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看到風清涼的神情明媚而又粲然,稍許的,我的心便不複深冷。

    每每翹首聆聽她巧奪天工的琴音,我就能夠展顏,露出會心笑容。

    無他,隻因為她是我願意信任的人之一。

    而且,也隻有風清涼,讓我依稀感覺到溫暖。

    我撫摸著小狐狸宓耳的光滑皮毛,它總是瞌睡著,在黃河水中生活了這麽久,好像沒有絲毫的不適。

    嗬,也對,總是有一個人適時的照顧它,給它捕魚,偶爾也會捉幾隻小鳥兒,為它換換口味。

    不對,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一位不能稱之為“一個人”,因為她隻是個妖靈。

    風清涼喜歡禦使花妖做女禦,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在東天庭的時,她就常常召喚花妖們出來,歌舞,或者是嬉鬧。

    花兒們自有季節,所以隨侍在風清涼身邊的花妖常常都是生麵孔,隻有她自己認得她們,而且關係非常之不錯。

    黃河水底,隻有蓮洞裏生有蓮花,常年不敗,此起彼伏,所以,這個花妖,壽命也就無窮無盡的長久。

    當然,在她沒有被召喚出來之前,她跟所有的花兒一樣,根本想不到要做個花朵以外的什麽東西。

    這個她,叫做雙成。

    打第一眼看到雙成開始,我就覺得,這個花妖生活在某種錯覺之中。

    我記得,風清涼身邊的花妖們都很清楚,自己的壽命,隻有花開到花謝那樣短短的幾天時間裏,而這個蓮花雙成,她沒有這種清醒的知覺,她以為自己是個人,或者說,自己是個像人那樣有足夠時間來折騰自己的什麽東西。

    嗬,不要譴責我說話太難聽,而是這個女禦,太過傲慢。

    她生的還不錯,因為本相是朵蓮花的緣故,所以格外的清麗脫俗,但是,她卻不是個秉性安寧超脫的花妖。

    花妖們,在我的印象裏,除了浪蕩嬉笑,就是懵懂天真,像雙成這樣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

    她喜歡穿紫色衣衫,這是一種很難染就的高貴顏色;她喜歡效仿風清涼,在身上綴滿環佩,步行起來,叮咚啷當;她喜歡擺出一副恬淡嬌貴的神情,很矜持,不大理人;她甚至喜歡用眼角來看人,淺酌的時候,一雙靈動的黑眼珠會越過樽口,隨著眉毛橫波四顧。

    這一切,都告訴我,這個女禦,已經不再認為自己是朵花,而是別的什麽了。

    至於到底她認為自己是什麽,我不得而知,因為她從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我當然也就不曉得她的小腦瓜裏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這個說可愛又稱不上是可愛、說風雅又說不上是風雅的女禦,現在就靠在蓮池畔,我的對麵,平時,風清涼靠坐的地方。

    她的眼睛,沒有看我,也沒有看花,更沒有看她一直很熱心的照顧著的宓耳,而是斜斜的盯視著阡陌亭。

    她的神色冷然,嘴角上有一抹淡笑,手中把玩著風清涼常用的琉璃樽,纖纖十指上,竟然套著幾枚戒指,骨質的、玉質的,還有一枚,竟然是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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