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爺經過了懷來縣城裏五天的調養,已經恢複了七八分精氣神。今天一早喜鵲喳喳叫,老佛爺心情就是那解放區的天,李大總管的臉上也是菊花綻放。跪在炕前的袁世凱、毓賢、和科爾沁蒙古風塵仆仆趕來的熱布丹嘉仁郡王還有在仨人後麵的我們的大清國頭號忠臣走狗吳宸軒吳大人,其實我的身份,正三品的實授布政使還夠不上這個位置,但是縣城裏就我們四人的兵,不來跪請聖安也不行啊,除非某人打算造反。恭請太後萬安後,李大總管在老佛爺的示意下,賜我們平身。


    “宸軒啊,幾位大人的勤王義師可曾安頓好了?”


    “啟稟太後,袁大人、毓大人的兵分駐懷來縣城東西兩廂,熱布丹嘉仁大人的蒙古鐵騎已經在北門外安下了營寨,下官的保險團在南門駐防,勤王義師馬步合計八千掛零。剛剛下官和幾位大人已將各自的親兵衛隊帶到府衙前,如何行止還請太後示下。”


    “如此甚好,項城啊。”


    “微臣在。”


    “你手裏兵多將廣,又是經過陣仗的老將,哀家想這八千義師就先由你帶著吧,好好護衛聖駕,早早的脫離險境,幾位卿家的救駕大功,皇上自有厚賜。”


    “臣等不敢,聖駕蒙塵,臣等死罪。臣等必肝腦塗地以報聖上恩典。”袁世凱倒也沒有推脫,其實剛剛分派防區的時候,我們四個人就碰了個頭,四人中袁世凱的兵最多,官最大,而且我們幾位都和他有點交情,所以早就達成一致意見,推舉袁世凱總領全局,要是剛剛慈禧不先叫我,我都打算三緘其口,一切讓項城兄應對。慈禧讓我先應對,恐怕也是存了離間的心思,她也害怕袁世凱要是起了別的心思會肘腋生變,借著我這個愣頭青製衡一下。果然想到這兒,太後老佛爺又開口了。


    “項城啊,這幾路人馬的親兵自然是要貼身衛護聖駕,這侍衛之事你可想好如何分派。”


    袁世凱眼瞅著老佛爺雖然對他詢問,但是眼睛可瞄著他身後的吳宸軒吳老弟,感情是讓我推薦吳老弟啊,袁世凱最近風頭正勁,實惠也摟了不老少,剛剛又得了總管全局的差事,打心眼裏不願意再管著費力不討好的侍衛之事。他和毓賢前後腳執掌山東,淨給這位前任擦屁股了,兩人一直不睦,蒙古郡王也隻是點頭交情,所以心思玲瓏的項城兄自然知道如何順水推舟了。“啟稟太後,微臣以為連日來吳大人護駕周詳,勞苦功高,兼之吳大人用兵高妙,麾下兵精將勇。臣等願意保舉吳宸軒吳大人暫領侍衛總管之事,還請太後恩準。”


    “宸軒,你意下如何。”


    “下官惶恐,蒙太後厚愛,袁大人推舉,下官不才,願意鞠躬盡瘁,護衛聖駕。但下官年輕識淺,想請太後遣一資深內侍作為監軍,提點下官行止,還望太後恩準。”


    前麵的哥仨一聽,得了,這位也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甭拿他當傻小子耍了。慈禧也是一愣,心裏話說這當了官就是不一樣了,前兩天還是個傻不愣登的捐班土財主,這會兒連消帶打的門清啊。李蓮英大總管心念電轉,這位爺大概從今兒起也是朝堂上有字號的人物了,不如趁熱卷煎餅,拜個把子換個蘭譜,敲磚釘角今後也好多條路子,至於這監軍嗎,大概非自己莫屬了。果不其然,慈禧略微沉了一下,說到“如此甚好,這樣吧,宸軒統管四家親兵,暫掌領內侍衛副大臣。小李子哪,你就先暫領內侍監軍,先這麽著吧。小李子,晌午了,傳膳吧。幾位卿家也餓了,一起嚐嚐宸軒帶來的那個麵吧。”慈禧好歹逮著機會,讓大夥一起分享她吃到吐的方便麵了,不過袁世凱他們大概不會有這方麵的問題,其實老袁的新軍中現在也不缺這玩意,至少我去見他的時候,他的隊伍裏就有扛著麵箱子的民夫。


