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在趙遷自以為是的解釋,阿光登時怒氣衝天,擼起袖子就打算和趙遷幹一仗。

    祁寧眼疾手快的往阿光張大的嘴巴裏丟了一隻蘋果,同時用靈力化成一條綠色的藤蔓,綁著阿光就出了門,甚至好心的幫兩人把門給半掩住了,然後眯著眼睛,豎著耳朵,開始大大方方的行“偷聽”一事。

    阿光動不得,說不得,隻得委屈著從門縫裏瞪趙遷。

    白晨原本也在生氣,可這會看到祁寧的這番小動作,氣都氣不起來了,反而理智迴籠了幾分。

    而站成一支杆的趙遷,黑著臉瞅著門縫外大喇喇偷聽偷看的祁寧和阿光,嘴巴張了張,想到他現在的境地,強龍不壓地頭蛇,隻能閉上嘴巴,轉而期待的看向白晨,希望白晨能說些什麽,趕他們走,他才好和白晨好好的“談話”。

    可是白晨卻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

    他異常平靜的看向趙遷,眼底的最後一絲對趙遷的情意和怒氣,也在方才祁寧怪異的動作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隻是淡淡的看著趙遷,就仿佛在看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一般。

    趙遷心頭一跳。

    他此刻才發現,他的白晨,現在已經成長了許多,原本被他故意寵著慣著,不需要直接麵對這個世界的醜惡,也不需要思考人生,為平淡的生活奔波,因而變得有幾分傻傻的白晨,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已經成長到了他想象不出的境界。

    平靜無波,就仿佛一個老練成熟、受過幾多磋磨的真正經曆過生活坎坷的人。

    趙遷現在才有了幾分恐慌。

    他和白晨之間,表麵上是白晨一直粘著他,為了他不惜自毀名聲,不惜毫無名分的跟著他,而實際上,在誰都不知道的時候,是他特意早早的將當時還不知道世間多艱險,人世多險惡的白晨給定了下來,在白晨每次受不住想要結束這段關係的時候,故意給白晨承諾,故意表現出對白晨的在乎,讓白晨不得不繼續維持這段畸形的關係,留在他的身邊。

    趙遷是知道他的過錯的。他知道經過那件事,白晨一定會對他不滿,甚至再次升起要離開他的念頭的,可是趙遷雖然緊張,卻並不擔心白晨會真的離開他,他的白晨,早就習慣了他的寵溺,怎麽可能離得開他?

    尤其是當白晨知道他為他做過的事情以後,他覺得白晨一定會迴到他的身邊的。然而現在,趙遷看著被養的白白胖胖,氣色極好,神采奕奕,原先單純的目光中卻露出幾分世故和了然,

    和原本隻有他,隻會依賴他的白晨迥然不同。

    趙遷霎時間沒有了信心。他不知道現在的白晨,是否還會跟他離開。

    “你……”趙遷一向嚴峻冰冷的麵具終於破裂,他的聲音都有些發顫,深吸一口氣,趙遷使出了他的殺手鐧,“跟我迴家,我們結婚,像莫奕凡和祁寧一樣,我們結婚。”

    這樣說著,趙遷緩緩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盒子打開,裏麵裝著他精心挑選出來的婚戒,一對再普通不過的素戒。

    白晨依舊沒有說話。他隻是平靜無波的注視著這對素戒,一言不發。

    趙遷慢慢單膝跪下,跪在白晨腳下,這是第一次他需要仰視他的情人,脖子有些僵硬,有些酸,這個姿勢,並不舒服。

    “嫁給我,小晨。”趙遷一字一句的道,“我愛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這是求愛,也是威脅。

