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畫卷中衝出一輛馬車,可這馬車卻不落地反而離地十數寸,方方正正的車廂外竟生著兩隻寬約兩丈的大翅膀,車前四馬並駕好不氣派!


    雖說這車子裝潢普通,但長出翅膀的馬車是個什麽東西?


    老天師笑而不語,李遠山身子不便若是乘坐飛禽定然危險萬分,但若是坐這不沾地馬車就不會了,老人倒是為學生想的周全。


    “走吧,咱們上車了細說。”老天師言罷當下上了車,馬車上伸下來一寬闊的踏板,崔燕也推著李遠山上了馬車,水生一臉的新奇,上車前揪下了根那大翅膀上的羽毛,這離開馬車的羽毛竟然沒有消失化作星辰之力,反而如同真的一般,墨丹青不由有些懷疑,莫非這馬車不是老天師筆下所畫之物,而是如那五行魚一般的神奇靈物?


    “這是畫道!”老天師的話讓墨丹青更為驚奇,朱瑛曾說過,畫師作畫之所以能唿吸間畫的栩栩如生,隻是因為筆下之物的意境與這世上本就有的東西契合,可若是畫出些世上沒有的東西,如何能與這世界契合,不被世界認可的東西如何能被喚出畫紙,更不提被天地大道所容忍出現在這世上?


    “莫要驚奇,待你們到了賦靈境便能讓所畫之物生出靈性,邁過了賦靈境星宮亦會出現變化,奇妙之處若是你們能達到這一步,自然能體會……”老天師鼓勵道,自從老天師跨過了賦靈境後身上的氣息就越發地平和自然,坐在原地就仿佛與周圍的事物融為了一體,墨丹青聽的心馳神往,跨過了賦靈境就能畫出這世上沒有的東西?


    不知道前世日夜焚香供拜的真武大帝能否被畫出來……


    “坐穩了!”墨丹青正出神時,耳邊傳來老天師的提醒,墨丹青隻覺身子往後一傾,車廂的窗簾便吹開,隻見大地漸遠,拉著車的馬兒也生出了一對翅膀,這短短幾句話的功夫車子竟然已經跑出了洛城,如今更是飛上了天!這速度比起墨丹青化身妖魔奔跑不知要快了多少倍……


    墨丹青越發地渴望能夠在畫道上登堂入室,有朱瑛這名師指點,想來入第一境栩栩如生已經不遠了!


    “丹青,把窗子關了吧,我這老骨頭都要被吹散了!”老天師難得開懷,帶著自己的最得意的兩個弟子去見自己最崇敬的老師,時隔幾十年就要再次邁入洛城了……不知昨夜老師傳訊所說的洛河古寶到底是何物,讓年輕人去見識一番也好。


    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光景,洛城已經近在眼前,雖說來過了一次,但再次來到洛城墨丹青依舊被那飛速接近,不斷放大的巍巍城牆震撼了一次,大地上數百米寬數百裏長的影子都是這長龍般的城牆投下的,守城士兵眼神銳利隱隱帶著股傲氣,這就是洛城,哪怕隻是守城的小小兵卒也自覺高人一等。


    但此番前來墨丹青卻不似先前那般急急忙忙,北山事情已了,又有老天師在,進城自然是從從容容,士兵見天上飛來一奇異的馬車,眼中雖有敬畏但卻無驚奇,洛城每日進進出出的大人物不知凡幾,雖說這馬車神奇,但比之更為神奇的代步工具他們也見過不少……


    士兵恭恭敬敬地退開,中央那一扇緊閉的大門轟然打開,兩旁門洞中進出的人群齊齊一靜,不由都望向那中央的巨大門洞,不知是哪裏的大人物又出現了,這中間的大門可不常開,平常不過一日一次,今日卻已經連開了三次了……若是明日還是如此,近來這大門就不用關閉了。


    墨丹青忍不住再次打開窗戶,看著窗外麵帶豔羨敬畏的人群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時隔數日再入洛城竟是這般風光,哪像上次擠在人群中央隻是穿過那長長的門洞便用了半刻鍾……


