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是大炮?”劉老幺本來沒把山下的兩百多號人放在眼裏,畢竟上次蒙陰、費縣兩縣圍剿的時候,一百多名官兵、五六百壯丁連歪脖子口都沒進來,這兩百號人能管個屁用啊。歪脖子關的守將是白虎堂主王亮,王亮麵皮白淨,個頭高挑,江湖上有個“玉幡杆”的混號。不過此刻的玉幡杆已經成了撥火棍,從上到下從內到外的一水黑炭,除了眼珠子和一口白牙,其他的都是“氣死猛張飛,不讓黑李逵。”原來是保險團帶來了四架飛雷炮,剛剛先來了個試射,沒想到效果如此奪目,關口的木柵牆直接就成了漫天木屑,牆上的十幾個嘍囉也已經迴歸細胞狀態了,王亮多虧了在寨門後十多米的望樓裏指揮,這才撿迴一條小命,不過漫天的飛沙走石和滾滾硝煙直接給這位上了個新潮的曬傷妝,等他歪七扭八的扶著欄杆站起身子,保險團的步兵已經開始扛著槍唱著歌排隊進關了,他才明白過來,敢情剛剛在寨門口對方抬出來的大桶不是戰鼓,而是實實在在的火炮,而且是雷神降世一般的巨炮。關口內排著隊列準備開弓放箭的百十名嘍囉都成了滾地葫蘆,被氣浪和碎屑打倒在地,唯一區別的是有的還在恕擗j,緩糠滾,有的已經口鼻流血一動不動了5鵲獎簧硨蟮娜艘話丫咀〔繃熳油舷侶ヌ萑擁降孛嬪希王亮才明白自己被俘了?br />


    “嗯,吆喝,這寨子裏還養著昆侖奴嗎?”肖明峰好奇的蹲下身子左瞧右瞅,突然來了這麽一句,直接把大夥給逗樂了,王亮一翻白眼球,心裏話這位什麽眼神啊,堂堂玉幡杆被人錯當成昆侖奴,簡直就是嬸可忍叔不可忍。


    “別鬧了,去,領你的人收攏一下俘虜,清除射界,準備應付匪寇的反攻。”杜子成老成一些,一麵吩咐自己的部下把住製高點和路徑,一麵讓人幫助同行的炮手收拾家夥事。“得了”肖明峰和杜子成亦師亦友,所以比較聽話“一、二小隊收攏看押俘虜,挖掘戰壕,三、四小隊繼續前出一百五十米,放火燒荒,清理射界,五、六小隊收拾死傷,清理地麵,七、八小隊搜集物質,準備午飯。哥幾個,趕緊的吧。”後支隊的八個小隊長都是老兵了,自然知道如何分派人手,一時間背著曼利夏步槍的鐵灰色身影分頭忙碌開了。一個鍾點後,兩道戰壕在戰俘的努力下已經初具規模,射界也都清除了,兩挺隨行的馬克沁和四門飛雷炮都已經安放到陣地上,等大家都放下碗筷,肖明峰都琢磨著是不是找地睡個午覺的時候。從第二道埡口終於冒出一片人頭,看情形不少於五百號嘍囉,不管賣相如何,至少刀槍齊備,還扛著幾架抬槍、鳥銃之類的。領頭的是騎著馱馬的兩名大漢,身後還各有一個壯漢擎著一麵大旗,分別是黑色的玄武旗和黃色的青龍旗。兩人站定後,隊列也在道路兩旁偃月陣排列開。


    此時已經進了馬克沁的射界,不過杜子成見對方沒有重火力也就沒有下令射擊,對方那個黃頭巾包頭的漢子衝前了幾步,距離二百米開外就吼上了:“哪裏來的賊骨頭,敢在望海樓這裏撒野,識相的快快放了俺王兄弟,放下洋槍滾蛋,不然老子認識你,老子弟兄們的刀可不認識你。”


    “噗”肖明峰直接氣樂了“這夥計不是發花癡吧,認識咱弟兄們的洋槍居然還這麽有底氣。”


    “林子大了還真是什麽鳥都有,算了,一個莽漢不值當的計較。”杜子成嘀咕了一句,接著下達命令“排槍準備,聽我指令齊射,機槍開火壓製兩翼,別讓他們躲進林子,飛雷炮等這幫蟊賊撤退的時候給我往埡口上來一輪,爭取用氣浪把他們請迴來。多抓活的,老大開礦正缺人手呢。”


