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忽然想起前世裏程敏之的父親也戰死於沙場,程淮之襲了爵,然後迎娶了屯營裏陳將軍的妹子。


    “怎麽會是她?”程淮之失笑,卻並不再將這個話題往下繼續。


    前世裏他跟陳家小姐過得怎樣戚繚繚不知道,但看這模樣,他心裏喜歡的人,應該不是他前世妻子了。至少現在沒苗頭。


    她也不深究,隻說道:“那你想約心上人吃飯又約不到的時候,可以告訴我,我幫你。”


    程淮之不甚在意:“你能幫什麽忙。”


    戚繚繚笑而不語。


    程淮之對於燕棠肯教這幫小的也是樂見其成的,畢竟燕棠確實功夫紮實,做事又專注,是他們這幫人裏拔尖的人物。


    哪怕是瞧著沒那麽好說話些,可進了軍營,你還想在後宅錦繡堆裏一樣被人前唿後擁地伺候著麽?


    程敏之他們聽說她居然打通了燕棠的腦筋,令他答應了讓他們去南章營,高興得差點沒把她給拋起來!


    讓古板嚴肅的燕棠點頭答應他們這幫人的請求,那簡直是他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沒想到戚繚繚居然就拿一碗麵把他給拿下了,她可真能耐啊!……


    就連燕湳都有點後悔昨晚把他哥懟過頭了,早知道他就該對他好點兒……


    說到興起,程敏之的兩個弟弟也想去。


    戚繚繚當然樂意帶著他們,但是覺得也應該提前跟燕棠說一聲,自屯營裏迴來就還是先去了趟王府。


    燕棠聽她說完來意,便把手裏賬本啪地丟在桌麵上:“戚繚繚,我若沒記錯,你總共才請我吃了碗麵!”


    戚繚繚立馬道:“你要是嫌少,我請你吃十碗麵也沒有問題的!”


    燕棠簡直沒眼看她,把她往旁邊一撥,迴房沐浴去了。


    戚子煜聽說她又要跟燕棠拜師,一隻烤鴿子腿被他咬了一口就放下來了。


    “怎麽又讓他教?就不怕他半路撂挑子?”


    戚繚繚卻說:“放心,這次我學的是防身的本事,肯定會盡一切努力不讓他有機會撂挑子!”


    上迴他廢話說了一籮筐,其實不也就是怕她纏上蘇沛英嘛!


    現如今蘇家大定,蘇士斟把中饋交給了蘇慎慈,蘇沛英也越發有威望,兄妹倆地位早不與當初同日而語。


    剩下的事情,不管是蘇慎雲也好,蘇士斟也罷,他們自己已可以對付。


    能讓她伸手的機會不多了。


    前兩日才聽蘇慎慈說姚家正鬧得人仰馬翻,姚宗怡夾在妻子與妹妹之間成日間頭皮發脹,也曾腆著臉來蘇家求見過蘇士斟,蘇士斟沒見。


    這幾日他倒是在盯著宋家,宋家名下幾家綢緞鋪頻頻出事,雖沒有證據是蘇士斟著人幹的,但除了他也沒誰了。


    姚氏在娘家住的不安生,又挑唆著蘇沛陽兩兄弟哭著喊娘,蘇士斟初初還去安撫著,後來因為安撫也不頂用,也就不曾再去了。


    外頭對蘇家風言風語不少,蘇沛英少不得出麵扭轉風評。


    近日連做了兩篇文章,經由素日看好他的前輩們廣為傳頌,輿論便又因著蘇家這位品學皆端的大公子而稍稍好轉。


    但好轉來的風評也是給蘇沛英的,跟蘇士斟可沒有什麽關係。


    蘇慎慈把府裏原先忠於姚氏的那批下人逐步調開了,隻除了正院裏服侍蘇士斟的人。


    蘇士斟院裏的人她沒權動,這也導致了她想摸他的底的難度大增。


    不過他們也不急,目前最要緊的還是蘇沛英的崛起。


    如今戚繚繚剩下的任務,就是破除掉蘇慎慈與蕭珩那段孽緣。


    這件事她不能不插手,避開楚王府那八年對她來說太重要。


    她自前世而來,就沒有辦法再眼睜睜看著蘇慎慈重蹈覆轍。


    不過蕭珩還得明年才會迴京,這也還不用著急。


    當她用不著再“禍害”任何人,燕棠又還有什麽好撂挑子的?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雖然燕棠仍然一副被戚繚繚給坑慘了的樣子,可這日還是準時在南章營裏等候他們。


    戚繚繚一來就被他束得差不多把整個上身所有線條都給勒出來的武打裝扮吸引了目光。


    這也不怪她,實在是印象中他這副打扮的樣子太少了,以往不是蟒袍就是甲胄,看著就很拒人於千裏之外。


    哪像這樣?一下子就令她想起了在小黑屋那個夜裏,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樣可任人宰割。


    不過這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現在他是教頭,她是小兵,得嚴肅點兒。


    近期先學拿骨。


    “拿骨就是拿關節。敏哥兒他們男孩兒可以先學,女孩兒先強身半個月。”


    燕棠把他們分成兩邊,然後指了背蔭處的一片草地讓戚繚繚和蘇慎慈還有邢小薇三人過去。


    邢小薇其實已經有功夫底子,但為了陪她們倆,她也就還是從頭再學起了。


    強身無非蹲馬步、踢腿、練臂力等等。


    蘇慎慈其實覺得擒拿這種武術不太適合她。


    她性子不如戚繚繚這樣放得開,打小而來的教育使她仍有幾分靦腆。


    何況她的身體比起戚繚繚來更弱,府裏也不具備讓她早晚練習的設施,更無人時刻指點,因此讓她學擒拿,倒不如學個武器。


    燕棠就讓她練練短匕招式,這樣不用很大力氣也能傷人。


    戚繚繚一如既往地認真。


    她心裏有抱負。


    不是要掙功績,而是為護戚家一世團圓。


    如果說最初她紮馬步強身隻為不成為戚家的累贅,不讓他們再那麽操心自己,那麽這幾個月時間過去,她又更加期望自己也能夠與戚家老小並立站在大殷土地上。


    學武功是為了保護對她抱存著善意的人,學烏剌話則是為了更了解那場戰役,也是為了更接近它。


    但沒有人知道她這麽認真是為什麽,包括燕棠。


    他們在練功的時候燕棠少不了得盯著。


    看來看去,從頭到尾竟隻有戚繚繚最專心……就連蘇慎慈都有些與邢小薇開小差。


    然而在他印象裏,她本不該是這樣的人。


    “王爺,二爺他們說想歇歇。”


    小士兵過來稟報。


    撐膝坐在小板凳上的他掃了眼滿頭大汗的他們,又順勢看了眼專注中的戚繚繚,說道:“歇會兒。”


    又道:“去交代夥夫,從今兒起,每日裏熬些綠豆百合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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