    “初來城北,我就帶你們去這城北最有名的的‘魚吞香’嚐嚐……也不知這麽多年過去了,那臭小子過了幾十年還在不在世了……”老天師的後半段話似在呢喃,四人也未曾聽真切,但看到老天師臉上的表情便知,這“魚吞香”的東西定然有值得稱道之處。


    水生和墨丹青不由對視一眼,上次前來便是在“魚吞香”這兒撿了六千兩銀子,也不知今日還有沒有不開眼的再送銀子來……


    馬車進了城也不再飛起,洛城不似北山縣那等小城,除卻特殊情況,城中之人都禁止飛上天去。


    馬兒再次生出翅膀,腳踏碧水拉著車廂到了河岸,“魚吞香”那招牌式的味道傳來,讓人唿吸間便口齒生津,如飲佳釀。


    李遠山亦是好酒之人,問到這味道不由暗讚一聲,不知這聞之醉人的酒喝起來是何等美妙……


    墨丹青的的注意卻不在這酒香上,而在“古寶”二字上,進城之後聽到最多的便是“洛河古寶”、“水晶宮殿”和“提升畫境”三個詞。不知那所謂的古寶和水晶宮以及畫道境界有何關係。


    “走吧,恰好還餘一桌,再慢些就沒位置了,八桌……這臭小子還是這倔脾氣!”老天師嘀嘀咕咕地帶著四人進了魚吞香,剛邁過門檻便破罵一聲“死魚爛蝦用馬尿泡的臭魚臭酒也敢招搖!”


    四人皆被老天師這罵聲驚的一愣,老天師的性子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火爆了……是誰每日讓他們要心態平和來著?


    四周的食客聞言皆怒目而視,這老頭好生無趣,雖說能坐那等馬車定不是尋常畫師,可哪個有地位的人會如此……口無遮攔!


    “噗通!”


    老天師話音剛落,那每日都躺在櫃台後麵搖椅上的胖掌櫃竟身子一顫摔倒在了地上,店小二慌忙扶起胖掌櫃,心中暗道掌櫃的膽子莫不是被肥肉給擠壞了,居然被那老頭給嚇趴下了!


    胖掌櫃一把推開店小二,急急忙忙地爬起身,扣著櫃台還未站起來便仰著頭想要看看那出聲之人在何處,頭剛冒出櫃台整個人又是一顫,一雙小眼盯著老天師猛然睜大了數倍。


    店小二嚇了一跳,莫非掌櫃的跟著老頭有仇?這恨得眼睛都紅了……


    “你這臭小子還是這麽沒出息,我還沒死呢,瞧你這哭哭啼啼的模樣!”老天師雖說口中在罵,眼中也泛起渾濁的水汽,遙想數十年前正值年少,洛城城北青年一代誰能出他們左右,歲月不饒人啊!


    “誰哭了!你這老家夥不仁不義我還當你死了呢!氣死我了!今天不做生意了,都走都走,不收飯錢,都走!”胖掌櫃一拍櫃台怒目而視,食客們心生歡喜,白吃一頓不收銀子,這買賣傻子才不做。


    不多時食客紛紛離去,酒肆中隻剩下老天師五人和那胖掌櫃、店小二,老天師長歎道:“一轉眼你小子也老了……”


    “廢話,你兒子兒媳都生兒子了,我能不老嘛!”胖掌櫃看著老天師身後的四人沒好氣道,看到墨丹青時不由多看了兩眼,“這小子倒是有點兒麵熟,應該不是你兒子吧……你不會是帶著兒子孫子來氣我孤寡一人吧!”


    四人聞言麵色怪異,崔燕更是俏臉羞紅心裏卻是甜絲絲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和她的遠山哥生個胖小子……嚶,羞死人了!


    “幾十年了還是口無遮攔,這是我學生,你可莫要高看了自己,我還不屑與你置氣,今日前來也是想帶他們見識見識洛城才俊,順便看看那古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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