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韋立輝全部招認了自己的罪行之後,唐弘業和杜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過接下來還有很多的書麵材料需要處理,審訊結束後兩個人又開了夜車。


    “明天可以給郝天賦辦手續讓他走了,”唐弘業把手頭的事情處理了一部分,有些疲乏的伸了一個懶腰,“不過就怕他外麵的債鹹偉偉還沒有幫忙擺平,讓他走,他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好賴在看守所那個避風港裏!”


    “這一次幸虧有他,一個刑拘也算是挺大的煙霧彈,讓韋立輝的神經沒有繃那麽緊,所以也沒有急著打點跑路的事兒,給咱們爭取了足夠的時間。”杜鵑笑著搖搖頭,“誰能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互惠互利’的事兒呢!”


    “這個韋立輝也是個有意思的,”唐弘業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手上人命都兩條了,之前還梗著脖子跟咱們狡辯呢,招認了之後倒是又哭又說悔不當初,什麽對不起老婆對不起孩子的,他要是真有這想法,當初就不應該做這種殺人害命的事兒,哪怕是在廖香之的事情之後及時收手也行啊!”


    “他的那個後悔……”杜鵑搖搖頭,“我看也不過就是原本認為能夠逃過法律製裁的僥幸沒有了之後,實在是太慌張太害怕了,所以才拿來給自己內心裏麵的那種恐懼做擋箭牌用的吧。一個人要是心裏麵一直有個疙瘩,有根刺,還真的是一不小心就容易被迷了眼,變得特別瘋狂不理智!看咱們今天去他家裏找人的時候他跟他老婆說話的那個狀態,估計平日裏確實是個愛老婆疼孩子的男人,但是一旦遇到了能刺激到他內心深處仇恨的事情,就立刻什麽都顧不上了!”


    兩個人感慨了一陣子就又把注意力重新拉迴到手頭的工作上麵去,到了後半夜才各自找了值班室湊合著休息了幾個小時,早上就又起來繼續。


    就這樣一忙就是兩天,到了第三天傍中午的時候才總算是都塵埃落定,在向楊大隊匯報了工作之後,一身疲憊的唐弘業和杜鵑總算可以鬆一口氣,提前結束工作,迴家去休息休息。


    剛迴到辦公室收拾東西,黃帥就找來了,說是恭喜杜鵑破了案子,中午約她一起吃飯,杜鵑婉言謝絕了他的邀約,別的倒也沒有考慮太多,主要是這麽連軸轉了好幾天,她也實在是太累了,每天就隻能在值班室湊合著睡那麽四五個小時,根本不能緩解任何的疲勞,現在感覺好像人還醒著,胃倒是已經先睡著了,沒有一丁點兒的胃口,盡管天氣還很冷,也覺得渾身上下黏膩膩的不舒服,就隻想趕緊迴去住處,衝一個熱水澡,然後躺在被窩裏睡個昏天黑地。


    黃帥對於杜鵑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一起出去吃飯的邀請似乎並不是特別高興,走的時候臉色還有點不大好看,杜鵑也沒有怎麽理會,畢竟自己尊重他的感情,不認為單方麵的對誰有好感就低人一等,也不代表著就必須要遷就他的所有需求,有求必應,並且在特別疲勞的情況下,杜鵑也的確沒有精力考慮那麽多了。


    唐弘業倒是挺高興的,看著黃帥麵色灰灰的離開,一臉心情大好的樣子,連掩飾都懶得掩飾,被杜鵑說他幼稚也隻是嘿嘿一笑,也不爭辯,樂嗬嗬的和杜鵑一起下班離開公安局,順路開車送杜鵑迴去休息。


    “一會兒迴去好好休息休息,這麽多天你也沒迴去你那邊,估計家裏頭也沒有什麽能吃的東西了吧?我那邊也沒有了,冰箱裏搞不好都臭了!”唐弘業在快到杜鵑住處的時候,開口對她說,“你迴去先好好休息休息,睡夠了起來,我過來找你,咱倆一起去吃個飯順便上趟超市,買點吃吃喝喝生活用品,怎麽樣?晚上沒什麽事兒我還可以幫你一起看看租房的那些東西,你光會看價格,地理位置周邊環境什麽的根本就不了解,還得是有人幫忙把關才行呢。”


