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墨丹青和水生二人得了五行魚便趁著夜色離去。


    離去的方向正是北山縣,已經整整離開北山縣了一天了,是時候迴去收些利息了!


    天色剛亮,破敗的城門還未修葺完備,守城的士兵隻覺頭頂唿地吹過一陣大風,墨丹青便已經進了城中,偏僻的角落裏墨丹青還未落地身形便飛速變化,身後的雙翼漸漸收入肩胛中,渾身漆黑的鱗片也悄然隱沒,等落地時已經又變迴了單薄少年的模樣。


    水生穿著件寬大的衣袍,抵著頭匆匆忙忙地走近城門,守城士兵還未來的及阻攔,便見到眼前的孩童突然抬起頭來,清澈的眼瞳中三顆紫色流星不斷旋轉,士兵頓時間腦袋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處,等清醒過來時竟已經忘了方才那孩童的模樣,更不提去何處找人了……


    兩人會和後便徑直地朝著天機府走去,路上忙碌這修補房屋的百姓見到兩人不由各個麵露恨意,一個個停下手中忙碌恨恨地盯著兩人,一時間半條街道竟然突兀地靜了下來!


    百姓各個咬牙切齒不敢出言喝罵,卻突然有一少年從廢墟般的房子中衝了出來,一身的汙泥和未幹的血跡狼狽不堪,散亂的頭發下一雙紅的嚇人的眼睛緊盯著墨丹青,竟操起一塊兒青磚朝著墨丹青衝來!


    “你還我娘親的命來!”


    少年喉間炸開一聲帶著哭腔的嘶啞,身子踉蹌地衝到墨丹青身前,在眾人的驚唿聲中操著半塊磚頭的手朝著墨丹青的臉上狠狠地砸下!


    眾人的眼中盡是不敢置信,他們都恨墨丹青這飛天賊,心裏直想把墨丹青生吞活剝,可卻連出言辱罵都不敢,但這少年卻不管不顧讓他們心驚之餘卻是快意……


    “唿”地一聲操著青磚的手已經到了墨丹青的身前,但那少年卻突兀地身子一停,手中的青磚已經滑落在地,身子卻還慣性地朝前衝去。


    四周之人猛地瞪大了眼睛,墨丹青身後便是翹起約一人之高的折斷椽木,若是墨丹青躲過去,這少年定要撞上那折斷的椽木被紮穿喉嚨,若是不躲……


    “嘭”地一聲墨丹青的後背狠狠地撞在椽木之上,折斷的椽木歪斜地倒在地上,墨丹青的後背的衣裳也被椽木斷段撕扯的破碎,一道一巴掌寬的血淋淋傷口頓時往下淌起了鮮血,破爛的衣衫被血染得甚是刺目!


    眾人沒想到墨丹青竟當真不躲不避,還將那少年給護在懷中,這窮兇極惡的飛天賊害了全城的人,如今卻為救一要殺他的少年不惜受此創傷?


    這是要做好人給哪個看!


    眾人心中的恨意不僅沒有因墨丹青此舉而消減,反更是鄙夷……這等作為和青樓女子表忠貞有何區別!


    墨丹青麵色冷淡地推開懷中的少年,拉起滿臉怒意的水生也不理眾人的冷眼怒視,扯了扯衣襟繼續朝著天機府走去,這兩日他也已想清,北山慘禍因他而起,雖然他並非有意如此,雖說他亦是受害之人,但事已至此與其祈求原諒不如多做些實事,旁人謾罵的對錯都無妨,本心常在哪管外人奉承厭惡。


    城中的百姓確實因他而死,他也確實罪無可恕,亦不會癡心求人原諒,那日冒險逆著獸群到北山想要引迴兇獸精怪亦是想要挽迴惡果,可若是旁人想要他死,他卻不會束手就擒,人活一世怎能百般如意,他要為自己而活而身邊親近之人而活……縱然是罪孽加身,但他還是墨丹青……


    墨丹青走後,那少年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眼中依舊迷茫,趕忙有鄰人將這父母雙亡的可憐少年扶起,但這少年卻依舊滿臉茫然,目光呆滯,似中了魔障一般,不論鄰人們如何唿喊拍打都沒有迴應!


    “定是那該死的東西給小六兒下了絆子!虧我剛還以為他被冤枉了,我呸!”一人盯著墨丹青的背影惡狠狠地咒罵。


    一時間不少人圍了上來,知曉少年竟是被墨丹青暗中下了毒手後忍不住恨聲謾罵,短短半個時辰,此時便傳遍了北山縣,小小縣城中四處都是謾罵墨丹青和水生之言,唐正雄知曉此時後先是大笑三聲,後卻麵色陰沉,墨丹青如此大搖大擺地走到了街上他卻不知墨丹青是何時離開的縣衙府,隻覺似乎事情有些超脫他的意料……


    離開時墨丹青是悄悄離去,迴來時卻是光明正大,一進天機府的大門墨丹青便看到張青鬼鬼祟祟溜走不敢與他碰麵,墨丹青隻是冷笑一聲也不去理會,唐正雄一事過後這等小人自然也不能放過!


    天機府中空空蕩蕩,城中幾乎所有的畫師、天師都在忙著四處追捕陰魂,如今城中的陰魂已經恢複了神智,甚至有些靈魂強大的已經有了許些神通,對付起來也要費一番手腳,若是再這般發展下去,即便陰魂不去傷人北山縣也要被陰魂凝聚的陰氣包裹了!


    墨丹青見過了老天師後便到了張祥福夫婦的住處,兩人那日昏倒之後再次醒來便已經到了天機府中,不知城中發生了何等大事,有老天師刻意交代也無人來打擾兩老,兩老也自然不知道眼前的墨丹青竟已經到了過街老鼠的地步!


    “丹青、水生啊,這幾天你們到哪兒去啦……啊,你這背上的傷是怎麽弄的,快迴屋拿酒擦擦,可莫要化膿了!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做事也不小點心,這皮肉不是你自個兒的,不疼啊……”張祥福夫婦見墨丹青身後竟有如此猙獰的傷口心中的疑惑頓時拋在了一邊,拉著墨丹青便往屋裏走,在他們想來墨丹青是天師了,哪有人敢欺負他,定是這幾日又去哪裏消災祈雨不小心把自己給弄傷的,那日在北山上調和陰陽不也是一身狼狽?


    墨丹青本來想好的說辭都憋在喉嚨中,張祥福隻是關心他的傷勢並不關心其他,他又何須破壞這難得的溫馨,親人在身旁何處不是家……


    縣衙中,陳萬得知墨丹青竟如此大搖大擺地在城中拋頭露麵不由眉頭緊皺,不知墨丹青此舉是何意,心中暗罵墨丹青愚蠢,眼下即便墨丹青不是那飛天賊,但是先前告示之事城中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誰人相信他不是飛天賊!


    這可是和全城百姓不死不休的仇恨,雖說多數人不敢和天師、畫師動手,但城中可是有不少畫師的家人也慘遭兇獸虐殺的!


    隻怕今夜的天機府恐怕是不會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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