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夫人被祁寧眼中的輕視看得心中一悸,張嘴想要反駁,可是眼角瞥到祁寧手裏的消防斧時,隻好恨恨的認命,將手上的金戒指、手鐲全都摘下來扔到了地上。

    “這些夠了吧?”

    祁寧伸出手指細細摩挲著斧頭的利刃處,不發一言。

    阿成眨了眨眼,再次舉起斧頭對著貴夫人揚了揚,一臉猙獰的模樣倒真有兇神惡煞的潛質。

    貴夫人心裏罵這兩個人不識時務,等出去之後一定要老公找人給他們好看,手上卻隻能不停地動作,直到把身上的首飾全都摘了下來扔到地上,祁寧才正眼看向貴夫人。

    “這些,算是本道為你教訓他的報酬。”祁寧說完,就對阿成招了招手,阿成傻呆呆的走了過去,任由祁寧在他背上不輕不重的打了一拳,“行了,人也教訓完了,報酬本道也收了,夫人自便,阿成,把東西收起來,咱們走!”

    阿成喜笑顏開。

    金銀首飾誰不喜歡?隻是剛剛這貴夫人的態度一看就像是打發要飯的模樣,他雖然喜歡錢,但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好?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這地上的首飾雖然還是貴夫人扔掉的,但內涵卻大變,這可是祁寧少爺掙下的“報酬”的,他幫著祁寧少爺收拾起來,嘛,這也是應該的。

    貴夫人一時愣在了那裏,直到祁寧兩人和那對小情侶一起離開,她才大叫了起來:“喂,我給了錢,你們不能不帶我!”

    一邊喊著,貴夫人一邊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追了上去。

    年輕女孩轉頭看了貴夫人一眼,雖然覺得貴夫人可憐,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如果剛剛這貴夫人態度友好一點,將那些首飾遞給那俊秀的少年,那少年和大漢指定不會為難她。

    不過現在也好,年輕女孩偷偷看了少年一眼,發現少年根本不管身後的貴夫人,明顯一副“跟得上就跟,跟不上就算”的樣子。女孩鬆了口氣,心道,這少年心倒也不壞。

    隻是祁寧少爺真的有這麽好心麽?有待考證。

    阿成帶著幾人在地下車庫轉了幾轉,最後走到了一間隱蔽的放著幾輛廢舊車子的房間,趴在一輛車子底下看了看,才興奮的抬起頭道:“那個門還在,我們能出去!”

    祁寧少爺臉黑了一下,他也看到阿成說的“門”了,竟然是一個井蓋?這個……能算門麽?

    小情侶也驚訝了一下,不過這裏明顯沒有他們說話的地方,

    再加上這似乎是他們唯一的求生路,因而都不吱聲。

    隻有貴夫人嫌棄的捂了口鼻:“我付了那麽多錢,你們竟然要我從下水道出去?你們對得起我付的錢嗎?”

    阿成趴在地上揚了揚他的斧頭,恐嚇道:“你再說話,老子就當場劈了你,讓你徹底閉嘴!”

    許是阿成的大塊頭真的嚇到了貴夫人,貴夫人真的閉了嘴。

    見阿成招唿年輕男孩一起推車,祁寧若有所思了一下,“你們先推車,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喪屍下來。”

    不等其他人說話,祁寧就快步走了出去,四下一瞧,就收了幾輛他看著順眼的車。因為z鎮封鎖,所以之前在這裏駐紮的軍人也不少,想來那些軍人在這段時間裏也有不少變成喪屍的,車竟然也沒有全部開走。也是祁寧運氣好,竟然真的在附近碰上了三輛有防彈玻璃的軍用車。

    收了六七輛車,祁寧就迅速迴去了。

    他已經跟阿成還有那對小情侶確認過了,這場“火災意外”並沒有提前爆發,而是像前世一樣,在六月七號晚上開始的。他之所以會誤會末世提前來了,完全是因為他在空間裏洗髓伐骨的耗時太長了,以至於他出空間的時候,還以為隻是天色晚了幾個小時而已。

    等祁寧迴去的時候,年輕男孩正欣喜的道:“我正擔心地下水道也被那些人在外麵堵住了,還好這個隻是地下水道的井蓋,裏麵根本不是。”

    聽到年輕男孩的話,祁寧聞聲看去,才發現,阿成所指的“路”並不是表麵上的下水道,隻是披著一層井蓋,內裏卻是另一個模樣。

    祁寧這才想到,他剛剛是不謹慎了,地下水道能走人,他們猜得到,那些軍隊的人就猜不到嗎?