    “嗯,你說的對,那我迴頭晚一點的時候打電話約方圓好了,她不就是土生土長的a市本地人麽,肯定對這邊會比我了解很多!”杜鵑認真的點了點頭。


    唐弘業聽到開頭那一句的時候還挺高興的,結果聽完杜鵑後麵的話,臉都要垮下去了,趕忙衝她擺擺手:“你可得了吧!別找方圓!她是a市本地人沒錯,但是她那方向感,不是一般的差,東南西北都找不到,都還不如我這個後來的呢!”


    “我怎麽沒聽說過方圓方向感那麽差?”杜鵑不相信的瞥了他一眼。


    唐弘業心虛氣短的笑著:“方向感不方向感的都還是其次,主要是人家方圓和老戴兩個人你儂我儂的,你總不想給人家當電燈泡吧?”


    杜鵑本來是板著臉等著唐弘業的,看他這忙不迭的搜腸刮肚找借口,終於還是繃不住,一不小心笑了出來,盡管她很快就把這笑容收了迴去,唐弘業還是看到了,也跟著鬆了一口氣,笑嘻嘻的跟著廣播哼起了音樂。


    唐弘業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天才,杜鵑忙了這麽久,擺明了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才會有心思去做別的事情,這種時候恐怕隻有黃帥那種笨蛋才會不過腦子的跑來約杜鵑出去吃什麽午飯!明明晚飯才是最容易約到的。


    杜鵑算了算日子,發現找房子的事情還真的是迫在眉睫,再不抓緊時間就真的要尷尬了,雖然說案子是結束了,眼下應該會有點時間,但是預算有限,時間緊張,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理想的住處。


    這麽一想,她又覺得有那麽一點發愁,下意識的歎了一口氣。


    唐弘業當然知道這個節骨眼兒上能讓杜鵑唉聲歎氣的會是什麽事情,他也不敢再提什麽自己那邊算是杜鵑的後路之類的話,怕她聽了之後又不高興,就隻能開口對她說:“你先別忙著著急上火,找房子也是一件看緣分的事兒,說不定之前沒有什麽合適的房源,到了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反倒有驚喜了呢!”


    “但願吧,我也希望能這麽樂觀。”杜鵑聳了聳肩,又歎了一口氣。


    到了杜鵑的住處樓下,唐弘業叮囑她下午睡醒了聯係自己,然後才開車離開,準備迴家,折騰了好幾天,疲憊不堪的人自然也不止杜鵑自己一個人了,他現在也挺想趕快迴去家裏麵蒙頭大睡,別的事情都迴頭再仔細考慮也來得及。


    杜鵑從包裏摸出鑰匙,一邊上樓一邊心裏麵暗暗的想,希望那一對讓人糟心的室友這會兒不在家,這樣的話自己不管是洗澡還是睡覺都會舒服很多,否則那兩個人在的話,又吵又鬧,噪音不斷,自己恐怕耳朵裏麵塞棉花也睡不著了。


    來到門口,杜鵑拿鑰匙打開門進去,房子裏麵靜悄悄的,室友那個房間的門是關著的,也沒有一絲聲響,門口還有他們的兩雙拖鞋,看樣子是不在家,杜鵑鬆了一口氣,方才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下來,她一邊把背包從肩上摘下來,一邊走到自己那個房間的門口,又拿鑰匙去開房門上的暗鎖。


    鑰匙插進去,隻扭了半圈,杜鵑就已經明顯感覺到了門的鬆動,她腦子裏原本因為疲憊而變得麻木的神經突然敏感起來,手上的動作也頓住了。


    不對,以為那兩個不靠譜的室友,杜鵑每天離開的時候都一定會一絲不苟的把房門上麵的暗鎖用鑰匙鎖足一圈,絕對不會隻是撞上就離開的,雖然說她不是一個有特別嚴重強迫症的人,但是房門落鎖這種事可是從來沒有馬虎過的。


    現在自己的房門鑰匙才轉了半圈,門就已經開了,這說明什麽問題?說明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裏,自己的房間又人偷偷進去過唄!


