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搬起石頭


    芍藥怕得渾身發抖:“大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還對大夫人愚忠呢?真是蠢得不可救藥啊。餘辛夷冷笑一聲道:“父親,這等刁奴,怕是忘了紅緋及周瑞的前車之鑒!還請父親賜她重刑,否則必不肯老實交代!”


    餘辛夷一提,芍藥立刻想起紅緋被捂住嘴打死的慘狀,芍藥臉色白了又白,忙尖叫道:“求老爺饒命!奴婢招了!”她目光虛虛的望向大夫人,哆哆嗦嗦道,“是……是大……”


    “芍藥!”正在芍藥準備招時,餘惜月忽然突兀的站出來嗬斥道,“你是家生子,平日裏府裏沒一點虧待你,你為何做出禍害主子的勾當?還不快從實招來,否則……可得想想你父母!”目光隱隱的,全是威脅。


    最後一句,芍藥聽得猛縮了瞳孔,刹那間麵死如灰。


    餘辛夷眉頭一皺,直覺不好,忙上前一步想阻止,但已晚了一步。


    芍藥渾身顫了顫,猛地站起身,往旁邊牆上撞去!


    隻聽“砰”的一聲,雪白的牆壁上瞬間濺出血花,芍藥的身子軟軟的癱在牆邊,滾燙的血液就那麽流了一地,觸目驚心。


    周媽媽探了下,已經沒氣。在場所有人,都嚇白了臉,連餘懷遠臉色都是青的。


    芍藥一死,事情再查不下去!餘惜月還沒來得急高興,便看到餘懷遠的目光,隱隱的竟是失望!


    餘辛夷看著已經斷了氣的芍藥,心有餘悸的朝著老夫人唏噓道:“幸而抓住了這等心懷不軌,借著道士妄言行謀害之實的惡仆,否則二妹妹怕是要與我前兩年般受一樣的苦了。”


    她是什麽意思?


    隻是這麽輕輕淺淺一句話,卻讓在場所有人登時色變!老夫人眉心立刻擰緊,溫氏還沒緩下的臉色,更是登時刷的青下去!這丫頭,分明話裏有話!


    餘惜月低抽一口氣,立即下意識的望向自己的父親,還沒張口解釋什麽,已經對上餘懷遠萬分質疑的眼神。


    頓時,她隻覺得後背一涼,滿是冷汗!


    從主院出來,餘辛夷伸出手,鞠了一捧冰涼的雨絲,輕輕道:“白芷,我讓你收買的那名小道士已經出城了麽?”


    白芷道:“小姐放心,已經給了足夠的銀兩,讓他隱姓埋名再不會迴來。”


    餘辛夷點點頭,早在前一日晚上發現那隻死在院中的黑貓,她便察覺出異樣,立刻派白芷以及香附去偷偷調查,這兩個都是她信任的人,果然沒讓她失望!偷看到餘明珠帶人布下死貓局,再順藤摸瓜,跟蹤到餘明珠身邊的芍藥帶著錢去收買青雲道長。


    她要做的不多,隻需收買青雲道長身邊的一名小道士,換了那張八字,便能輕易扭轉乾坤!大夫人,今晚的戲唱得如何?你可還滿意!


    白芷跟在餘辛夷身後,頗為可惜道:“隻是這次實在太可惜了,沒能扳倒大夫人跟二小姐。”


    餘辛夷卻目視前方,唇邊帶著淺淺微笑,目光卻灼熱得耀眼:“可惜嗎?不,白芷你錯了,一點不可惜。你以為老夫人、父親他們眼睛是瞎的?餘惜月親口逼死芍藥,所有人都看著的,我要的就是如此!”


    若溫氏自己站出來認了罪,倒保全了餘惜月。但是現在,餘惜月一時魯莽當麵逼死芍藥,這事做得實在太過明顯。父親恐怕現在已經對她餘惜月失望了吧,他最看重的知書達理的二女兒,沒想到竟是這般可怕麵目,讓他如何不失望,不惋惜呢?


    並且別忘了她最後那句話!此次編造她亥時陰命的言論,與之前斷言她身帶煞氣克母克家之言何其相似。今天這一遭完完全全落在眾人眼裏,誰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今日的青雲道長是為人收買,那麽兩年前那一個未嚐不是如此!那麽兩年前那一番算計到底出自誰人之手,那不是顯而易見了麽?當餘懷遠質疑的目光投在溫氏母女身上的時候,她就知道她這一句點睛之言,奏效了!


    大夫人,恐怕這次你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就是要逼!逼得餘惜月慢慢顯出原形,逼得父親逐漸對她失望,直到達到那個臨界點,最後不得不放棄餘惜月!


    那一天很快會到來的,曾經受過的所有的痛苦與折磨,她一定會完完整整的還給這對母女!


    餘明珠被老夫人罰禁閉,半年內不準踏出房門半步,現下她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對一個女兒家而言,名聲便是一切,經此一事,餘明珠將來的路算是定了!


    第二日,餘辛夷照常去向老夫人請安,剛踏入房內便發現,餘惜月殷勤的給老夫人敬茶,然而老夫人並沒接,隻讓竹心接了擱在一邊。所有人都知道,自此,這位風光的二小姐,在老夫人這裏被厭棄了!


    餘惜月站在一旁,承受所有戲謔的目光,臉色難看到極點。餘辛夷淺淺一掃,甜甜笑著向老夫人請安。


    從老夫人房裏出來,柳氏加快腳步跟了過來。


    餘辛夷眨了眨眼睛道:“二嬸,有什麽事嗎?”


