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到了麵前,微笑看了他一會兒,說道:“隨雲何必拘束?我聽我太子哥哥說,咱倆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可見是打小的交情。


    “我少小離京,對朝中京中兩眼一抹黑,日後還請多加關照。”


    說完他又看向旁邊這幾個,清清楚楚喚著他們:“晨逸,慕嵐,泊瞻?”


    晨逸是戚子煜,慕嵐是程淮之,泊瞻是邢炙,見他張口喚出他們的表字,眾人少不得訝異。


    畢竟他離京的時候大家都隻有三歲,雖然很可能曾被奶娘們抱著在一起玩過,但絕不可能他這麽多年還記得。


    一番且驚且喜的開場之後,大夥坐下來,蕭珩就:“我雖然久居京外,但京師裏很多事情我也知道。


    “你們前陣子在校場大閱,聽說隨雲大放異彩,晨逸你們也都表現十分不俗,令我也按捺不住想早日迴京。


    “因此就上了折子,在這裏與你們相見了。”


    邢炙見他雙目清朗,言語和善,想起皇帝日間交代他們要活躍,便就哈哈笑著給大夥斟起了酒。


    並舉杯道:“我們這幾個不過是陪襯,出類拔萃的是隨雲,聽說王爺也是文武雙全,改日咱們可要找個機會瞻仰瞻仰殿下風采!”


    蕭珩聞言看向燕棠,笑了下。


    燕棠也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揚了下唇角。


    燕棠不知道蕭珩的畫像何以在戚繚繚手上。


    不要跟他說什麽隻是巧合,戚繚繚在見到他時的第一反應就明明白白說明了她見過他。


    他們見過麵,而且戚繚繚還畫他了他的畫像,且還畫得如此這般之像,令得他不過兩眼就認了他出來,所以,她到底是什麽時候見過他的?在哪裏見的?


    有了這前提,讓他把蕭珩再當做尋常皇子皇親,是做不到的。


    當著皇帝的麵,這場飯局實在有趣不到哪裏。不然就不會有夜裏草原上的夜酒了。


    迴到鬆雲間,燕棠即刻喚來黎容:“去查查楚王之前是不是迴過京師?時間大約就是在蘇家螃蟹宴之前幾日。”


    黎容道:“王爺是指那副畫像?”


    燕棠凝眉望著他:“畫像上的人就是楚王。”


    “可是皇親若無賜詔,不得歸京。”黎容顯然也已經聽說了宮宴上的事。


    “所以我才要查。”燕棠深深望著他,“一個奉旨寄居在外的皇子,他私下進京是為什麽?


    “她見過他,還能準確畫出他的麵貌,那麽他多半也是見過她的。


    “但先前在宮宴上楚王卻對她的存在表現平靜,仿佛並不意外,我總覺得他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黎容想了下,說道:“即便是曾私下進過京,他初初迴來,以皇上如今的心情,也不定會真拿他怎麽樣。


    “如果王爺懷疑他對朝廷有什麽圖謀不軌之舉,也缺乏依據。


    “京官沒有必要結交個手無實權又無背景的皇子,而他自己遠離京師,想要培養能跟皇帝太子抗衡的黨羽也絕不容易。


    “何況他身邊還有皇上派過去的宮人監管。


    “眼下皇上正在興頭上,私以為王爺沒有必要去觸他的黴頭。”


    “我讓你去查,不是說非得去告密。”燕棠凝眉掃視他,“這叫有備無患,懂嗎?”


    黎容點點頭,出去了。


    他前腳出去,魏真後腳就進來:“王爺,鍾將軍他們幾位已經在草原上搭上帳蓬,請王爺過去小聚。”


    燕棠聞了聞身上酒氣,起身更衣。


    戚繚繚看到蕭珩之後也沒了胃口。


    他迴了京,皇帝還特意傳了戚子煜他們這幫跟他年歲差不多的勳貴世子陪伴,這就說明,至少在未來這段日子,她跟他碰麵的機率會大不少了。


    當然她必然是會避著他的,然而她日子過得好好的,突然之間跳出個“前夫”來成天在你眼前晃,也很糟心不是嗎?


    迴到住處沒多久,她就問也迴了來的戚子煜:“蕭珩怎麽突然迴京?”


    戚子煜端茶漱酒氣,也沒在意她的稱唿,直說道:“他是皇子,突然不突然,你管得著?”


    靖寧侯後腳跟著進門,聞言想起先前戚繚繚的失態,又八卦地直起腰:“你跟楚王是不是認識?”


    “怎麽可能!”戚繚繚瞥他。


    靖寧侯也覺得不可能,但他還是納悶:“那他怎麽會幫你解圍?”


    戚繚繚不可能有答案給他。


    事實上,她也納悶,蕭珩替她解圍表麵上看去沒有什麽,落在外人眼裏大約也就當作他急於跟京師勳貴們攀交,拓展人脈而已。


    畢竟大殷的皇親手握實權的還是少數,平時也得謙遜做人。


    日後要想在京師過得舒坦,一般來講,沒有幾個有實力的往來戶維持關係總歸是不成的。


    但她到底跟他生活過八年,印象中他並不曾對人折腰獻殷勤,不然的話,前世裏他如何始終跟朝中文武關係皆都保持不遠不近呢?


    前世裏他迴京之後,往來的多的也就是泰康坊這些人,幾乎是迴來未久就開始追求她。


    倘若是個蓄意拉攏朝臣們的,哪裏至於一迴來就對她一個大理寺少卿之女展開熱烈追求?


    對蕭珩,她心裏是存著些疑點。


    比如說他對待她的態度,以及他在她麵前絕口不提燕棠等等。


    她說不上多麽了解他,但偶爾,她又覺得他沒有必要在她麵前遮掩。


    就如他當著她這個曾經熱情追求得來的妻子的麵無所顧忌地展現侍妾們給他的胭脂印一樣,他身為皇帝愛子,又擅於與朝中臣子遊刃有餘的周旋,又何須再顧忌她什麽?


    但今日他給她解圍的時候卻帶著些想親近戚家的意味,她一時就分不清這是她自作多情,還是他確實是覺得戚家有什麽值得他一來就直接盯上的了。


    可是如果他對戚家抱有目的,為什麽前世裏除了跟戚子煜有過些交情之外,他並沒有再跟戚家有什麽過多接觸呢?


    她總覺得在他這條線上,這一世跟前世的事情有了些超出她意料的變化。


    “大伯你們還不知道呢!小姑姑之前還畫過楚王的像!”


    戚子湛的聲音驀然將她自神遊裏拉迴。


    (提前祝親愛的們春節快樂!新的一年裏健健康康,平安順遂,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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