    “誰還有方便麵,拿出來共享一下,別等哥哥我動手啊。”肖黑子啃了兩天的幹糧終於聞到方便麵的調料味,他拎著馬鞭到處裏搜索,終於在老刺蝟那個班的帳篷外找到了目標。


    “我當是誰呢,肖隊長啊,您老還巡營呢。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剛剛下好的麵,您也來兩碗。”老刺蝟端著鍋就要往床底下藏,一看肖黑子的那張黑臉已經進來了,幹脆就死皮賴臉的打混混。肖黑子拿著個老刺蝟也沒啥辦法,幹脆悶聲發大財,盛了一碗麵條才發現是手擀麵放的方便麵的調料,能喝碗熱的已經是奢望了。西裏唿嚕的幹了一碗,剛剛要發威,就聽見營地外麵人聲喧嘩,看來是吳祿貞的四支隊迴來了,肖黑子唿的站起身來,把碗撂下,瞪了老刺蝟一眼“迴頭再收拾你個老家夥。”就轉身出去了。老刺蝟無所謂的一笑,啪的拍了一下口袋,“小的們,老子好東西多著呢。明個咱們再去鬧點野味嚐嚐吧。”


    吳祿貞帶著隊伍迴到營地,不過四支隊可不是隻有自己迴來啦,隊伍的長度明顯的加長了不少。至於這其中的變化,不妨看看一位親曆者--時任四支隊二排排長的李占魁將軍的迴憶錄中的一段:


    “在我們趕到京城的第二天早上我們的缺員由楊支隊長帶來的補充兵補充上了,四支隊本來就減員了七八個人,很快我們排就補充了一個新兵。好像是叫何大壯,人長得還算結實,不過和大隊長身邊的壯壯比起來差得遠,所以我們喊他二壯。這小子倒是個自來熟,一路上給我們講他從天上飛過來的經曆,說剛上天那會兒不少人排著隊尿尿,憋不住的尿了褲子也不在少數。飛了半響大多數就習慣了,不再擠到窗口望外看。反正興奮的這小子不行,其實我們四支隊的老人大都經過了飛兵南四湖的戰鬥,對於飛艇都不陌生,老蔫他們比較壞,逗這個傻小子耍寶呢。


