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繚繚順手扶起栽倒在地上的一個孩子,然後跟那婦人道:“我不是壞人!我是泰康坊的戚繚繚,邢五爺的朋友!


    “祝金生認識我!你們家出什麽事了?祝金生的妹妹呢?”


    她猜想這婦人應該就是祝金生的娘子了。但祝小蓮不在,讓她感覺不妙!


    果然,這婦人聽完微愣了愣,接而就哭著跪爬過來,說道:“我小姑被人抓走了!


    “一大早,不知道哪裏來的一夥人,衝到我們家把裏外都砸了,然後把她押住帶走了!把我相公也打傷了!


    “臨走前他們撂下話說,如果泰康坊有人來找我小姑,便讓他到翠湖邊的四喜樓去!”


    戚繚繚聽完愣住,祝小蓮被人抓走,除去梁溧哪裏還做他人想?他竟還撂下這樣的話,這是等著他們去找他?!


    她倏地站起來:“去四喜樓!”


    戚姑娘手下人十分得用,梁溧常待的地方也無非就那麽幾個,打聽了一圈迴來,姓梁的果然就在四喜樓,便直撲過去。


    戚繚繚去過祝家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梁溧耳裏。


    聽說來的是戚繚繚,樓上包間裏一幫紈絝靜下來,遲疑道:“這個女魔王咱們可招惹不起,要不要避避?”


    眾人附議。


    來的若是邢爍那還好說,爺們兒間的事自有爺們兒的方式解決。


    護國公府雖然權大勢大,但他們未必敢明目張膽地跟梁家撕破臉對拚。


    可來的是戚繚繚,這就值得三思了。


    一則人家是個女娃兒,二則是她本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後戚家那一家子護起短來不要命的主。


    這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戲還怎麽往下唱?


    梁溧卻未管這麽多。


    想起那日遭打的情形,他臉色陰寒,拿了方壽山石在手裏把玩半晌,譏聲道:“怕什麽?咱們去萬香樓等她!”


    ……


    戚繚繚駕馬趕到四喜樓,找到梁溧所在的包間,卻已然人去樓空。


    正要叫來掌櫃的,卻有夥計拿了張紙條走過來道:“梁公子留下話,倘若戚姑娘有事尋他,請姑娘到紙上的地方見。”


    她陰沉臉打開手上的紙,看了一眼,隨即嗬地一聲冷笑起來!


    萬香樓?!


    夠意思,居然讓她個侯府大小姐往妓院裏去!


    “這姓梁的欺人太甚!姑娘,咱不能饒了他,去梁閣老麵前告狀吧!”翠翹氣唿唿說道。


    她們成天在外混,怎麽可能不知道萬香樓是什麽地方!那可是位於達官貴人們聚集的繁華之地海子河邊,煙柳胡同裏最有名的青樓!


    居然敢以這種方式羞辱他們姑娘,這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告什麽告?他耐煩聽我都不耐煩告了。”戚繚繚把紙折起來,“去萬香樓!”


    告了就沒意思了,梁鐸雖然是個正經人,不會容許家裏子弟壞了名聲,可是怎麽可能會當著她這個外人教訓梁溧?上次不就是明擺著的例子麽?


    梁溧也沒那麽傻,鬧到了梁鐸麵前,他會承認是他綁了祝小蓮?


    隻要他拒不承認,梁鐸難道還會順著外人落實他強搶民女的罪名?


    而梁溧既然還給她留了地址引她前去,則多半是故意要借著祝小蓮找迴場子去了,她倒要看看,這畜生的骨頭能有多硬!


    ……


    海子河一帶是權貴富商聚集之地。這裏不但有城裏最美的臨水春景,許多家全城拔尖的酒肆茶樓,格調高雅的琴館書坊,也有著好幾家青樓娼館。


    萬香樓樓上,子弟們溫香軟玉在懷,卻顯得那麽心不在焉。


    “你們說那戚繚繚會來嗎?”當中穿紫衣的執著酒杯這麽說道。


    “她若不敢來,那不就剛好證明她這個泰康一煞其實是泰康一慫麽!”藍衣的子弟笑得格外開懷,“六爺這招出的才叫做絕!


    “她若不來,那就是個慫貨!祝小蓮她別想帶走!


    “她若來了,堂堂勳貴府上的小姐居然跑到窯子裏來,那可真是笑掉滿城人的大牙!”


    “所以她這是來也不成,不來也不成!”


    眾人紛紛擊掌稱讚。


    梁溧也禁不住得意地勾起唇角。


    一屋人正得意,門外忽有人進來:“六爺!戚繚繚剛出了四喜樓,往這邊來了!”


    屋裏驀地響起一片歡笑聲來!


    “原來暴打杜若蘭,腳踢會同館的戚二小姐不過如此!除了拳腳夠狠,腦子竟是個擺設!


    “六爺,您這可是比杜榮兩家都高明多了,能讓京師貴族們都聞風喪膽的泰康一煞,在您手下可走不過一招!”


    眾人紛紛向梁溧敬灑。


    梁溧已經完全掩飾不住得意之情,他半仰在榻上,吃了口身邊美人遞過來的酒,說道:“這算什麽?她戚繚繚惹了我,呆會兒可有她吃苦的時候!


    “把這裏那些個好玩的玩意兒都給我拿出來,她沒讀過什麽什麽書,六爺我就教教她什麽叫做自取其辱!”


    大夥興致高昂,紛紛著龜兒去取物事。


    換成旁人他們或許還不會這麽來勁,但戚繚繚煞名遠播,向來隻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卻無別人動她的份兒。


    如今梁溧已然請君入甕,他們怎麽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戲弄奚落她一把!且這可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又不是他們去綁的她!


    一屋人躍躍欲試,梁溧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這時候下人又推門走進來:“六爺,戚繚繚已經到了萬香樓外了!她,她還帶著許多護衛!”


    梁溧聞言皺了眉頭。


    還沒等他作出迴應,忽地就隻聽見樓梯咚咚作響,緊接著樓上樓下人聲喧嘩,沒片刻,房門也砰地被推開了,湧進來好幾個五大三粗的冷臉護衛!


    護衛們屋裏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他身上,接著就分左右湧上來將他押住了:“梁公子原來在這兒?我們姑娘應邀到來了,還請移步一見!”


    說著,挾起他兩邊胳膊,如同摟柴禾似的將他摟著便出門走向樓下!


    “哎!你們這是幹什麽?!還有沒有王法了?!”


    屋裏人被這陣勢嚇懵,慌地起身阻止。


    梁溧也沒料到戚繚繚竟會來這一出,自然厲聲掙紮,但有什麽用?眨眼就被人摟著到了萬香樓外頭。


    街旁桃花樹下高頭大馬上,紅衣如火的戚繚繚端坐著睥睨他:“梁公子,好雅興啊!”


    路上人都看了過來,屋裏也有許多人聞訊出來看熱鬧。


    梁溧氣急敗壞:“戚繚繚!你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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