    柳氏拉著餘辛夷的袖子,避到旁邊的竹林裏,翹起嘴角道:“大姑娘何必跟我裝傻呢。”


    餘辛夷似笑非笑道:“二嬸在說什麽,辛夷倒是不懂呢。”


    因著餘明珠的事兒,柳氏恐是一夜沒睡,眼下盡是疲憊的青影,開門見山道:“我隻說一句:以前是明珠不懂事,多有得罪,以後若是大姑娘有吩咐,我自是站在大姑娘這邊的,明珠那兒還要我,我先迴了。”


    餘辛夷屈膝福禮道:“多謝二嬸,二嬸慢走。”


    看著柳氏離去的背影,餘辛夷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旁邊兒,白芷狐疑道:“大小姐,您覺得二夫人可信麽?”柳氏一向站在溫氏那邊,現下突然倒戈,讓人不得不懷疑。


    餘辛夷自信一笑:“八分可信。”


    這柳氏雖看起來低調溫和,但其實是最圓滑的人物!此番餘明珠被陷害,大夫人能許她再多榮華做補償,也於事無補。因為對一個母親來說,什麽能比得過她的親生孩子呢?柳氏子嗣稀疏,隻有餘明珠一個嫡親女兒,現下餘明珠被人借刀,做了替死鬼,作為母親,現在想到的隻有報複!


    說起來,這招反間之計,多虧了大夫人提點!


    餘辛夷眸光一轉,問道:“白芷,我讓你打探的消息打探好沒有?”


    白芷想起那茬,立刻道:“打探好了,明日正午便是金玉堂半年一次的拍賣盛會,屆時四國商賈達官貴人都會參加,隻是……”白芷猶豫了一下道,“小姐,您準備去幹什麽?”


    若說買東西,她家小姐手裏根本沒什麽銀錢,就連先夫人的嫁妝也早在多年前被溫氏奪了去。若說賣東西,就更說不通。在金玉堂拍賣的東西,不說價值連城,也得價值萬金,小姐根本沒東西可賣啊。


    餘辛夷不緊不慢的拂去身側的竹葉,嘴角彎起,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放心,明日我定會讓你大吃一驚!”


    想要絆倒溫氏,光是計謀還不夠,她還需要錢!很多的錢!足以砸死溫氏身後的溫家以及淑貴妃的錢!


    金玉堂,乃四國第一巨富蘇幕遮所創,富麗堂皇,光那扇紅色大門便是舉世聞名的沉香木所鑄,價值萬金,而紅色大門上墨色的牌匾上龍飛舞陽的寫著“金玉堂”三個大字,筆筆蒼勁有力,又從中透著一股清雅細致,每一筆都帶著寫意風流,勾戈之間頗有大家風範!僅憑這三個字,金玉堂便當得起這響當當的名號!


    餘辛夷戴著麵紗,拂袖踏入,便被人攔住:“這位小姐,今日乃我們金玉堂半年一次的拍賣盛會,邀請的都是四國內響當當的人物,不歡迎閑雜人等。”那名夥計眼睛在餘辛夷半舊的衣衫上掃了一圈,眼中毫不掩飾的輕視小看。


    白芷先氣得跳出來,大罵道:“大膽,狗眼看人低!你知道我家小姐是何人!”


    夥計氣勢囂張,分明一點不把她們看在眼裏:“我管你家小姐是什麽人,在金玉堂,就算你是公主,也得按照咱們的規矩來!身家無千兩者,不得入內!”


    白芷赤紅了臉還想分辨,餘辛夷抬手輕輕示意,跟狗對吠不說明你也是狗?她袖中一滑,一枚羊脂玉配已經出現在手中:“這件東西夠不夠?”


    夥計還沒認出來,旁邊的掌櫃眼睛一亮,倒抽一口氣,立刻一巴掌扇開夥計,諂媚道:“這……小姐請,您請進,來人,給這位小姐準備雅座!”


    被一名夥計點頭哈腰的送入雅座,餘辛夷握著這枚玉佩,暗暗思忖:景夙言給她的這枚玉佩,果然不是俗物!不過,這枚玉佩到底有什麽用處?


    餘辛夷清冷淡然的墨眸流轉,已經將金玉堂內狀況收入眼底。


    不愧是半年一次的盛世,來參加的具是名門巨賈,西麵的是西伯侯的嫡子,長著一副好皮囊,可惜腹內具是雜草;東麵的是武威將軍的二子,棄武從商,憑著非凡眼界成為鎏國第一皇商;再來南麵……


    嗬!當餘辛夷看清南麵坐著的人時,她瞳孔微微縮起。不是怕,而是恨!景北樓怎麽也在?他旁邊坐著的那位貴公子一看便氣度不凡,會是何人?


    她眸中光華四起,看來今日的金玉堂,真是精彩絕倫!


    南麵雅間之中坐著三人,一是身穿藍袍,一派笑語端方的景北樓;二是麵容清冷,周身散發著一股清雅傲岸之氣的貴公子;第三名紅衣女子,一身火紅長裙,鮮紅的唇,豔麗得近乎咄咄逼人!


    “這就是聞名天下的金玉堂?”紅衣女子道,聲音帶著股子倨傲。


    景北樓溫潤道:“正是。”


    “也不過耳耳”紅衣女子撇了撇嘴,品了一口茶後突然呸呸的吐出來,不喜道,“來人,給我重新去沏,這茶是人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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