此時宮外已經是一片惶然,禁衛軍穿梭在獵宮各處之間,許多人不知所措的跑來跑去,先前那渾身是血的暗哨大家都看見了,聽說南楚夜南瑾太子已經連夜趕往南楚派兵攻打京城還有雲台山,隱隱的,大家都能聽到遠在城外的喊殺聲。


    南楚皇後麵色平淡的走在禁衛軍的最前頭,按照楚淩禦的吩咐,要將她帶往楚淩禦的宮室,重要的文臣武將都要去那裏,將防線縮短到那一處。


    蘇依陌穿著禁衛軍的衣服,腰間配著腰刀,低著頭急匆匆地跟在壓著南楚皇後去往龍陵皇帝楚淩禦的禁衛軍後麵,先前趁著禁衛軍統領跟南楚皇後交涉對峙的時候,她從宮室後的窗戶邊翻出去,跟在了這隊禁衛軍的最末尾,她需要趁著人不注意,從雲台山的小路離開


    至於整個雲台山已經戒嚴,禁止任何人通行這件事,對蘇依陌來說根本不算是事情,慕臨風給她飛鴿傳書過來了雲台山的地形圖,其中就有一條小路,從雲台山沒有人去的懸崖邊直通京城,很陡很險,雜草叢生。


    據說,這是慕臨風以前在雲台山采藥的時候發現的,沒有其他人知道。


    隻是,通往雲台山懸崖邊有一片寬闊無邊,沒有絲毫遮擋的平地,蘇依陌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懸崖邊,好及時脫身!


    禁衛軍穿梭在人群中,蘇依陌因為憂心如何脫身臉色凝重在這一群緊繃著臉的禁衛軍中倒也不顯突兀,雖然她的身量尚小,穿著厚重的盔甲相對於其他人顯得稍微瘦弱一些,隻是現如今人人自危,倒也沒有注意。


    “季公公!陛下在殿內嗎?”禁衛軍統領驟然停下,他的麵前,楚淩禦的心腹太監帶著一身白衣風姿綽約的容若從旁邊經過。


    容若!蘇依陌心中一驚,陡然底下頭,悄悄挪了挪步子,盡量將身形掩藏在她前麵那個壯漢的身後。蘇依陌自然不知道,跟她一樣看到容若心中驚訝的還有南楚皇後。


    “見過娘娘!”總管太監季書帶著容若衝著南楚皇後行禮,也不管南楚皇後如何瞬間蒼白的臉色。季書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的行禮完畢,轉而就看向了站在南楚皇後身側的禁衛軍統領。


    “大統領,陛下去瞭望台查探布防的情況,這是容若公子!新科解元!”太監總管季書扯著一張蒼白的臉,在這裏就顯示出太監總管與眾不同的魄力出來,與其他那些小太監哭喪著臉不同,季書的臉上始終掛著高深莫測的笑意,說話也是不緊不慢,令人平添了幾分安心。


    南楚皇後眼中眸色漸深,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對麵站著的風度翩翩,白衣出塵的容若,不發一言。反倒是禁衛軍統領連忙見禮,“容若公子!”


    蘇依陌不由暗暗撇嘴,勢力!不過也對,驟然瞧見容若如此玉郎般的風姿,又是由皇上的心腹太監季書陪著,如果不令他這位掌管五萬禁衛軍的禁軍統領肅然起敬的話,那才奇怪呢!


    蘇依陌又將身子縮了縮,如今朝中可是傳言紛紛,禁衛軍統領這時候不在這位將來的朝中新貴麵前刷下好感,更待何時?果不其然,禁衛軍統領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真沒想到容若公子居然是這般的好看的模樣!俺是個粗人,今兒不方便,等這番事情過了,在下府中,美酒美食好生招待!”


    “大統領客氣了!”容若臉上泛起了淺淺的笑意,不經意間將目光投向了整隊的最後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又快速地挪開,看向禁衛軍統領,淡然道,“容若不才,這幾日還需要大統領多多提攜?”


    “大統領還不知道吧!”容若說到這裏,旁邊的季書就堆滿了笑意,伸手指了指容若公子,使了個眼色,“陛下讓容若公子跟著大統領一起布置這雲台山的布防!務必保證雲台山跟陛下的安全!”


    “容若不才,粗通兵法,陛下厚愛,請大統領不吝賜教!”


    “容若公子客氣了!容若公子談吐學識又哪能輪得上俺來賜教?”禁衛軍統領客氣一笑,告辭道,“陛下還等著俺,就先告辭了,待會再來跟容若公子好好討教討教一番!”


