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承認圍攻使館違反國際公法,保證今後不再出現類似事件;2.願意協商賠款問題;3.同意修改有關條約,側重中外商務;4.收迴被占衙署,與各國分別締約;5.先行停戰。”李大總管抑揚頓挫的念著《大清與諸國合約藍本》的綱要。


    老佛爺在珍珠泉邊的彭祖堂裏端坐正位,昨日剛剛從上海一路風塵仆仆趕來的李鴻章李中堂大人坐在上手,慶王爺弈劻、新任署理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袁世凱左右分布,至於同樣是新鮮出爐的從二品的山東布政使吳宸軒吳大人隻好敬陪末座。我心裏倒也很知足,除了剛剛給慈禧磕了個頭之外,至少能有個座位,其他的如徐菊人、段祺瑞等隻好在堂外伺候,沒有召見連站的地都沒有。


    剛剛我的義兄李大總管念得,正是大清政府第一次正式開出自己的談判條件,也算是對之前各國原則上都同意的那6條談判基礎的迴應。由法國佬出麵提出的那6條意見包括:


    “1.懲處各國公使指定的罪犯;2.禁止軍火進口;3.賠款;4.建立永久性的使館衛隊;5.拆毀大沽炮台;6.允許各國在大沽至北京一線駐兵。”


    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樣的合約藍本無非是應付公事,聯軍腦子不秀逗的話,這樣的條件根本就是天差地別。不過懲治罪犯就要得罪一大批滿人親貴和清流官員,甚至是自個的親朋故舊也可能卷進去一塊被押送菜市口,建立使館衛隊和京津駐兵那就意味著以後聯軍各國隻要高興,一年來個兩三迴庚子國變都是尋常,難不成老佛爺要每年南巡西狩個三兩迴,明擺著老佛爺不會答應嘛。在座的那個不是千年的狐狸,誰會傻愣愣的捅破這層窗戶紙,還是讓聯軍用大炮提條件的比較靠譜。


    “老中堂,不知道有幾分把握能說服各國和談啊?”慈禧雖然也明白這是自欺欺人,但是她畢竟還有一絲僥幸。


    “迴稟太後,老臣以為我大清隻要誠意與各國修好,總能談出雙方都能接受的條款。隻是老臣衰朽老邁,難堪重任,還請太後遣朝中重臣主持和談,老臣願意竭盡所能,輔助和談大使,力爭早日和談議成,使皇上與太後能早返京師,這才是社稷之福啊。”


    “老中堂,哀家知道你忠心耿耿,勤於王事,為我大清竭慮殫精。滿朝上下精通洋務者,老中堂是為魁首,值此國難當頭,還望老中堂能老驥伏櫪,為國分憂。”慈禧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見李鴻章站起身來,就要下跪推辭,趕忙示意李大總管上前攙扶。


    “來啊”慈禧招唿道,兩個頭麵幹淨的小太監捧著一副黃絹和一個托盤上堂。“宣旨吧。”


    “喳”小太監展開黃絹,果然是一道聖旨。大意是念李鴻章勞苦功高,勤於政務,特賜三眼花翎,升開國郡公,蔭一子為誠忠伯。著兩江總督李鴻章為欽差議和大臣,主持與列國和談事宜。


    其實在得知列強對自己的議和全權大臣的身份產生爭議後,當時身在上海的李鴻章就給在濟南的慈禧發去了一封電報,要求朝廷添派慶親王奕劻、榮祿和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為全權議和大臣。李鴻章此舉顯然是想借助朝廷對上述大臣的任命,來平衡列強對自己的爭議。


    “老中堂切莫推辭,哀家體諒您年齒漸長,特奏請皇帝委派慶王爺弈劻和劉坤一、張之洞兩位大人為議和副大臣,其他人選一概由老中堂指定,哀家此次授予老中堂便宜行事之權,老中堂以為可好?”


    慈禧已經把李鴻章逼到了牆角上,再不答應未免就有倚老賣老、藐視朝廷的嫌疑了。李鴻章暗自歎了口氣,心想老佛爺要是在對付洋人方麵有對付漢臣一半的心機和魄力,何至於被攆的四處狼躥啊。心裏怎麽想,也得先把麵子上應付下了,李鴻章叩首謝恩,一副誓死以報天恩的老忠臣模樣,慈禧也親自下了禦座,攙扶老中堂,還親手替李鴻章換上了三眼花翎,一時間彭祖堂上君臣相得,上下齊心的感人場麵。慶王爺、袁大頭和我自然是一番恭賀,反正當群眾演員嘛,跟著袁大頭混個盒飯而已。


    果不其然,濟南方麵提出議和大綱2天後,聯軍在北京就召開了一次聯合會議討論此事,與會各方都不滿意清廷的敷衍。對大清國提出的議和大綱,瓦德西的態度就是,“不給予任何的理睬”。被人質事件和戰利品被劫事件鬧得一肚子氣沒地兒撒的瓦德西更是鼓動各國,堅決拒絕中方先停戰後議和的要求,並且提議各國隻有清政府在如何懲辦禍首等問題上有明確的表態後,才可能開始考慮議和的問題。


    在大明湖畔安頓下來的慈禧老佛爺天天盼著李鴻章的“好”消息,但是壞消息卻接踵而來,前方發迴的電報說,聯軍已經打下了保定,還有南下的可能。這個消息讓她再度驚慌。還有傳聞說,京城裏的洋人已經開具了一張需要“懲辦”的名單,洋人警告,這些人都是從犯,為了中國的體麵,首犯的名字沒有提及,如果這些從犯得不到懲辦,那麽他們將自己去尋找首犯算賬。慈禧很清楚,“首犯”指的就是她自己。現在的老德王府外麵看上去井井有條,但是李大總管前兩天讓我偷偷準備幾輛西式四輪馬車和抽調一個支隊在大明湖北岸待命的安排,還是透露出很不同尋常的意味。