    白晨忽然瘋魔地大笑起來。

    笑得他彎下了身子,捂住肚子一直在笑。

    門口處偷窺的兩人,少年幽幽的歎了口氣,那個嘴巴裏被蘋果堵住的男人,則盯著那對素戒“嗚嗚”的叫著。

    少年憂傷的情緒被這個囧囧的男人打斷,恨恨的轉頭瞪了他一眼,才赧然發現,他的身後,除了阿光,還有一個男人正和他們一起偷窺。

    男人無辜的笑了笑,少年翻了個白眼,又擔憂的看向門內。

    有些情緒,總需要發泄.出來才好。所以少年盡管擔心,卻並沒有衝進去,隻在外麵正大光明的偷窺著。

    顯然趙遷也是這樣想的,所以盡管心中惶惶然,眼睛裏透出緊張,卻始終不敢開口,生怕把白晨刺激的真的瘋掉了。

    良久,白晨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仿佛如此才笑夠了,他慢慢直起身,拍了拍胸口,爾後接過趙遷手中的戒指,衝著左手的無名指比劃了比劃。

    趙遷大喜,恨不得親手為白晨戴上!

    門外的三人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白晨會真的將戒指往手上戴。

    是的,白晨真的將戒指戴在無名指上了,隻可惜,雖然是末世,但是鑒於白晨出奇的預言異能,以及他經常性的被富貴人家請去“看風水”什麽的,他本人甚至比末世前都胖了幾分,所以這枚戒指,根本戴不進他的無名指,戒指卡在指節上,硬是套不下去了。

    趙遷心神一晃,立刻起身,一手用力抓住

    白晨的手,另一隻手則強勢的想要將那枚素戒戴到白晨的無名指上。

    然而趙遷幾經嚐試,戒指都戴不下去。

    白晨似乎不覺得痛,似笑非笑的看向趙遷,那模樣,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一般。

    趙遷理智終於迴籠,他吐出一口濁氣,沒有再強迫白晨戴戒指,而是定定的凝視著白晨道:“我會讓人把戒指的尺寸改好,小晨不用擔心。”

    白晨隻道:“不必了,這戒指,丟了罷。”

    趙遷想都不想就拒絕道:“不行!”

    “這是我買的戒指,丟了還是毀去,我想,我都比趙首長更有權力。”白晨吐出一個驚人的秘密。

    門外的三人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趙遷手上用來“求婚”的戒指,竟然是白晨買來的。這個……祁寧扶額,阿光雙目兇光畢露,甚至於一旁促成此次會晤的莫奕凡,都不禁抽了抽嘴角。

    趙遷沉默。

    白晨看著趙遷,歎道:“我從前買了這對戒指,要你戴時,你不願意,那時這戒指剛剛適合我的尺寸,不大不小,我很歡喜;現在,戒指已經不適合我了,而我也不再喜歡這戒指了,趙首長又何必勉強?”

    趙遷仿佛聽不懂白晨的話,硬.邦.邦的道:“你不喜歡素戒了,那就換成別的戒指好了,戒指……不過是外物,我們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趙遷的話說的仿佛很有道理。

    白晨靜靜的看著趙遷,“我過的很好。”

    趙遷一愣,就聽白晨繼續往他的心口紮刀子。

    “沒有你,我過得比從前更好,更加自在。趙遷,我知道,你現在一定以為我還愛著你,所以隻要你退一步,討好我一下,我就一定會原諒你的,對不對?”見趙遷想要否認,白晨搖頭道,“你猜對了一半,至少,我現在的確還喜歡著你,甚至這一輩子,我都可能不會忘記你,不會喜歡上另一個人。”

    趙遷微微動容。

    門外的三人同樣麵色肅然。

    白晨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心中都有數。固執,認真,樂觀,專一。相比祁寧曾經的“渣”,這位可是難得的好男人。不過也正是白晨的這幾分好,再加上他的識時務,才讓他的身邊有願意護著他的朋友,才讓趙遷的心裏同樣記掛著他。

    白晨看著趙遷,自嘲一笑,繼續道:“畢竟,就像你剛剛說的,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你對我更好,而我,向來

    知足。趙遷,如果現在不是末世,如果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是你父母的反對,而不是生死威脅,如果我沒有認識莫奕凡和祁寧,我想,我一定會原諒你的。”

    白晨的話說的如此決絕,趙遷顯然已經聽懂了,莫奕凡為了祁寧,放棄已經到手的a市基地的事情,他也早就聽說過了。那是他絕對做不到的事情,可是,他並不後悔,即便重來一次,他也會選擇保護基地的百姓,而不是為了一個白晨,犧牲一個城市的幸存者。