    一隊人跟著大統領告辭,蘇依陌也壓下緊張得快要跳出來的心,低著腦袋急匆匆地跟著大統領往雲台山瞭望台去。


    瞭望台就在雲台山的懸崖邊上,期間要穿過那一片沒有絲毫遮掩的平地,蘇依陌一邊走一邊悄悄長長地緩了一口氣,先前容若在跟禁衛軍統領聊天的時候,她總感覺到容若的眼睛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好在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很快,他們這隊人便壓著南楚皇後來到了瞭望台。


    蘇依陌一眼便見到楚淩禦跟一個帶著鬥篷的灰衣人並肩站在雲台山的瞭望台邊,灰衣人指著前方的地勢似乎在說著什麽,而楚淩禦一邊點頭,一邊僵著臉色似乎是在思考。


    蘇依陌跟著的隊伍來到這兩人身邊,順著整隊禁衛軍行禮參拜。


    楚淩禦跟灰衣人絲毫不在意,示意著將南楚皇後留下,擺手就讓蘇依陌起來,在起身的瞬間,雲台山上的風略微掀起了灰衣人的鬥篷麵紗,蘇依陌隱隱約約看到,這個灰衣人臉上似乎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布控已經布置得如何?”楚淩禦神色凝重地看向禁衛軍大統領,問道:“能不能堅持到援軍的到來?”


    “陛下放心!”禁衛軍大統領雙手抱拳,答得格外幹脆。


    不知道是禁衛軍大統領的迴答如此幹脆利落,還是看到身邊的謀士梁半之始終神色淡然,楚淩禦心下稍安,示意禁衛軍統領帶領禁衛軍加緊布防,深深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梁半之,說道:“先生對兵法如此熟悉,想必定有退敵之策?”


    “陛下,南楚不會攻上來!”梁半之轉頭,看到楚淩禦臉上不以為然,心下歎了一口氣,直問道:“陛下,可是要將兵權交還給祁王?”


    “先生,你可知,若是聽信你先前的推測,朕隻怕會有性命之危!”楚淩禦麵色不愉,沒有迴答梁半之的問題,轉頭看向了他身後的獵宮處,眼神中閃現一抹奇異的色彩,沒想到,如今的失態發展跟容若說的倒是絲毫不差!


    “陛下,南楚夜南瑾太子不會這麽愚笨!中了祁王楚淩軒的一箭三雕之計!”梁半之開口說道,“陛下莫不是忘了,京城裏前任戶部尚書的血書傳得沸沸揚揚!”


    “陛下,身在天牢,是在刑部尚書趙荃的地盤,堂堂刑部尚書又怎麽會讓錢昭如此輕易地就離世,還留下這麽一封犯上作亂的血書?”梁半之苦口婆心的勸到,這些話他已經跟楚淩軒說過多次,“在京城,祁王,世家還有南楚勢力,除了祁王,有誰能在刑部尚書眼皮子底下把人給殺了?”


    “一封血書,整個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矛頭直指陛下手底下的蘇相,戶部,還有陛下控製的擊打軍方勢力,滅掉這些,對誰最有利?”


    “先生說的不無道理!”楚淩禦沉吟,裹緊身上的披風,轉身下了瞭望台,淡淡的說道:“若是沒有南楚這番興兵,朕會聽從先生的意見,將祁王給圈禁起來!隻是,先生你也看到了,如今的雲台山腳下,一片喊殺聲,血腥氣都鑽入到朕的鼻孔裏,先生還要朕當看不見聞不到嗎?”


    “陛下,屬下也沒有想到,如此明顯的一箭三雕之計,南楚太子居然會看不出來!”梁半之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這封血書的內容讓蘇丞相處在風口浪尖上,讓刑部尚書趙荃趙大人想通過栽贓錢昭大人救出他兒子的想法落空,讓南楚太子中計背了黑鍋,將陛下的視線轉移到南楚身上,而不是祁王身上,最後還要因為南楚的興兵,重新奪迴陛下手中的兵權......”


    “先生想得真是夠遠的!”楚淩禦淡淡一笑,不以為意道,“沒想到在先生眼中,祁王居然是如此的足智多謀,心機如此叵測!先生似乎忘了,名傳天下的南楚夜南瑾夜太子才是真正的以十六歲的年齡掌控了整個南楚大權的危險人物!先生說南楚太子沒有看出這是祁王楚淩軒的計策,似乎有點不太符合傳聞中的南楚太子吧!”


    梁半之在此時顯示出了作為謀士應有的鎮定和條理性,雖然他此刻已經敏銳地察覺到楚淩禦對他已經不像先前那麽信任,這一局他已經敗給了當初在歡宜院彈琴的那個琴師。


    很顯然,陛下先前隻是想讓那個歡宜院的琴師當個狀元,重新安插在戶部,隻是如今,怕是這個歡宜院的琴師是要將他取而代之,對謀士而言,主君的信任是最重要的,眼前這個皇上楚淩禦天性涼薄,這一局,歡宜院的琴師比他做得更好......


    梁半之心思百轉千迴,看著來來往往將麵色繃得緊緊的宮人們,心中暗歎一聲,隻是麵色仍然是不顯,事到如今,他再多說什麽也是枉然。


    站定,梁半之看向了山腳下忙忙碌碌搬著礌石,緊密布防的軍士們,恍若無聲地卻又如同炸雷在楚淩禦耳邊響起:“陛下,有沒有想過,給陛下出謀劃策的那個人或許是跟祁王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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