    當天的晚上,吳支隊帶著我們悄悄摸到德勝門的城樓子附近,潛伏的時候就看著這德勝門的箭樓數窗格子。二更天過了,月亮都被雲彩遮了大半,有幾個帶著白袖箍穿號坎的兵悄悄的從城頭順了繩子下來。偵查兵一會兒就上了城頭搭下來軟梯,我們依次上城,一炷香的功夫進都進了甕城,開了內城門就在當街分頭行動。我們三小隊和四小隊帶上假發套和麵巾就直奔恭王府,據帶路的一個店小二說,有個法國將軍不住兵營,反而住起了王府,大概是想從鬼子六的王府裏發掘寶藏之類的,看來也是馬可波羅的受害者。大概三更天我們就趕到了恭王府的東牆根,我們小隊長和那個店小二去接頭,恭王府的一個看園子的老頭給我們開了角門,進了王府,小隊長和他們在前麵帶路,兩個小隊的幾個頭等射手分別控製了院門和樓上的製高點,我和小隊副緊跟著小隊長,四小隊的隊長領人去前院的法國兵營地。就要摸到內院的時候,遠處隱約聽到了槍聲,不過並不密集,東一槍西一槍的,法國兵也沒有人出來看看,大概是占領後晚上一直有聯軍士兵出來打野食,所以見怪不怪了。劉小二拿著一把剔骨刀三兩下就撥開了門栓,踢到了門後的一個葡萄酒瓶,光朗朗的酒瓶滾動聲在寂靜的院子裏迴響,一聲洋鬼子的咒罵聲,反正我們也聽不懂,我和老蔫還有二壯繞道後窗戶守著,他們就從前麵衝進去了,沒聽到槍響,但是一個上身穿著白襯衣的洋毛子從窗戶裏一個狗啃屎就撲倒院子裏,我也沒多想一腳踹到他的大屁股上,拿槍頂住他的黃毛腦袋,這家夥也識相,舉起手來一個勁的重複洋話,反正我也聽不懂。老蔫背上槍就騎在他身上,倆胳膊反擰過來,用拇指銬一拷上就老實了,這家夥就穿了個大褲衩子,光著腳。小隊長從窗戶裏探出頭來把靴子扔給他,二壯好歹給他套上。看著小隊長拿槍挑著的軍服,這家夥可能就是我們要抓的法國將軍,不過老蔫說,他看到屋子裏還有個女的,看模樣應該是個大清國的女人。反正我們也不是聯軍的憲兵。我和二壯看著他,老蔫進屋去搜,一會兒就提出來一個大包袱,小隊長他們還在拾到字畫瓷器啥的,那女的綁了個四馬攢蹄,堵了嘴扔在床上,這會兒沒工夫理她。前院乒乒乓乓的放了幾槍,一會兒四小隊的人就押著十來個洋毛子兵在當院裏集合,老大教的招都用上了,反綁了大拇指,脖子上了套拿電線穿著一個個的綁在老頭找來的幾掛大車後邊。把東西拾到到車上,那個法國光腚將軍也放倒車裏,我和老蔫還有小隊副三個人一人一隻腳踩在他身上,老蔫還抽出刺刀來在他的下身比劃,嚇得這個將軍差點昏死過去,趴在車底板上一動不敢動。我們滿載而歸,小隊長手裏有路線圖,按他的指示,大夥就奔陝西巷胡同去了,在哪裏匯合了教導隊的幾個弟兄,他們也捆了兩個洋毛子,看肩膀上的大金牌牌,大概齊也是個將軍之類的,一路上又有幾路穿著百姓服裝的弟兄們陸陸續續在路邊等著我們,或者往車上放東西,或者把俘虜或什麽人加入到隊伍裏,時不時還有幾輛大車加入,反正我們到西直門前一路上就沒閑著。路上還隱約看到二小隊的幾個兵點著了一個像是軍營的大門洞子,裏麵乒乓的放槍,兩個鐵地瓜扔進去轟隆兩下就安靜了。這時候的京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東南西北的響著槍,還有人叫馬嘶的。”天剛蒙蒙亮就趕到了西直門,門樓子裏沒見著人,不過早有內應給開了個半門,四小隊帶人和車先撤,我們小隊上了城樓子,不一會兒就看見一、二小隊的兵趕著一輛西洋馬車和七八輛大車往這趕,後邊五百米左右還有帶著牛仔帽的西洋騎兵在追。離著西直門還有三百米,我身邊教導隊的陣地上一陣槍響,馬上掉下來三個騎兵,其他人撥馬頭就開溜,我也開了兩槍,不過啥也沒打中。等一、二小隊進了城門,我們也趕緊下去,臨了還在門樓道上和大門上掛了幾個詭雷。走出去約摸一裏多地,才聽到西直門裏幾聲巨響,看來都中獎了。路上我悄悄的問過老蔫今晚上的收獲,他嘿嘿一笑,比劃了個八和十的手勢,我還以為是每人提成能有八十兩呢,沒趣的睡覺去了,誰知道這老小子的意思是每人夠買八十畝水澆田,所以我和二壯領存折子的時候,數了幾個零後一高興就把這個老小子給錘了一頓結實的,誰讓他不早說差點害我們高興的抽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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