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生可還滿意?”戚繚繚交了戒尺過去。


    顧衍忿忿瞪了她一眼,把尺子收迴來。


    戚繚繚也不在意,低頭望望杜若筠,又看著眾人道:“今日筠姐兒提出的肅正課堂規矩實施得算是不錯。


    “我們得感謝她提出這樣的建議,也很讚賞她這樣以身作則的行為。


    “大家千萬記住,日後我們就都照這個規矩行事了,千萬不要再給先生添亂!”


    首先氣得無語的就是往日跟杜若筠一樣看不慣戚繚繚的那些人。


    話都讓她一個人說完了,他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分明就是她公報私仇,把人杜若筠往廢裏打,居然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把自己泄私忿粉飾成是替先生懲戒學生,簡直不要臉到了一定境界!


    但是他們也犯不著為了不相幹的事情去得罪戚家這夥人,於是連個站出來聲援杜若筠的人都沒有。


    顧衍望著氣定神閑訓示眾人的戚繚繚,也很無語。


    不過這丫頭沒有拖著杜若筠硬是把那四十幾板給打完,看起來已經算是給他麵子了,那就見好就收吧!


    他拿戒尺抽著桌子:“都坐迴去!一個個耳朵都聾了嗎?!”


    於是,挨了打的杜若筠還得自己爬起來,握著手腕淚嗒嗒地迴座位上……


    除去掌心傳來的疼痛之外,看到桌麵那首詩,她越發覺得刺眼了!


    她原本是極有把握能拿到今日的青批,然後好好壓壓蘇慎慈的風頭的。


    沒想到挨了戚繚繚的針對不說,居然還竹籃打水一場空,連青批都沒有弄到手!


    關鍵她戚繚繚還隻憑默寫出來的一篇功課就拿到了,默寫誰不會?寫字誰又不會?!


    她覺得無比的憋屈,更憋屈的是她居然敗在了戚繚繚那個草包手下,還讓這麽多人看了笑話!


    顧衍是翰林院退下來的大儒,在他手裏得到的青批越多,就越能說明才氣實力。


    她一直跟蘇慎慈暗中較勁,今日就是輸在蘇慎慈手裏她都沒這麽冤!


    她一忿氣,再也沒忍住,用未殘的那隻手把麵前那首詩給撕了!


    ……


    接下來安然無事。


    可以說“戚魔女”那頓發了狠勁的板子打下來,一定程度上已經把某些人給深深震懾住了!


    這從他們看她時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就能看出來。


    這樣的目光她太熟悉了,楚王府先後一個側妃,一個侍妾,兩個通房,後期看到她時全是這樣的目光!


    她從一個如今眼目下這樣衿持並且還須有著各種顧慮的世家小姐,到後來用不著親自動手,也能讓她們拿她無可奈何的死對頭,沒有幾分舍得一身剮的魄力,哪裏能夠?


    放了學,戚子湛他們便把她包圍了,一個個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小姑姑好棒!居然會寫這麽好看的字了,迴頭讓子湛給你做好吃的!”


    “是啊最啊,昨兒才領了月錢,小姑姑想要什麽獎勵?咱們給你買!……”


    戚繚繚還未及答話,程敏之他們三個又圍上來了,他們關心的卻是她發威的事。


    “繚繚真是讓我們刮目相看!”燕湳興奮得圍著她轉,“快說說你是怎麽做到的?從前也不見你這麽威風啊!”


    程敏之激動地說:“簡直太帶勁了!看得我熱血沸騰了都!”


    邢家的邢爍也忍不住跳起來:“我還以為咱們幾個得出手呢!沒想到壓根就不用!”


    蘇慎慈也和邢小薇手挽手走過來:“繚繚你今兒可真是讓我們大吃一驚了!”


    麵對這麽多的讚譽,戚繚繚其實還挺汗顏的,不就是默寫了一篇功課嘛……


    大夥說了陣話,便就散了。


    戚繚繚迴府後直接去了上房。


    靖寧侯剛好在家,拿著幅輿圖在書房裏看。


    她走過去,把功課擺在桌上:“昨天大哥答應我拿到青批就把刀還給我,現在我拿到了,刀呢?”


    靖寧侯拿起那功課翻了翻,也有些不敢置信。再翻了翻,而後就抬頭看向她:“這是你寫的?”


    她挑眉道:“如假包換。”


    靖寧侯嘿了一聲,反複看了好幾遍,最後摸著八字胡點了點頭,說道:“看來還是得逼嘛!這不有點壓力,就上進了嗎?


    “那打今兒起,馬步還是蹲起來!看在你用了功的份上,兩刻鍾先改為一刻鍾,遁序漸進!”


    戚繚繚瞬間無語……


    這又是什麽套路?不是拿了青批就還刀嗎?怎麽扯到蹲馬步了又……


    靖寧侯打開手邊抽屜,把裏頭的刀拿了出來。


    她伸手來接,他卻又避讓開,將刀按在桌麵上,說道:“拿刀可以,不過得先說說,這刀哪裏來的?”


    “撿的。”她麵不改色心不跳。


    “撿的?”


    靖寧侯半眯了眼揚唇,一雙手拿起那刀在手裏,修長手指輕撫過那泛著寒光的刀刃。


    說道:“這刀從裏到外沒有絲毫汙垢,而且刀柄上的刻紋都被磨平了好些,這鋒刃絕對是經過經常打磨保養的。


    “你在哪兒撿的,再去給我撿把迴來看看?”


    戚繚繚不吭聲了。


    這種事情他若要查,她是絕瞞不過的,就是不想讓他查,所以她才會那麽著急地想要拿迴來。


    眼下說多錯多,倒不如什麽都不說的要好,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真要追究刀的來曆。


    果然,靖寧侯臉色沉了沉,接下來就問:“這刀寒氣逼人,必定見過血,你莫不是在外頭識得了什麽惡徒?”


    “絕對沒有!”戚繚繚搖頭,“我雖然淘氣了點,但行事還是有分寸的,不該惹的絕對不會惹。


    “這刀確實是我撿的,隻不過撿了有一段時間了,我覺得它不適合我,所以想要盡快出手。


    “我都已經拜托王府的黎先生幫我處理掉了,就等著我拿過去,你快還給我!”


    她沒敢直接說燕棠,就燕棠那個德行,說了他也不會相信,所以選了在坊間人緣還不錯的黎容。


    戚家上下心思都一樣,關心的隻有她的安危,別的都是小事。


    關於她究竟有沒有招惹到別的什麽人,她也是認真梳理過戚繚繚的記憶之後得出的肯定。


    畢竟攤上這麽個原主,她不能不防著她之前還有遺留下來的什麽後患。


    事實證明戚繚繚雖然不招人待見,可她最多也就在坊間闖闖小禍,跟鄰居子弟們起些小衝突什麽的,複雜的人和事她並沒有本事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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