    杜鵑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房間裏值錢的東西倒是沒有多少,她倒是並不懷疑有人撥開她房門的門鎖就是為了進去偷東西賣錢的,隻不過一想到自己的私人空間裏麵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溜進去了不知道什麽人,做了不知道什麽事,她就還是會有一種打從心裏麵感到惡心和排斥的衝動。


    假如房門大開,確實是房間裏被人進去過,東西也翻動過,那今天自己還真的就要利用一下職業的便利了,無論如何也得報警處理,不能讓那一對不靠譜的室友這麽越來越過分,也得讓他們接受一點教訓了。


    心裏麵這麽想著,杜鵑開門的動作就放慢下來,她慢慢的推開房門,人倒是沒有著急進去,打算先站在門口觀察一下房間裏麵的情況是怎麽樣的。


    事實證明,她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盡管是誤打誤撞,卻依然正確無比。


    房門推開一條縫的時候,杜鵑的鼻子裏麵隱隱的就聞到了一股混在在一起的異味兒,有些刺鼻,也有些腐臭,這一股子詭異的氣味兒又給杜鵑敲響了第二次的警鈴,她的心跳突然之間有些加速,推門的動作都停頓了一下,之後深吸了一口氣,才一下子把門給徹底推開,讓這個原本就麵積比較狹窄的房間裏的情況可以充分的暴露在自己的視線當中。


    房間還是自己的那個房間,但是裏麵確實一片狼藉,地上隨意的丟棄著很多的雜物,有小零嘴兒的包裝袋,有衛生紙,還有煙蒂,房間裏麵的氣溫是很高的,門一打開就能感覺到一股氣味比較刺鼻的暖風撲麵而來,杜鵑平日裏用來給房間裏加溫取暖的電暖氣就在門口不遠處,上麵的電源指示燈是亮著的。


    在房間裏麵,杜鵑睡覺的那張床上,杜鵑的被子是被抖開來的,裹成了一個被窩,被窩裏鼓鼓囊囊的,被子一角還垂到了床下麵,很顯然並不是一個空被窩,杜鵑從門口看過去,看不到床上那人的臉,那人似乎是側身躺在床上的,從門口就隻能看到一個後腦勺,短發,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男人。


    自己因為出差和加班,幾天都沒有迴家來住,今天一迴來就發現自己房間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這本身就更加詭異了,更加詭異的是,以杜鵑的經驗,她覺得在自己打開門之後還紋絲不動躺在那裏的那個男人,並不像是一個活人。


    會產生這種猜測當中也有空氣中那一股子刺鼻氣味的因素,現在她的這個房間,似乎怎麽看都更像是一個案發現場的模樣。


    不會吧?不能這麽巧吧?杜鵑皺起眉頭,歎了一口氣。


    她拿出手機,給唐弘業打了一通電話,問他現在開車走到了哪裏,如果沒有很遠,希望他能夠盡快調轉車頭迴來找一下自己,自己這邊可能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唐弘業聽她這麽說,當即就答應下來,他似乎已經從杜鵑的語氣和措辭裏麵意識到了情況可能不大對勁,連什麽事都沒有問,直接表示自己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讓杜鵑等著自己,有什麽事等自己到了之後再處理。


    杜鵑掛斷了電話之後,卻並不可能真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先從自己的背包裏麵翻出來了一雙鞋套套在自己的腳上,又拿了一副手套戴起來,幸虧平日裏因為經常需要出現場,這一類的東西她習慣於隨身攜帶,方便隨時使用。


    她到衛生間裏麵去把拖把杆卸了下來,返迴自己房間門口,向裏麵走了一步,很小心的沒有踩到地麵上的任何雜物,然後用拖布杆戳了戳床上躺著的人。


    毫無反應,沒有翻身,沒有聲音,靠近仔細看,被子下麵似乎也沒有唿吸。


    杜鵑心裏麵的猜測又堅定了幾分,她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朝前麵又走了兩步,來到床邊上,伸頭朝床上那人的正麵看了過去。


    這一瞬間,杜鵑的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幸虧隻是一名女警察,並且還是一線的刑警,否則現在故意已經要被嚇得魂兒都飛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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