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對戚繚繚抱有很大意見,也仍然覺得她背後有著那麽強大的侄子團,導致一不小心她就得因為得罪她而被她哥訓——


    十幾年的成見,可沒有那麽消失的——


    但是最近因為她屢屢幫著蘇慎慈對付蘇慎雲和姚氏,對她多少有些改觀了。


    她也是將門之後,從小對刀槍棍棒耳濡目染,對軍營也有著天生的親近感。


    他們都去屯營,她自然有興趣,也就不去計較是沾戚繚繚的光了。


    “如果程大哥那邊沒問題,那就小薇和阿慈一起來!”戚繚繚拍了板。


    程敏之說道:“那能有什麽問題?咱們幾個將來本來就是要在屯營挑大梁的呀!”


    大殷調兵權掌在皇帝與兵部手中,但掌兵權則在各勳貴手上。


    程敏之的話很正確。


    “那我迴去就跟哥哥說。”蘇慎慈如此便答得爽快了。


    這裏便成了六人組。


    戚繚繚因想到去往屯營路上須得花上些時間,並不像在筒子河岸跑馬,這樣從黃雋那裏上課路上又得耽誤時間。


    斟酌之後,便跟沈氏商量可否讓黃雋晌午到府裏來授課?


    沈氏也不舍得她大太陽底下跑來跑去,當下就應承了,轉頭就安排了管家去四夷館交涉。


    戚繚繚又拉住管家,交代可給黃雋加多每日二十文錢的車馬費。


    既是靖寧侯夫人發了話,便是不加錢黃雋也得答應的。


    隻是見戚家情真意切,自己也實在是拮據,也就不矯情了。


    自此晌午下了衙,便就按約定的時間往泰康坊來。


    ……


    護國公府的屯營是北郊的通山營。


    中軍都督府轄下,位於京畿的幾所重要屯營,都各自分管著五軍營的某些精銳。


    就比如說坊間幾家裏,戚家的吉山營有一支強幹的火器子營,護國公府邢家強在一支戰車子營。


    武寧伯杜襄在安國公府所轄的備山營下麾管著一支步兵子營。


    而護國公府所墨守成規的通山營就有支很不錯的騎兵子營。


    這次太仆寺送來的馬有數百匹之多。


    於大殷來說,京畿防衛來說其實騎兵倒不是那麽重要,通常作為邊境戰爭後援培養。


    一下子撥來數百匹強壯新馬,也夠振奮人心。


    程敏之他們這些男孩兒都很興奮。


    雖然軍營不對他們這些勳貴子弟設防,但程淮之仍然在駐營之外辟出來一塊空地讓他們活動。


    戚繚繚和蘇慎慈都不曾深入了解軍營,對一切都陌生,也對一切都感到很新奇。


    好在邢小薇是個熱心的,到了這地兒之後,也就順嘴跟她們都介紹起來了。


    燕湳見戚繚繚拿著枝弓在手裏看來看去,便說道:“我哥武功極好,箭術也頂呱呱,你要是想學,改日讓他教你!”


    戚繚繚瞅了他一眼。


    邢爍道:“得了吧!就你哥那德性,還不如讓我哥教呢!我哥和子煜哥的武藝可都不差!”


    程敏之也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隨後揚手把領著蘇慎慈和邢小薇看馬的程淮之叫了過來:“繚繚想學弓射,哥你教教她唄?”


    程淮之是個和氣的,在列的都是他看著長大的,怎麽會推拒?


    也就笑嗬嗬地接了把弓過來,手把手地指點起戚繚繚來。


    雖知程淮之隻是隨便教教而已,但戚繚繚卻很認真。


    這裏仔細順著他的指引拿弓,無奈兩條胳膊實在太細,剛剛舉起來就墜了下去!


    程淮之笑托著她的胳膊:“要想學,得讓子煜改日替你準備一把輕巧些的!”


    程敏之抱著胳膊扭頭衝燕湳揚下巴:“瞧見沒?我哥是不是比你哥強多了?”


    燕湳因為有燕棠那麽個哥哥,羞愧得想要轉身鑽進馬槽裏去……


    蘇慎慈扭頭見一旁有士兵們牽來了馬,倒是拉著邢小薇輕快地迎了上去。


    這一下晌她就專注於學騎馬了。


    作為當了十四年大家閨秀的她,初初跨腿上馬的時候還是難免有些靦腆。


    但在見識到戚繚繚和邢小薇利落地翻身上馬的英姿之後,她就暗暗克服了障礙,也在程淮之和邢小薇的指引下變得從容自如。


    戚繚繚帶她來的目的也是想讓她走出閨閣。


    連朝廷都未曾再死命束縛著天下女子,那麽她們自己又何必再受著那些什麽《女訓》《女誡》束縛?


    她是要過與前世完全不同的一種人生的,這才不枉她重活一迴!


    ……


    燕棠照常當差了有些日子。


    下晌空出來的這段時間,他要麽出去會友,要麽就在家裏看兵書或練劍,又或者管庶務。


    經過了這幾年他的奮起,王府局麵已很穩定。


    燕達寧久以不敢再伸手王府,原先燕家掌著的三個屯營雖然仍有一個在他手上掌著,但他行動仍然得受身為鎮北王的他管束。


    在三年前於他燕棠手上栽了個夠狠的大跟頭之後,他已經老實下來。


    葉太妃把內宅打理得井井有條,也把燕湳照顧得十分細心。


    於是,他隻需要管好庶務以及差事就行了。


    葉太妃見他近來在家裏呆的時間奇多,就不由問他:“繚繚的馬已經騎得很好了?”


    “不知道。”他漫不經心地翻著賬本。


    “不知道?”葉太妃就覺得奇了,“你是人家師父,怎麽會不知道?”


    “現在不教了。教完了。”他又認真仔細地翻了一頁賬。


    葉太妃默算了下日子,就睨著他:“你前後也就教了她大半個月吧?這就教完了?


    “她就是再聰明再好學,這麽短時間能學會?當初不是答應教一個月?”


    他垂著腦袋沒吭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葉太妃便說道:“咱們家可沒有言而無信的傳統。是你自己提出要教她,這都沒教好中途又變了卦,這怎麽行?


    “做人不能這麽隨心所欲,做事也不能這麽虎頭蛇尾。你趕緊去把這事給好好地辦完它。”


    他認真地盯著賬本:“我不想看到她。”


    葉太妃凝眉:“為什麽?


    “不是一路人。”


    葉太妃越發受不了他:“就讓你教他騎個馬,誰讓你跟她一路人了?你隻管教你的不就行了!”


    又催他:“趕緊去!”


    他看著賬目,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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