    “李老哥,莫非老佛爺有繼續南巡的意思了?”趁著送車子進府的空,我找到李蓮英大總管打聽到。


    “老弟啊,不瞞你說,老哥我也不想啊,可是太後她老人家覺得洋人要是再得寸進尺,到時候現準備就來不及了啊。”李大總管剛穩住屁股,濟南府好吃好喝好招待,大把樓銀子(商會諸位都捐官,加上不少周邊省份的中低級官員投效),所以也不願挪窩,但是老佛爺早就嚇破膽子了,聽不得洋槍洋炮的動靜,聯軍其實連順義大興都沒占全活,哪裏有兵力南下。三萬多兵力除非像撒芝麻鹽一樣全分散開,不然連直隸南邊的府縣都到不了,更別說山東了。不過我才不戳破呢,他們主子奴才的逃難逃上癮了,反正老子已經撈到了想要的東西,懶得鳥他們。麵子上還得噓寒問暖的替李大總管設計逃跑路線,一副好哥們的嘴臉,拍胸脯要把剛剛從熱布丹嘉仁那裏買過來的一個支隊的馬隊和兩個支隊的保險團送給李大總管當保鏢,一路安全護送他們經河南進潼關到西安吃臘羊肉去。樂得李大總管一個勁的誇獎自個的契弟講義氣夠哥們。


    “對了,老哥哥手裏還有點體己銀子,不知道你老弟有沒有門路幫忙放出去。不求多少利息,求個安穩就行”李大總管從來都是公私兼顧。


    “李老哥,你都開了口,小弟無有不從。這樣吧,小弟自家商會有個山東商會投資社,小弟和山東的幾十家大買賣家都是股東,比起山西票號來說,穩當多了。把銀子存在投資社呢,年息十厘是官價,不過您老哥瞧得起俺們山東商會,到時候隨用隨取,年息二十如何?”我也不指望李大總管能把全副身家投進來,左右不過萬把兩銀子的事情,沒必要太當真。


    “那好,還是你老弟生財有道。哥哥攢吧了半輩子的這二十來萬兩銀子就都存在那個省麽投資社吧。”李大總管一副你辦事我放心的表情。我雖然心疼每年五六萬兩銀子的出息,不過這時候可不能在乎小錢,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答應下來。其實現在的行情,要是交給標準廠和兩大礦區,年利潤翻番都不在話下,年息20%說起來是夠狠,但是架不住機械礦山行業利潤豐厚,完全沒有壓力。


    “至於手底下的猴崽子們也摳唆了點養命銀子,不過十萬兩上下,也一並交給老弟吧。他們有個一分利就得樂得給你老弟磕頭了,倒也沒有必要讓他們一口吃個胖子。”李大總管還真是個體麵人,自個兒的銀子有了著落還不忘照顧小弟們的身家。反正現在不怕銀子咬手,我也痛快收了,到時候讓管事劉去投資社找老吳辦個戶頭就可以了。李大總管興致頗高,讓管事劉在小院開了桌席麵,趁著老佛爺午睡,哥倆美美的撮了一頓。現在的管事劉見了我就想見了親爹,早就不是拿鼻孔看人的時候了,一個勁的給李大總管和我布菜斟酒,伺候的周到,臨了還把我送出府,哈腰點頭的直到我上車走人為止。


    見兩個在大門內站班的小太監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管事劉一人賞了一記爆栗“猴崽子們,翻天了。你們當雜家沒見過紅頂子的外臣嗎?雜家這送的那是咱們大總管的義弟,你們修行上幾十年也不一定夠格在他老人家麵前伺候。你們幾個不好好的站班,仔細了你們這身皮。”


    處理完這些爛事,我靜下心來梳理自己的事務,前麵主要安排了省內重工業的發展布局,就是依托中興、淄川兩煤礦和萊蕪鐵礦的資源,在萊蕪、巨野兩地開設鋼鐵廠,濟南周邊和泰安府興辦機械工業,以後的機床、發動機、機車汽車等重工業都將在這一地區布局,未來的泰山山脈南北兩麓將是重要的機械工業基地。既然濟南、泰安府的重心在重工業和部分高科技產業,兗州府自然是以礦業和農業為主。曹州府地瘠民貧,但是適合種植棉花,大力發展紡織工業和棉花種植應該不錯。北邊的武定府也是鹽堿地較多,但是靠近海邊,食鹽資源豐富,我還知道後世的勝利油田也在武定府和青州府的範圍內,下一步定位主要發展化工產業,隻是手頭沒有技術人才,總不能讓度娘自個兒去搞化工廠吧,目前隻好先發展傳統農業和蔬菜果木種植,有條件再上化工。東昌府定位為輕工業商貿基地,背靠大運河,未來的津浦路也經過東昌,交通便利,是個發展貿易和民用輕工業產品的好地方。至於東部的幾個州府還是暫時保持穩定為主,青、登、萊州各自有自己的特色產業,經濟發展不錯,隻有適當的給予政策鼓勵和商會的資金扶持,當地的開明士紳自然會投入當地經濟發展。沂州是山東山地較多的一個府,後世也是山東地區的批發集散地,但是現在發展商業條件不足,主要是在當地招兵招工,先通過勞務輸出來帶動地方經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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