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興趣過於出風頭,我適時收手不再下場。可承歡不樂意了,使出小兒特權——耍無賴。偏偏本人就吃他這一套,隻得滿足弟弟的心願,親自帶他進入圍獵圈近距離觀看別人打獵。

    承歡興奮的眼睛亮閃閃的:“哥,你說要是出現一隻大熊,你把他殺死,好不好?”

    我看看他,很直接的說了句:“不好!”

    獨自殺熊?敢情這小子拿我當超人了!我學的是縱橫天下、馳騁沙場的騎射功夫,若是懷前在恐怕還差不多。

    “哦。。。”承歡不高興的垂下頭。

    我隻得無奈的說了句:“皇家圍獵場內是不可能有熊之類過於危險的動物的。”

    俗話說刀箭無眼,這漫天飛的箭羽還是讓我擔心會傷到承歡。正往僻靜點的地方撤,誰知還沒走幾步,草叢裏真立起一隻狗熊來。馬被驚了魂,仰頭嘶鳴四蹄亂蹬,我一時沒控製住馬,抱著承歡滾下馬背。

    承歡以後幹脆改名叫小烏鴉吧,怎麽說什麽來什麽啊!

    再看承歡,小家夥已經徹底傻了眼,目瞪口呆的在我懷裏瑟瑟發抖。

    我慌忙看了一下四周,已經有人注意到這邊,正快馬趕來。隻要我能稍微牽製一下熊,等會合力與後邊來的人殺了眼前這隻熊,定能成為整個圍獵場的英雄。可身邊帶著承歡,鬥熊就意味著可能會傷到他。

    在出風頭與弟弟之間。。。我選我弟。。。

    所幸的是不遠處就有一棵樹,很沒麵子的先做了個滾地葫蘆,一手抱住承歡,另一隻手揮出馬鞭卷住樹幹借力,三兩下竄上樹。。。得,被狗熊逼上樹,我這大雍至親王今天算是顏麵無存了。。。

    悠閑的坐在樹杈上,抱著承歡欣賞下麵的狗熊圍著樹打轉。心道,老子今晚的食譜就是紅燒熊掌!

    也就幾分鍾的事,救援的人源源不斷的趕來。我掃了一眼過去,心頭一怔,洛梵竟也跟著跑了過來,臉上有掩蓋不了的焦急。

    我短促的笑了一下,說不定在洛梵這能有預想不到收獲。

    承歡從剛才起就一直咬著呀閉著眼,全身硬的象石頭。我輕輕拍拍他的小臉,衝樹下的洛梵喊道:“唉,趕緊把你二大爺弄走,看把我弟嚇的!”

    洛梵臉轟一下就紅了,氣的七竅生煙,指著我“你。。你。。你”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哈哈大笑,懷裏的承歡也噗嗤一聲笑出來,睜開黑溜溜的大

    眼睛,笑嘻嘻的看著我,輕聲道:“哥哥你可真夠壞的!”

    很快狗熊變成了刺蝟,我從樹上跳下來。此時這裏簡直比箭樓那邊還熱鬧,上至顧康健,下到顧自在,兄弟又湊了個齊全。

    我發現承歡也是一記吃不記改的小東西,見狗熊死了,轉眼就把剛才嚇到快哭的事忘的一幹二淨,興奮的往死熊那衝。我一把拎住他的領子,冷著臉孔道:“顧承歡,我可警告你,再胡鬧的話以後出了意外我可不管你了!”

    承歡敷衍的嗯嗯兩聲,壓根就沒把我的話聽進心裏去。我隻得氣餒的放開手,別說承歡了,連我自己都覺得這話說的毫無威懾力與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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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隻是虛驚一場,但明明清過圍的獵場裏出現熊難免叫我產生點想法。不過一來不可能有人事先預知我的路線,二來以熊的智商也不可能懂得去伏擊人。疑心歸疑心,倒也沒往心裏去。

    紀元也有來參加圍獵,我曾遠遠瞄了一眼,個把月沒見反倒更白淨了些,氣度沉穩安謐。身邊陪著他的聶子夜,同樣發生了變化。眼裏不再空洞無神,表情雖然一如既往的有些呆滯,總歸不似一個玩偶娃娃了。

    軍士們抬著死熊隨我迴到箭樓,眾人反應激烈,扯住不讓走還問東問西,弄的我實在是不厭其煩,隻得麵無表情的不出聲。媽的,有什麽好說的,不就是老子被熊逼上樹了麽?一群大老爺們羅哩八唆,最後被我硬轟迴圍場去。

