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滇軍的小軍官雲階兄和狙擊手們交流了兩個時辰,差點秉燭徹夜暢談的情況下,對於國防軍的整體素質有了一個粗淺的認識。但是就是這樣,他也感歎“天下雄軍出國防,試劍斷石誰堪敵。”


    這世界上偏偏就有不信邪的,聯軍在陝西剿匪即將結束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僅僅有一個師不到的青馬居然對強大的聯軍宣戰了。這消息傳到國防軍總部的時候,讓正在洗臉的段芝泉差點沒把臉盆給碰到地上,就憑著缺槍少炮的幾千迴迴騎兵居然敢硬撼飛機大炮武裝的三個師的國防軍(陝西治安已經交給奉軍、鄂軍和剛剛組建的陝西治安軍),段芝泉都不知道是該佩服馬麒的勇氣還是可憐他的無知。


    說道這位馬麒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武昌革命爆發後,馬麒加入馬安良領導的“精銳西軍”任幫統,討伐陝西革命軍。途中,寧夏(今銀川市)革命軍起義,成立寧夏軍政府,馬麒又奉派討伐寧夏軍政府,將其消滅,也算得上是滿清反動政府的幫兇。


    共和國成立後,馬安良、馬麒駐紮蘭州,因統治橫暴而遭到甘肅省臨時參議會糾彈。奉馬安良的指示,馬麒派人殺害臨時參議會議長李鏡清,對此甘肅都督趙惟熙未作處理。馬麒於共和元年組織“寧海軍”,成為西北另一支獨立的迴族武裝勢力,起用弟弟馬麟、子馬步青、馬步芳、侄子馬步元、同族的馬仲英,形成家族型軍隊,並聘用黎丹等人為幕僚。寧海軍利用毛皮、製藥原料、金、鹽等特產來謀求增強軍事力量。好不容易到現在攢了三千多步槍,七八千騎兵步兵,在西北天高皇帝遠,青海一帶也能稱王稱霸。


    沒想到轉過年來,陝西被皖係給占了,還和直係打得熱火朝天的,形勢不明的情況下,青馬也沒敢動手硬搶,不過等他們反省過來,國防軍為首的聯軍已經光複陝西,皖係分崩離析,寧夏居然也僅僅試探了一下就繼續當起縮頭烏龜來了。本來就對陝西垂涎欲滴的馬麒沒想到聯軍剿匪打得如火如荼,想再穩穩的他眼見這沒有機會了。恰在此時,一股迴人組建的土匪在綏德被國防軍第5師在出兵對付寧馬的時候給順帶手剿滅了,死傷逃走,一個山寨十不存一,幾十號殘匪逃過一劫,灰溜溜的過了黃河逃亡青海,沒想到寸的很,過渡口的時候,搶了一隊剛從新疆折返的商旅,本來是想弄點盤纏,卻沒想到碰上一個舍命不舍財的主,兩方發生了槍戰,都死了幾個人。槍聲驚動了在渡口附近路過的一個連的國防軍,這個連趕到渡口,二話不說就對這著這些已經擺渡到河中心的殘匪一陣機槍迫擊炮,打得他們死傷枕藉,僥幸有個水性好的家夥逃生到對岸。無巧不成書的是一個當地的長老路過救起了這位,你說如果這兩位早點離開也就沒事情了,偏偏這位謝天謝地謝亞龍之後還對著河對岸的國防軍追兵撒尿,好像要去去晦氣。這位長老也不曉事,在一邊也沒有製止他,國防軍這些家夥剿匪作戰正式火氣十足的時候,哪受得住這種挑釁,雖然不敢開炮轟擊對麵的青海,但是狙擊手對於區區五六百米的河麵還不看在眼裏,於是連隊的一名狙擊手和觀察手幹脆同時開火,一方麵對方毫無反抗能力,撒尿惡心人不算的話。另一方麵也沒有需要搜索的其他目標,兩人一人一支秦弩步槍,乒乒兩槍正中目標。那個沒來得及提上褲子的家夥自然是一命嗚唿,而旁邊的長老本來還有些得意忘形,卻沒吃住一嚇,腳下一滑,栽倒在湍急的黃河裏,自然也成了水鬼一名。


    本來也就到此為止了,偏偏這位長老雖然為老不修,但是身份混的不錯,還和西寧的某個大寺的教宗副職有點沾親帶故,等目睹一切的迴族商人迴去一說,這一下子青馬更不淡定了。馬麒一家子商量了一個下午,還是決定趁著國防軍大部分在商洛剿匪和在綏德榆林對付寧馬的機會。從陝西切點地盤迴來貼補一下。腦子一熱在電報中公開的向國防軍宣戰了。


    本來還覺得又熱鬧可瞧的喬夫卻沒高興多久,因為汪昭明提醒他,這青馬是對共和國宣戰,而並非指名道姓的對吳宸軒宣戰,這下子如果國家應戰,顯然還是國防軍挑大梁,如果不應戰,誰知道這幫土鱉還迴鬧出什麽花樣來,還真讓我們的領袖同學頭疼。