    於是趙遷猶自掙紮道:“我的確做不到莫奕凡為祁寧做的那件事,隻是小晨,你真的認為莫奕凡做的對麽?你真的希望我當時為了你,而犧牲整座城市的人麽?”頓了頓,趙遷又道,“小晨,我可以為了你犧牲自己,卻不能犧牲其他無辜的人。”

    躺著也中槍的莫奕凡一點被間接指責的愧疚都沒有,反而高高的揚著頭,甚是得意的瞅著另一個躺槍的祁寧。祁寧眼皮跳了跳,原本升起的一絲感動瞬間消散於無形。

    白晨終於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了,“趙遷,莫奕凡何時為了祁寧犧牲無辜的人了?如果不是莫奕凡和祁小寧,大部分a市基地的幸存者都會因著那時的喪屍動物和接下來的暴雪而死去,即便有人幸運的存活下來,他們也沒本事這樣順利的來到西北,建立起現在這個相對穩固的基地。”

    “莫奕凡是為了祁寧而離開了a市基地,但是他沒有犧牲a市基地。a市基地,少了一個莫奕凡,同樣可以運作。”白晨最後看了趙遷一眼,“當時的情形,紅衣要帶我和阿光走,你彼時沒有立刻追上來,那件事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未怪過你。”

    白晨說完這話,立刻轉身離開,絲毫沒有管趙遷迷茫和懷疑的臉色。

    白晨沒有告訴趙遷,他剛剛說的是實話,是他的心底話。他真的沒有責怪過趙遷當時選擇了基地而放棄了他,他所怨的,隻是趙遷明明知道他被紅衣帶去了何處,卻沒有親自去尋他。

    a市基地離了莫奕凡照樣可以存活,那麽當時的j市基地,離了趙遷,何嚐不能正常運作?

    甚至說,莫奕凡那時並沒有親長在a市基地鞏固權力,而趙遷卻有父母兄長在j市基地霸占著上層權力,趙遷離開了尚且能夠保住在j市全部的權力,可是莫奕凡那時離開,他再次迴來時,卻不一定能保住原有的權力。事實上如果不是莫奕凡那時恰好帶迴了空間無數倍大的祁寧還有他這個預言係異能者,莫奕凡那時想要輕鬆的奪迴他的權力根本就是不可能

    的。

    說到底,趙遷不肯離開基地去尋白晨,所顧及的,根本不是基地的無數幸存者的性命,而是他在基地的權力。

    從頭到尾,趙遷的選擇都不涉及什麽江山美人孰輕孰重,而隻是赤.裸裸的權力和愛情的兩相抉擇,趙遷並不是為了那些無辜者的性命,而是為了絕對的權力,放棄了他的戀人。

    趙遷或許心底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絕對不會承認。而白晨,他也清楚趙遷不會承認,他也不需要趙遷的承認,甚至說,白晨根本不想讓趙遷意識到他的真正錯在哪裏。他為什麽要點醒趙遷?點醒趙遷,然後讓他去尋找下一春麽?白晨不傻,更加對趙遷沒有什麽好心,至少在他能徹底忘記趙遷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讓趙遷知道,他到底錯在哪裏的。

    眼瞅著白晨頭也不迴的離開的趙遷,他的身體比他的思想更先一步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就要抓住白晨。

    隻是他的手剛伸出去,就被數十根尖銳的木刺逼退了迴去。

    趙遷抬頭看去,這才發現門外偷窺的三人,已經將門敞開,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我要帶走小晨。”趙遷沒有看向攻擊他的祁寧,反而看向站在祁寧身後的莫奕凡,沉聲道,“莫少,我記得你我已經商議好了,以人換人,我將那位淨化係的異能者送給莫團長了,莫團長就絕不阻撓我和小晨的事情。可是現在……”趙遷看向已經將白晨緊緊護在身後的三人,目光銳利的質問道,“可是現在,莫團長莫非是打算反悔了?”

