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都開始搜捕的時候,孟恩正藏身在韃靼人開辦的酒肆裏。


    趙胤的失敗令他也陷入困局,且情勢比起他想象中還要惡劣。


    他不是沒有設想過趙胤會失敗,但沒有想過會敗得這樣轟動。


    他本以為,趙胤不管怎麽樣也會是先被收監再尋找證據審訊,哪料到他竟是直接被逮到證據被收監,這敗得也太出乎意料了些,關鍵是他還因此損失了四名精幹武士!


    眼下全城封境,他即便是有通碟,那麽也很難不被疑心。


    隻不過好在那幾個皆是死士,他倒是不怕他們會走漏風聲,且中原少人見過他,他也不怎麽露麵,一時倒也無虞。


    然而趙胤又是否靠得住?即便是目前他會抵抗,終究也扛不了多久。


    這究竟令得他變被動了。


    而他剛穩住才兩日,朝中突然就頒布了新政,下旨讓整個大殷的人清查境內所有番人。


    身份不明的或羈押或驅逐,有關碟的來路正的則須得搬入朝廷新設立的番坊,一律不得隨意走動,所有番人都隻能在番坊裏經營與生活。


    於是這幾日酒肆也有些兵荒馬亂。


    “將軍,咱們出關吧?”


    他站在窗戶內望著底下正在打點行裝的掌櫃的時候,武士再一次地過來請示。


    出關?他何嚐不想出關,趙胤抓到後,大殷便無須再有任何忌憚,他知道,這仗是必須得打起來了。


    雖然說從孫仁出事起他就做了兩手準備,但他確實沒想到趙胤這次會栽得這麽狠。


    如今全京師都在傳言那個姓戚的女孩兒當居首功,她真的有那麽神嗎?


    他眯著的雙眼裏透著迷惑。


    這女孩的名字他不陌生了,自巴圖迴國那時他已聽過。


    後來圍場消息傳來,他也有所耳聞。


    再後來靖寧侯世子去尋梁永琛算賬,同時去到的還有燕棠蕭珩,那時他才知道,原來蕭珩與燕棠同時看上了這個姑娘。


    而他才剛覺得這是有利於它行事的一個極好的契機……


    “將軍,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武士又在催促。


    他站直身,再對著樓下慌亂的人們沉吟了一會兒,咬了咬牙關說道:“留幾個人跟去番坊掌握情況,其餘人準備隨我撤!”


    他原是衝燕棠來的,此番無功而返,也屬無奈。


    ……


    戚繚繚把皇帝給的帕子藏在了夾璧裏。


    一個晝夜的工夫,她已經把它的模樣記得清清楚楚,跟直接畫在她腦子裏沒有太多區別了。


    晌午放了學,程敏之他們過來又是一番熱鬧,幾個人爭相瞻仰她手裏聖旨,完了又蔫頭耷腦的一個個,遺憾著她的事情是解決了,可他們幾個還沒著落呢。


    戚繚繚就笑眯眯地把皇帝有讓他們都跟著去的口諭說了,然後道:“這功也不是我一個人立的,當然要賞就大家一塊兒賞!”


    聞言的幾個人高興得險些把她給拋起來!


    “就知道跟著你不會有錯!”邢爍激動地作著陳詞。


    等到這股高興勁兒按下,及笄的日子也就在眾人企盼下到來了。


    因為連著文定禮,因此章程又顯得格外繁瑣一些。


    蘇慎慈很榮幸地在及笄禮上擔任樂者,禮畢後又須與邢小薇及程家姐妹幫著招待各府年輕女賓,因此早早地到了戚家。


    她很高興自己送的喜服終於很快就能看到戚繚繚穿上身了,一麵在房裏幫著盤點各種衣料,一麵聽邢小薇道:“原本以為最先出嫁的應該是我兩位姐姐,沒想到居然是才及笄的繚繚,你可是占了我們所有人的先了。”


    她聞言便笑道:“小薇你也快加油,爭取早日給繚繚做侄媳婦兒。”


    戚繚繚看著鏡子裏的她們也笑起來。


    “嗨,你就別提了。”邢小薇歎道,“戚三哥現在見著我就躲,我都快半個月沒見著他了。”


    “要不就換個人試試唄!”戚繚繚熱心地說。“我還有很多個侄兒。”


    “得了吧。子煜太霸道,子赫都沒收心,子昂就差沒掉進錢眼兒裏,子湛愛他的鍋勺絕對比愛他將來媳婦兒多。


    “子泯一門心思幫你跑腿,子渝還抱著奶罐子,除了三哥,壓根就沒一個合適!”邢小薇順嘴一溜兒點評完。


    大夥都笑起來。


    靖寧侯特意提前跟衙門裏告了假。


    朝陽灑下來的時候,戚家人已經裏三圈外三圈。


    及笄禮上戚繚繚輕車熟路,全程順利無比。她梳了髻,又插了珠釵,著了很端莊的長裙,看呆了一眾人。


    戚如煙看到禮成時忍不住感慨,畢竟這些年都以為她也許活不到及笄。


    有疾病的人就是這樣吧,對關愛她的人來說,人生能活過一段便算一段。


    誰又能想到,她不光活蹦亂跳地還存在著,而且還尋到了一門這麽好的姻緣呢?


    隔壁不斷地傳來動靜的時候,燕棠也已經穿戴完畢。


    葉太妃囑咐他:“有什麽事情請教你程伯父程伯母便是了,他們都會幫你打點好的,禮單以及該備的隨禮什麽的我都交了給知敏,她也會跟黎容同去的。”


    知敏姓易,是黎容的娘子。


    聽到這一聲,她便已經笑著上前來施禮了:“恭喜王爺。”


    燕棠點點頭,稱了謝:“有勞你了。”


    黎家也是官戶,不過近幾代人丁少,又都隻在王府任屬官罷了。嚴格來說黎家娘子在外還是頗受鄰裏尊敬的。


    “王爺,銀月牽過來了。”


    侍衛們今日也格外高興,雖然說王爺和戚姑娘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也膩歪得招人煩,但跟讓他們王爺一個人孤零零的屋裏呆著比起來,他們又還是更樂意讓他有個人可以膩歪膩歪。


    燕棠走出門口,便見那匹銀白色的汗血馬襯著邊緣鑲銀的馬鞍亭亭玉立立在太陽底下。


    看到屋裏出來的這大批的人,馬兒慵懶得扭頭瞅了他們一眼,又優雅地將下頜停在一個完美的高度上。


    “王爺呢?怎麽還沒過來?!”


    這時候吳國公大步地跨進門來了,急性子的他邊走邊嚷嚷,看到燕棠正在院子裏站著,又連忙催促:“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的趕緊的!那邊禮都完成了,就等你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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