    本著自己頭疼也不能讓對家閑著的處事原則,幹脆把這情況一竿子甩到了國會,讓宋遁處他們煩惱去吧,不管結果如何都是這些人在鬥法,反正狗咬狗一嘴毛,和他喬大總統毫無關係。如果馬麒能給力一點,把藍天蔚那個吳宸軒的狗腿子幹掉的話那就更是喜大普奔了,他喬大總統不介意給一個隴西王的實職。


    雖然國防軍也沒有預料到居然有一個螳螂敢當自己是交通稽查大隊,攔路打劫,哦是攔路檢查。不過國防軍的特點就是參謀當家,所以出兵陝甘之後,國防軍總參就開始製定各種預想案,比如寧馬對抗如何處置,直軍偷襲陝西河防如何應對,甚至連奉係、鄂軍等幾路大軍裏應外合一起和國防軍翻臉的撤退預案都做了三套,有意思的是,青馬單挑的預案才有兩套,因為大家都覺得這是個小概率事件,比起摸彩票中三等獎以上的幾率大不了多少,顯然他們中獎了。


    青馬幾路騎兵滾滾而來,逼近了陝西邊境。不過青海近乎天然草場的交通條件,讓騎兵為主的青馬也走不快,好在甘肅境內已經是軍力真空地帶,如果不算每個縣城三兩百的亦兵亦匪的民團的話,甘肅此刻就是個響馬狩獵場。青馬的主力三個騎兵團在宣戰後的十五天才進駐蘭州城,讓這座塞上明珠成了一個人嘶馬叫的大馬圈。


    此刻山東過豫北的公路上,大量拖曳火炮正被四倍與火炮數量的大青騾子拖著直奔潼關,這支獨立重炮集群已經是整個增援隊伍的最後一波。在接到宣戰書的同時,總參就啟用了一套單挑青馬的預案,以大漢教導師和盛唐教導師為主體的援陝軍團已經在五天後經潼關進入西安,之後他們將趕赴青海進行迂迴攻擊,徹底連根拔起馬麒一家的宗教封建勢力。在這兩個步兵師前麵還有一隻蒙古人模樣的騎兵師已經趕過去了,這是旭烈兀領銜的獨立騎兵11師,所以馬麒並不知道他將麵對的是國防軍三個主力步兵師一個騎兵師一個重炮集群的穿插包圍,顯然他的人生茶幾了。


    在定西,寧海軍行營召集會議,討論方略,周圍的一些新疆東部部落有代表出席,最後決定按照馬麒的意見實行蘭州決戰方案。其實,無論在平涼還是在定西決戰,都是杜子成求之不得的,這樣戰線短,供應充分,青馬無堅可守,而在蘭州決戰,雖不如平涼定西,但隻要青馬敢決戰就行,最讓國防軍擔心的是青馬撤到黃河西岸北岸,特別是若退到青海草原上同國防軍打遊擊周旋,雖然最終也能解決青馬,但勢必拖延甘青兩省光複時日,且要大費周折。


    青馬若經過河西走廊退往新疆,也是讓人頭疼的事。屆時,青馬與新疆的宗教主戰派真神軍結合起來,解決問題肯定不比當年左宗棠收複新疆容易多少。不過,青馬自己還幻想著在決戰中擊敗國防軍,好憑借馬刀在陝西的沃土上收獲一點利息,同時也視退往新疆為畏途,根本沒想過這麽幹,隻連連催促真神軍能來甘會師。當然,如果馬麒忽悠了真神軍的那幫二傻子趕來助陣,讓國防軍一勺燴了,以後光複新疆也就順理成章了,從這個意義上講,給馬麒發個一等勳也在情理之中。


    其實,在定西會議上,參謀長馬仲英提出了不要在蘭州與國防軍決戰的意見,他認為,堅守蘭州,勝,則限於蘭州地形,反擊無戰果,敗,背水隻有一座蘭州黃河鐵橋作退路,弄不好有滅頂之災,他提出,應將主力撤到黃河北岸,南岸蘭州隻做一下牽製消耗性的抵抗便放棄,主力在黃河北岸沿河機動,國防軍在哪裏渡河,就在哪裏“半渡擊”。應當說,馬仲英的方案最接近國防軍總參所所擔心的情形,或最容易向杜大將軍所擔心的情形發展,雖然在漫長的黃河沿岸阻止優勢兵力的國防軍渡河不大可能,但青馬可攻可守可退,與國防軍周旋方式的選擇空間相當大。


    仍舊是馬氏父子的狂妄,否定了這個最能延長青馬壽命的方案,而“敗無退路”也就被這位馬參謀長言中了。


    不過聰明人不止一個,比他更聰明的是馬步青,這小子雖然是長子,但是不如胞弟馬步芳受寵,他曾隨父親遊曆過京津地區,還算有些見識,對於與國防軍的決戰並不算看好。不過他自知無力勸說父親弟弟,所以也留了一手,把山東商會的幾十名掌櫃夥計都收押到自己的兵營裏,卻好吃好喝好招待(用的是搜刮店鋪的銀子),而且安排了青海商人給山東商會在西安的駐莊發了信,隻待兩軍停火就釋放這些商會中人,算是結了一段善緣。他沒想到的是正是這一舉動才讓青馬不至於亡族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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