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繚繚聽著他們說話,卻未出聲。


    邢爍他們顯然也隻是嘴上過把癮算數,梁永琛教子無方,梁鐸總還是可以的。再者雖是隔了房的後輩,終歸也要看梁鐸的麵子。


    祝家那邊梁溧果然已無再下手的意思,邢爍邀著戚繚繚去了一趟,給了些錢。


    許是因為體弱之故,祝小蓮整個人都顯得死氣沉沉,但是看到邢爍的時候,那眼裏也會有獨屬於少女的光彩。邢爍對她說話,也顯得格外耐心。


    戚繚繚留了點時間給他們,再出來時,邢爍騎在馬上,抿唇迴頭看了一眼。卻並不見祝小蓮。


    她不了解低層的女孩子的心態,她見過最低層的姑娘就是身邊的丫鬟。可是紅纓和翠翹,哪怕是蘇慎慈身邊的綠痕都比祝小蓮底氣作派強多了。


    “你喜歡她什麽?”她終於也忍不住好奇。


    邢爍半晌沒吭聲。但想了想,又還是說道:“她從來沒問我要過什麽,但她曾經在完全不認識的情況下掩護了我。


    “也許我對她不是你和棠大哥那樣的情愫,可是這種被人不留後路地對待的感覺太好了,讓我不想視若無睹。”


    戚繚繚依稀聽明白了。祝小蓮給他的對他們來說可能不算什麽,但那些很可能是她的全部。


    “但你仍然給不起她所想要的。她也給不起你所需要的。”戚繚繚並未留情地挑破他。


    她雖然相信身份不會是兩個人相守在一起的絕對阻礙,但是能夠衝破一切阻礙堅守到最後的人終究不多。


    何況邢爍如今還並不堅定。如若放任,那就是害了祝小蓮。


    邢爍有些沮喪,但也並未低落很久。他末了歎了聲:“我知道的。日後我不會再來了。”


    ……


    梁永琛與趙胤這邊小動作頻頻,戚繚繚不相信靖寧侯和燕棠他們完全沒放在心上。


    但是近日除了都守在五軍衙門裏當差,餘則又實在也看不出來朝中有什麽緊張氣氛。


    這令她覺得自己恐怕終究是個外行,一點點風吹草動便如臨大敵,這幾日見燕棠進進出出麵無疲色,索性便也放鬆下來,隻靜觀其變而已。


    燕棠剛下衙,太仆寺正卿鄭晁便著人來五軍衙門找到他:“馬已經到了,請王爺過去驗驗貨。”


    他聽完心情甚好,掉轉方向便又去了太仆寺。


    及冠的時候戚繚繚送了他一尊那麽貴重的玉,她及笄,那麽他當然也得挑個相得益彰的賀禮給她。


    於是讓鄭晁給他購匹好馬,如今馬來了,是匹毛色銀亮的白色汗血馬。


    馬帶迴府的時候他特地選在晚上,如此便沒有任何人發現。


    因為預留了一定的時間,他又特地著人量身打造了一副銀製的雕鞍。


    一套配上去的時候,隻見天光下銀馬光亮如玉,氣度不凡,如同天馬下界,把整個侍衛隊都驚動了。


    蘇慎慈有幸被邀請前來瞻仰此馬風采,忍不住道:“為什麽我就碰不到這樣的良人送這樣的馬給我!”


    旁邊的邢炙看了眼她。說完她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不自然地把臉別開了。


    “再修煉修煉,提升提升,總會撞上一兩隻瞎貓的。”燕棠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作為好姐妹,既然蘇慎慈能有這番表現,那麽他覺得戚繚繚應該不會太失望的。這馬大殷雖不說絕無僅有,但這樣成色的汗血馬也斷不會超過五匹。


    他本是玩笑話,蘇慎慈笑容卻垮下來:“是啊,我是死耗子,你們都一個個眼神雪亮,反正不會撞上我。”


    邢炙扶劍看向了別處。


    他剛下衙就被淮之拉了過來,身上衣裳都沒換。


    燕棠近來心智成熟得快得離譜,也察覺她這口氣不對:“哪裏來的這怨氣?”


    她卻也知道點到為止,不說話,笑一笑,然後摸摸馬腦袋道:“這馬兒好,肯定會成為繚繚最喜歡的賀禮!”


    送馬的事情因為暫時要保密,所以戚家的人一個沒來。


    燕棠留他們進屋吃茶,蘇慎慈說:“家裏還得發月例,得迴去了。”


    邢炙也收迴往府裏走的腳步,倒迴來道:“我迴去換個衣裳再來。”


    ……


    除去走賬麵的一對玉鐲之外,蘇慎慈最終還決定要送給戚繚繚的一套自己親手繡的喜服。


    這個戚繚繚倒是事先就知道了。她納悶為什麽及笄送這個,又不是成親。


    蘇慎慈卻說遲早得成,且一針一線都是帶著她給她的祝福,旁人做的可比不上,她當然就要鄭重笑納了。


    戚繚繚還是驚訝:“你怎麽會在這麽短時間裏做出來的?”


    蘇慎慈接過衣服疊起來:“前陣子不是沒出去嘛,就在房裏做這個了。”


    “真是難為你了。”難為她這份替她恨嫁的心。


    蘇慎慈哈哈笑道:“我天天就坊間走動,家宅安寧,哥哥在衙門裏也正常著,反正也沒有什麽要操心的。除去我哥哥,你就是我最親最親的人了。”


    這話戚繚繚倒不反對。她慢悠悠問:“那你呢?什麽時候給自己做嫁衣?”


    “我還早呢。不著急。反正現在日子也安穩,議婚什麽的,我哥哥會幫我想好的。”蘇慎慈低頭撫著裙擺上的皺褶說。


    戚繚繚也沒再說什麽。


    如今她和她是兩個人,如今的蘇慎慈也不會再是前世裏的那個蘇慎慈。


    她不能強製讓她怎麽過未來的人生,但她們終究曾經是同一個靈魂,這種微妙的感情還真不是說看開就真能徹底看開的。


    “不管怎麽說,先想想自己要什麽,然後去爭取就好了。”最後她道。


    別的都不可靠,自強才是最安全的武器。


    戚繚繚不想氣氛變得沉重,遂又挑眉笑著把喜服展開:“可惜咯,子煜橫豎就是把燕棠當成了賊,這喜服雖好,隻怕我短時間還穿不上。我先好好收著。”


    蘇慎慈近來事多,再者燕棠想求親這事動靜也挺小的,所以她居然並不知道這些事。聽到戚子煜不肯她嫁燕棠,她訝然:“子煜為什麽這樣?”


    戚繚繚就把近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全給她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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