    祁寧這才知道趙遷會來到這裏的原因,登時麵露喜色。

    莫奕凡笑得相當紳士,立刻主動退了一步,瞅著趙遷道:“趙首長放心,莫某說話算數,無論如何,都不會阻撓趙首長的好事。”

    趙遷瞪眼,這次瞪得卻是祁寧。畢竟,阿光還被綁著呢,走路都需要蹦著來。

    祁寧才不管莫奕凡承諾了趙遷什麽,拽著白晨又重新進了客廳,左手一翻,一條渾身是刺的綠色鞭子赧然出現在眾人眼前,祁寧衝趙遷挑了挑眉,揚手一鞭擊向趙遷!

    如果是普通的一鞭趙遷當然能躲過,可惜這一鞭祁寧是故意要打得,鞭子上用了靈力,趙遷終究躲閃不過,臉頰一側挨了鞭子,直接露了血肉。

    白晨始終沒有上前一步,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祁寧的動作。

    趙遷顯然不明白祁寧此時的動作,他看向祁寧道:“莫少的承諾你也聽到了,為何還要阻撓我?”

    他知道白晨此刻不想和他迴去,也知道白晨是傷透了心,隻是趙遷向來強勢慣了,做事又向來縝密,他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白晨這次願意跟他迴去當然最好,不願意的話,他也一定要帶他迴去的。

    沒有人會比他更在乎白晨,同樣的,也不會有人比白晨對他更好,即便是他那對比他更在意權力地位的父母。

    祁寧手一揚,又是一鞭,這次他故意打偏,打到了趙遷的腳邊。

    “他的承諾,與我何幹?”祁寧衝著門口抬了抬下巴,“這裏不歡迎你,請立刻滾出去!”

    祁寧覺得,剛剛的白晨實在是傻缺了,這明明是白晨的住處,偏偏白晨還一副要“滾出去”的模樣,著實讓他看不過眼。

    莫奕凡也立刻附和道:“小寧說得對。我做出的承諾,和小寧沒有關係,小寧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請趙首長先離開罷,這畢竟是私人住宅。”

    趙遷現在再想不明白他被算計了,就白虧了這些年的曆練了。他沒有再去看莫奕凡或是祁寧,隻是目光幽深的注視著白晨,語氣頗為堅定的道:“我不會放棄的。”

    言罷,轉身便走。

    今天祁寧和莫奕凡都在這裏,趙遷心裏明白他是討不到好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暫時離開。他們總會再見麵的。

    白晨臉色很不好看。

    祁寧見趙遷走了,想了想,將身上的一個儲物袋丟到了白晨身上,“這個你拿著,你放心,趙遷不敢亂來的。”這算是借著白晨的關係,找到那位淨化係異能者的報酬。

    祁寧說完,拉著莫奕凡就離開了。淨化係異能者啊,有了他,莫奕凡身上的病毒很大可能就可以解除了,由不得祁寧不激動。

    而祁寧身後,隻留下一臉茫然的白晨和嘴裏還堵著個蘋果、身上被綁著的阿光麵麵相覷。

    良久,白晨終於指著阿光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麽,不開心的時候,看到比自己更悲催的別人,好心情就會瞬間來襲啊有木有……

    作者有話要說:p.s.扭臉,江山美人神馬的,其實就是一層華麗的外衣啊有木有^^

    p.p.s.

    單身貴族白小晨:話說祁小受,聽說你從來木有反攻成功過……

    傲嬌祁小受:……小爺對探索菊.花的深度和彈.性木有興趣!

    忽悠人的白小晨:祁小受你難道不知道麽?不想反

    攻的小受都不是好小受,你家小攻那麽愛你,你難道就不想當一隻好小受麽?祁小受你太對不起你家小攻啦!

    眩暈的祁小受:+_+,不探索菊.花真的不是好小受?

    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白小晨:必須的!

    於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個晚上,某小受懷揣著作一隻天下第一好小受的理想,企圖反攻……

    結果……

    祁小受依舊被壓在莫小攻身下,隻是手裏多了一大捧黃菊.花,供祁小受仔仔細細由內到外的研究其深度和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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