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墨丹青早早地出了門,一葉青青扁舟逆水而上,水波泛泛晨風夾霜。◇↓,
今年的冬季比之往年冷了不少,但對墨丹青並沒有太大影響,他的身體經過兩次淬煉早已不懼寒暑。
今日早早出門自然是為了早些去闖過四時迴廊以免太過驚世駭俗。
按照墨丹青的估量,如今闖亭許是根本不需一刻鍾!
扁舟雖逆水而行,但在墨丹青深厚的星辰之力催動下卻好似離弦的箭矢一般迅疾,隻是小半個時辰便到了北文府門外。
輕車熟路地來到四時迴廊之外,清池中荷葉早已枯敗,四時迴廊雕梁畫棟的扶欄亭榭都已經結起了薄薄白霜,太陽還未升出,北文府的一切都還在昏暗靜寂之中。
墨丹青閉著眼睛進了四時迴廊,方才入亭周圍景色便猛地一變,花紅柳綠好一番春來美景,紫燕穿青煙,鴛鴦銜桃花,春水泛泛,生機勃勃。
見狀墨丹青搖頭輕笑,屈指一彈,一珠鮮血飛射而出在半空之中凝成數道筆畫,筆畫一扭便有清風拂過,亭破墨丹青卻連腳步也未曾停過。
一座座亭榭接連亮起,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墨丹青便已經走到連闖九亭,比之廣寒的速度更快三分!
第十亭之中綠荷婷婷,清風送香,墨丹青隻是閉著眼睛,猛地跺腳澎湃的星辰之力激蕩而出,一片片荷葉被掀翻在水中,清波濺起在荷葉上恍如珍珠,但下一刻數股血箭飆射而出,天空風雲突變,豔陽被烏雲籠罩,陰風驟雨急下,綠荷頓時千瘡百孔,綠意盎然的畫卷頓時被卷皺。
第十亭中一切都有,生機濃鬱好似什麽也不缺,但陰陽協調,這第十亭之中唯一沒有的便是陰氣!
十一亭!
十二亭!
……
十五亭!
一座座亭子接連閃過刺目光華,墨丹青立在地十六亭之外時間不過半刻鍾!
“不簡單……”
墨丹青闖亭時卻不知水池之外一老者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聽聲正是北文府的府主大人,但與那講道的府主大人氣質和畫中境裏的府主大人的氣質皆盡不同。
這老者更為自然平和,雖不苟言笑但眼中卻甚是慈祥,雖須發蒼然但略顯單薄的身體之中卻又似蘊藏著澎湃的生機……
墨丹青輕吐濁氣,一步邁入第十六亭。
疾風驟雪陡然迎麵撲來,天地皚白一片當真讓人分不清天地,但這無暇的死寂蒼白之中卻又生著一點新綠一點粉紅。
一株桃樹幹枝在風雪之中顫抖,枝頭兩片新綠一朵花苞,枝條上已經結起了凝冰但這花苞卻依舊豔麗活潑,新綠仍然生機盎然好不奇怪。
“深冬?”
“初春?”
風雪染衣,墨丹青眉頭緊皺,到底是這風雪錯了,還是這桃花錯了……
滿目白雪自然不會迴答墨丹青的問題,墨丹青邁步走出迴廊,腳下新雪嘎吱作響,青衣隨風獵獵墨丹青未這靜寂世界添了許些聲響,但卻更顯靜寂。
“轟隆!”
天空中猛地傳來一聲悶雷,好似夏日裏天氣忽變時才有的沉悶之聲,絕非春蕾驚蟄……
第十六亭之中難不成顯化了三個季節不成?
“嘩啦啦……”
毫無征兆地傾盆大雨瓢潑而下,墨丹青渾身被淋得濕透,大風卷起風雪朝著墨丹青鋪天蓋地而來,好似要將墨丹青冰凍一般,但墨丹青隻是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似已經被凍僵。
雪是真的很冷,雷聲轟鳴不斷也不似有假,這風更是毋庸置疑的秋風,加上呢一枝桃花,一年四季之象皆盡匯聚在此。
風、雪、雷電乃是天象,而桃花卻是生命,墨丹青目光灼灼地盯著那株桃樹。
頎長的身軀一震,身上的白雪簌簌落下, 墨丹青抬腳朝著桃樹走去。
站在桃樹前思量片刻,墨丹青輕嗅花香後,毫不猶豫地探出修長大手好似要去一探桃花的真假。
“哢嚓”
新枝被折斷的聲音並不幹脆,桃花一顫險些搖落,墨丹青拿著這生著兩片嫩葉的桃花枝朝著亭中走去,在桌案前屈指一彈,鮮血飆射在桌上凝聚寥寥數筆,筆畫紋路一扭從桌子上生出一株桃樹,桃樹枝葉繁茂結著碩大鮮美的桃子,綠葉間尤帶著些許露水,好不生動,但卻是假物。
墨丹青折下一枝桃枝,又隨手扯下一條布禁將手中的桃樹與畫出的桃樹接在一起,雖乍一看無甚奇怪之處。
但細想之下卻甚是怪異,這桃樹已經結滿了果子,怎麽還會開花?
但卻在墨丹青收迴雙手的一瞬,天空雲銷雨霽,風雪散盡,四時迴廊之外的一切都變迴了原樣,一株桃樹靜靜地立在微冷的風中,才抽出的新枝被折斷了一根,正是被墨丹青接在他畫出的桃樹上的那一根。
方才的畫境之中除去這桃樹是真實活物之外,其餘皆盡是畫師筆下之物,既然如此那便不需再作甚思考,不管這活物是什麽,其他東西再逼真,活物再如何違和,活物仍是活物,假的仍是假的。
因而墨丹青畫出一株桃樹,這株桃樹雖也是假的,但卻代表墨丹青看穿了四時迴廊第十六亭的真實用意。
十六亭並非考驗闖亭之人境界如何,而是考驗闖亭之人在惡劣或平和的環境之中是否仍能細心觀察。
若是進入四時迴廊之前墨丹青未曾仔細記住周圍的景物,那他便已經敗在了十六亭之外,即便進亭之前已經記下了周圍景物,在十六亭惡劣的環境之中無法平靜下來,無法排除外物之幹擾亦是無法破解第十六亭。
因而第十六亭的春季是最難也是最為簡單的一關!
十六亭正對著池水的另一麵,墨丹青施施然走出迴廊,正如他一開始所猜想,四時迴廊一入口一出口,不論從哪個地方進入都是入口,另一麵便是出口。
水池外早已沒有了那白衣老者的身影,但卻有一串新光颯遝而至,迷蒙黃光在北文府中央陡然大盛!
“咚……”
“咚……”
“咚……”
清正鍾聲傳遍北文府,墨丹青雙目微閉接受星光洗禮,而文府之中已經在不覺間沸騰了起來,四時榜上竟是迷蒙一片,原先的名次皆盡看不清晰了,而這鍾聲卻是有人闖過四時迴廊的應兆,可闖亭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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