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把窗戶關上吧,作畫首先便是要心靜!”餘叔擺好了筆墨紙硯吩咐道。


    墨丹青依言將窗子關好,站在長桌一旁認真聽餘叔講這魚鱗畫道。


    “你這娃聰明,想必也已經猜到單秋那老家夥為何要讓我教你魚鱗畫道了……


    的確是因為即將開啟的水晶宮,這水晶宮其實早在半月前你們還未曾來洛城時就已經開啟了,隻是禁製太強要進入其中的代價頗大,所以也隻有依花疊翠樓,文府和城守府上的老家夥們進去過,你那鼎也應當是那時候拿出來的東西。


    兩個多月後再次開啟的時候卻是讓你們這些年輕一輩的進去,想來裏頭的好東西應該已經被拿完了,剩下的都是不入他們眼的,但應該不會太差,你可莫要丟了我和你老師的臉!”


    餘叔半開玩笑道,依花疊翠樓此番廣邀青年俊傑進入水晶宮,雖然不可能是有什麽歹念,但定然是有什麽原因的,進去之後難免要起爭鬥,墨丹青能學會了魚鱗畫道便能多一些自保之力。


    墨丹青自然知道老天師和餘叔的關切,嘴上不說但心裏暗暗決定定然好好學習不讓兩位老人失望。


    餘叔見墨丹青的神色知道他已經心中有數,也不再廢話開始講起這魚鱗畫道的起源……


    墨丹青聽得驚奇不已,本以為餘叔這魚鱗畫道是餘叔祖上傳下來的,但沒想到雖說是祖上所傳其間故事卻不少,餘叔的祖父竟是與一龍女相戀……


    龍女自然是喜水的,餘叔的祖父為了能讓龍女開心地生活在水中又能與龍女廝守,竟是和龍女一同創下了這魚鱗畫道!


    按著餘叔的話來說,魚鱗畫道本不叫魚鱗畫道,而是龍鱗畫道!


    他的祖父以龍女身上脫落的龍鱗入畫,畫出的龍鱗衣不僅能避水避火、刀槍不入還能讓人力大無窮,實在是與一般的畫道大相徑庭……


    說是天縱奇才也不為過,隻是後來卻不知這一代天驕去了何處,或許是隨著龍女一同遊戲人間,或許是……


    墨丹青聽罷不由唏噓,心中隱隱生出一些想法,若是能將這魚鱗畫道學會,以他化身妖魔後的鱗片入畫……


    不知是否可以此掩人耳目,不得已化身妖魔時也能有些說辭,不至於被人立刻當做妖怪當場格殺!


    “丹青,不要胡思亂想,學不會真本事所有的東西都是空想罷了,還是得腳踏實地!”


    餘叔的略顯嚴厲的聲音將墨丹青驚醒。


    平日裏餘叔頗有些為老不尊,如今當起老師來卻頗有幾分嚴師的模樣,是真心為了墨丹青好。


    墨丹青不敢亂想,細聽餘叔說道。


    這魚鱗畫道與一般的畫道不同之處在於,平常的畫道隻要契合了所要畫的東西便能讓其出現在這世上,而魚鱗畫道卻要找出魚鱗、所畫之物以及這世界的契合之處!


    前兩點墨丹青隻是一想便清楚,想要讓魚鱗入畫,自然需要找到魚鱗和所畫之物的契合之處,否則如何能將兩種原本或許是毫不相幹的東西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但第三點卻不甚了解,魚鱗入畫畫出的東西自然是這世上所沒有的,世上本就不存在的東西如何才能與這世界契合……


    這不是像喉頭有了魚鯁一般麽?當下問出心中的疑惑之處。


    餘叔聞言大笑,頗為得意地道:“這定是單秋那老東西教你的,他說的沒錯,平常畫師想要畫出這世上本不存在的東西,需要賦靈境以上的境界配上躍然紙上的畫道才行,這樣一來賦予了所畫之物靈智,又讓其能自己超脫畫紙,這世界不承認也得承認!但我這魚鱗畫道不同,他那是用強而我這是……騙!”


    “騙?”墨丹青愕然,更是不解,作畫還能用騙的?


    “自然是騙!他畫的那大馬車長翅膀自然是這世上沒有的東西,而你能說沒有生了鱗片的鳥兒、長了魚鱗的人類麽?”餘叔悠然笑道,頗有些高深的味道。


    墨丹青聞言不由沉思,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長翅膀的馬車自然是不會存在的,但真的沒有長了鱗片的人或是其他東西嗎……


    想到此處墨丹青不由暗暗苦笑,他化身了妖魔不正是長了鱗片還生了翅膀麽?


    鷹爪、虎尾、鱗甲、鳥翼……


    “多謝餘叔指點,丹青受教了!”


    想通了這點墨丹青心中豁然開朗,難怪是叫騙呢,這魚鱗畫道畫出的東西是似是而非,不禁是騙這天地更是在欺騙自己!


    “哈哈,悟性不錯,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找到真正的龍,或許能知道祖父他老人家為何消失,也能了卻餘叔一樁心願了……”餘叔頗有些感慨。


    墨丹青想到自己身著一身龍鱗金甲的模樣不由咧嘴一笑,那模樣應該甚是威武吧!


    “莫要再囉嗦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至於多久能學會就看你的韌性和心智了!”餘叔收斂了神色繼續講道。


    墨丹青聽得聚精會神,暗暗期盼水晶宮最好還是呆在水裏吧……那樣他便能立於不敗之地了,學會了魚鱗畫道,得了避水衣在水中能如同魚兒一般自在,青年一代中有誰能與他爭鋒?


    夜雨傾盆漸漸收斂,水生趴在窗前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眼前迷蒙的雨幕。


    想起這十二年來的點點滴滴,一絲執念在心中再次開始發芽,他要變強!絕不要再這般什麽事情都無法幫助自己的大哥。


    在他看來今日之事或許就是因為他的弱小讓他與自己的大哥之間有了距離,隻要有了力量這一切都不再是問題,隻有永遠跟上大哥的腳步才能不被甩開,才能一直和大哥並肩!


    孩子的思想總是帶著幾分執拗和偏激,水生亦是如此,一念至此竟是關了窗躺在床上開始引星!


    水生身上紫光彌漫,努力感應著天上的星辰,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氣息散發出來,因為將星宮催動到了極致似乎又帶動了一月前那枚丹藥未曾消耗幹淨的力量,帶著微綠的清幽香氣飄散,原本天空之中已經漸漸停歇的大雨隨著一聲驚雷再次傾盆而至!


    深秋之際有驚雷本就是怪事,但洛城陰氣集聚天氣怪些也算是正常,隻是今夜似乎與往常頗有些不同,隨著天空之中驚雷劃破,暗紫色的光芒之中一對宛若垂天的雙翼猛然又出現……


    與崔燕看到的那一幕並不相同,崔燕所見的是朦朧一閃朝著南麵而去,如今卻是朝著北方而來……


    似乎是去而複返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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