    洛梵冷著臉離我遠遠的,就是那種明明你就在我眼前,可我就裝出高傲的樣子無視你的存在,拿你當透明的幼稚手段。據諜報,洛梵在新戈時同樣不懂放低姿態做人。因而新戈軍對於他的態度也是分為兩極化,一方厭惡他的大雍出身,且提升速度過快。另一方則愛惜他的才華,給予支持。

    我想我應該再采取點有效的手段,如果就這麽放他迴新戈,未免大材小用。

    人漸漸散去,紀元終究還是跟了過來,站在我身邊,抿著嘴角,一副既驚且怕偏偏還想笑的古怪表情。

    我斜眼睨他,看著那豐腴了些的身子,邊琢磨著“吃法”邊低聲道:“你不是一直都躲在後麵嗎,怎麽跑前麵來了?”

    紀元轉過去臉:“過來看看。。。我原以為是一個,沒想竟是一雙。”口氣雖平淡,但總覺著透著股譏諷酸氣。

    乍一聽沒反應過來,待意識到紀元所指為

    何時,不禁輕笑一聲。

    紀元緩緩唿出胸腔內的悶氣,微微搖了搖頭,嘴角浮現一絲苦澀的笑意。

    “至親王既然無恙,在下先告退了。”紀元神色冷冷清清,欲從我麵前走過去。我抬了下眼,鬼使神差的掃了一眼別處。。。伸手扯住紀元衣衫甩到一邊,時間已不容躲閃,我隻得用左手擋了上去。

    似乎還能聽到箭羽紮進手掌時發出的聲響。。。嗤的一下。我左手肌肉繃緊,用力死死握拳,即使這樣,鐵箭仍舊蠻橫的向前穿行了一半的長度。

    “絲”的倒吸一口冷氣,我眯起眼睛低頭瞧著傷口。箭羽應是武功高強之人用手擲而非用弓所發,速度極快卻毫無聲響。憑著這份功夫的,再加上有人安排,想來現在去找也無頭緒了。剛才若不是眼角隨意掃到箭光,若不是下意識的第一時間擋住喉嚨,恐怕此刻早已挺屍!

    串聯憶起剛才被熊襲擊的事,難不成那也是有人為之?而麵對這些,我顧寫意卻隻能丟臉的狼狽應對。看來是遠離戰場後,安逸日子過太久了,連帶腦子進水生鏽!

    我咬著後槽牙,強忍住想大笑一場再扇自己一耳光的衝動!

    隻覺得有股手機之火在體內橫衝直撞,不炙熱卻將人煎烤的暴躁莫名。我慢慢的慢慢的將箭羽自手掌裏抽出來,久違的疼痛感讓我的頭腦逐漸冷卻。

    待箭羽完全拔出時,血汩汩順著手淌下。我抬起頭,發現周圍安靜的不象話,所有發現狀況的人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唿鳴,懷前遺忘掉我的叮囑,施展輕功飛撲過來,看的我直想抬腳踹他。

    懷前難以置信的盯著我受傷的左手,牙齒打顫,抖著聲道:“是。。。是我,是奴才沒保護好主子。。。”我氣的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喝道:“傻什麽呢?叫太醫去!”

    紀元的精神狀態似乎也受了刺激,渾身抖的厲害,臉白的可以大晴天出去裝鬼嚇人。

    我若無其事的笑笑,口氣輕鬆的對他道:“一天內又撞熊又挨箭的,迴頭幫我到廟裏求個符去。”

    恐慌可以傳染,平和也一樣,紀元總算略微放鬆下來,臉色難看卻無比堅定的迴了句:“好,我一定去!”

    我登時哭笑不得,怎麽還當真了?

    圍場裏那麽熱鬧,並沒有幾個人看到真實的情況。等到事情傳開,又是一場轟動!雍慧詢問時,我隻迴了句既然這麽多人聚在一起打獵,難免會

    有誤傷。再者傷的很輕,不礙事的。雍慧擰起眉頭,少有的對我露出關切的神色道,誤傷親王,其罪當誅!我不置可否的笑笑,一年一度的圍獵,希望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掃了大家的興致。

    當著各國使節,王公大臣,雍慧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是沉吟半晌後,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本該鬧至轟轟烈烈的事件,就此輕描淡寫的揭過。

    仇恨,當然是自己親手報才會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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