    阿成抬頭挺胸的笑道:“這也是我碰巧發現的,裏麵估計應該是咱們帝國和倭國打仗時留下來的地道,這地道特長,能通到h市去,而且,出口那邊我也去過,雖然是個菜市場,但隻要咱們三四點前走出去,一定不會被人懷疑。”

    眾人都舒了口氣。

    既然阿成以前走過,那麽就應該沒有問題。

    貴夫人和年輕女孩先下去了,阿成也隨後,年輕男孩和祁寧落在最後,把那輛推倒的車重新推倒了入口上麵,然後兩人才憑著瘦弱的身材又重新鑽到了入口處,把井蓋重新蓋上。

    一落地,祁寧就從包裏拿出兩瓶水和兩根粗粗的那種火腿遞給了小情侶:“立刻吃,吃完了我們馬上上路,

    中間不會休息。”

    “為什麽?這裏不是很安全嗎?”年輕女孩小聲問道。

    祁寧皺眉:“如果這地道有zf的人知道,那我們可就無路可走了。所以,咱們隻能速戰速決,趕在他們想起來這條通道前離開。”

    小情侶不說話了,低頭猛吃。

    那貴夫人也有些餓了,隻是誰都不理她,她自己也看不上那些平民食物,因而不肯開口。

    祁寧和阿成也在吃東西。

    不過三分鍾,四人都吃完東西了,立刻沿著地道快步前行。因為地道沒有岔路,所以也不用擔心走錯路。

    貴夫人咬了咬牙,終究還是不願意傷到自己嬌嫩的皮膚,不肯把高跟鞋脫下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的祁寧少爺為了逃命,完全沒有時間去思念某人,可另一邊的莫奕凡,卻是幾近瘋狂的在尋找祁寧。

    “你說什麽?小寧真的在z鎮?”莫奕凡剛剛下了私人飛機,惶然的瞪著莫三。

    莫三愣了一下:“是在z鎮,不過在z鎮的不是祁少,是那個贗品齊寧啊。莫少,您怎麽了?”

    莫奕凡隻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立時穩住了,他顫抖著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時針和分針正顯示著現在的時間,八點零二分。

    小寧,小寧,我竟然來遲了麽?

    “莫三,”莫奕凡咬牙開口道,“把薛珊靜和a市的假祁寧給我送迴莫家老宅養老,隔絕他們的一切信息,齊寧的臉,誰也不許去治!”

    莫三張大了嘴巴,假祁寧?難道……莫一推了莫三一把,莫三立刻低頭應了一聲,轉身就打電話辦事。

    莫家老宅在鄉下,布置的十分隱蔽,比監獄還像監獄。被送迴莫家老宅的人,無一不是莫家人恨極了卻又不能處理的人。換句話說,莫奕凡把薛珊靜也送迴老宅,明顯是不肯認這位生母了。

    莫三不敢再想下去,他又看了一眼莫奕凡,看到莫奕凡猩紅著眼睛,要報複什麽人的樣子,忽然就打了個冷顫。

    ……

    六月七日晚十點,各電視台插播廣告,今晚八點整,z鎮遭受某反社會阻止報複,全鎮被用汽油燒毀,無一幸免。

    六月八日三點十八分,h市的某菜市場角落處,忽然有一個井蓋被掀開了,露出了一個滿臉胡茬的大漢臉。

    “嘿,這沒人,大家趕緊上來!”這大

    漢就是阿成。

    五人緊趕慢趕,終於在早上三點左右趕到了h市。

    大漢、年輕男孩和貴夫人的手機因為在地道照明用,都已經沒電了。隻有女孩的手機還剩下一格電。

    年輕女孩拿出手機,驚喜的看著手機終於有了信號,可還沒等她高興夠,一條短信就跳了出來。

    “小雲,你還在z鎮嗎?你還活著嗎?我看到緬懷z鎮遇難者的新聞了,說是z鎮所有人都被火葬了。如果你還活著,請立刻聯係我。——張教授。”

    遇難者?火葬?

    女孩手指發抖的點開網頁,一眼就看到了黑色的網頁,正中間就是痛斥某反社會組織,緬懷z鎮人民的新聞。

    “小雲,你怎麽了?”年輕男孩剛剛發現了小雲的不對勁。

    小雲將手機遞給男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會?明明是他們放的火,怎麽變成了什麽狗屁的反社會組織了?”

    阿成聞言也搶過了手機,貴夫人最後還是光著腳走了許多路,雍容華貴的模樣早已不見,反而是幾人中最狼狽的,她也湊到了阿成旁邊把新聞看了一遍。

    “我們家交了那麽多稅,竟然就換來這麽一句話?”貴夫人胸口起伏著,顯然是氣的不輕。

    阿成也爆粗口罵了幾句:“他娘的,要是老子沒出來,不也要被燒死了還沒人幫我報仇?”

    祁寧聞言冷笑了一聲。

    “別看那些了。那些人昨晚敢那麽光明正大的對著百姓開槍,就沒打算放過z鎮的任何一個人。罵也沒有用,還是想一想怎麽樣編個理由,讓大家以為你們前段時間其實不在z鎮,免得被請去警局喝茶,然後一去不複還了。”

    “可是……死了那麽多人,都白白死了嗎?”小雲邊哭邊說,“明明有很多人根本沒有被感染,他們明明很健康,就像我們一樣,隻是沒有逃出來而已。”

    “他們不該是保護我們的嗎?怎麽現在又變成了劊子手,還是殺了那麽多人的劊子手?他們也是人啊,就沒有心嗎?”

    祁寧將消防斧放在了登山包裏,這裏是還沒有末世的h市,他拿著消防斧反而另類。

    “那些人隻是防患於未然。就像他們昨晚說的,不可能為了我們少部分的健康人,害更多的人——尤其是他們自己被感染,變成喪屍。”祁寧慢慢說道,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氣憤,因為,報

    應很快很快就來了。”

    “滴答滴答”,祁寧伸出手去,接住了天上剛剛掉下的幾滴紅雨。

    紅色的,如血一樣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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