    那莽漢見保險團的陣地上正在整隊,也沒人搭理他的茬,自以為嚇住了對方,洋洋得意的圈馬迴到隊列裏“石老四,怎麽樣,哥哥我一句話就把這幫外鄉人嚇住了吧,等會兒洋槍咱們三七分賬,我七你三,算哥哥照顧你小子了。”


    “我怎麽看著好像對方沒投降的意思,倒是好像要列陣進攻的活勢。”石宏雖說年齡不大,但也見過世麵的,他見對麵沒有人亂跑叫嚷,反而都很鎮定的整裝列隊,雖然沒有見到對方有後援,但是就憑這份在強敵麵前從容列陣的勇氣就不是縣城的團丁衙役能比擬的。不過他也知道這話劉碾子聽不進去的,所以也沒多說,隻是將自己的幾個心腹手下暗自叫到身邊,吩咐他們見機不對就帶人往樹林子裏撤。幾個心腹還沒來得及分散到隊伍中,劉碾子已經帶著一幫青壯壓了上去。


    “開火”杜子成一聲令下,已經排成四列射擊陣型的左支隊就齊火射擊了,呯呯的槍聲中,衝在前麵的家夥齊刷刷的倒了一片下去,不過慣性的作用下身後的匪軍還是繼續向前衝鋒,三輪齊射後終於到了紅色的標誌木前,早就把握把攥出汗來的機槍手開葷了,吭哧吭哧的射擊聲,叮叮當當的子彈殼落地聲,機槍手緊咬牙關的哼哼聲,都沒有麵前的土匪臨死的嘶嚎聲來的震撼,兩挺馬克沁像兩條火鞭子從兩翼抽向中間,把匪軍的隊伍削剝了一層又一層,剩下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向中間擁擠過來,現在步槍手已經開始散射,不過目標如此集中,脫靶比命中都難,經常是從前麵的人縫裏鑽過去,擊中後麵的匪徒,或者貫穿了前麵匪徒的四肢再穿透後麵匪徒的胸腹,直接糖葫蘆的幹活。前麵的四五十個悍匪命喪當場,讓人群迅速的失去一戰的勇氣,土匪的紀律性實在是渣,掉頭就跑,完全不顧後背,好在杜子成及時叫住了換了彈鏈繼續要點名的機槍手,不然剩不下幾個全須全尾的家夥。石宏已經看得很明白,對方根本就是在實彈打靶,自己這幾百號人就算是全都是練家子也都得倒在半道上,對方又架起了大桶,不知道是不是更厲害的洋槍洋炮,石宏也沒心思猜度了,雖說自己還有四五十號心腹和二百多壯丁,但是都已經是驚弓之鳥,看樣子帶著他們跑迴去也不過是晚死一時半晌,石宏心念電轉之間毅然決定投降,不過可不能就這麽放了羊。


    “這小夥子鬧什麽洋咕咕呢?”肖明峰很是疑惑“一個人不帶就出來了,莫非要和咱們陣前鬥將不成,難不成是個半青玩意嗎?”


    “恐怕有點意思了。”杜子成讓大家做好準備,飛雷炮也要架好,不能讓對方這個熟鴨子飛了。但見對方的小將走到離著本方陣地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把手裏的大槍隨手一放,雙手張開,掌心向著保險團的陣地,示意自己沒武器。“是要談條件了,嗬嗬,終於碰上個明白事的。”


    “長官,小人叫石宏,是眼下這夥人的二頭領,大頭領剛剛已經死在陣前了。小人見識了軍爺們的火器犀利,自認不是對手,想請軍爺放條生路,讓小的們能留條小命。軍爺但有吩咐,小的們自然照辦,還請軍爺們體恤。”石宏一直舉著手走到陣列前,肖明峰揮手讓士兵讓開一個缺口,兩人麵對麵的站定。


    “嗯,想要生路,不難,你們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們保險團講究繳槍不殺。如果你們有人膽敢使詐,到時候可別怪老子我雞犬不留。”肖明峰之前當保長的時候就和土匪打交道不少,自然能分辨的出這小子確實是個頭目,不然他剛剛也不能揮手之間就讓人群安靜下來,等在原地。既然願意陣前投降,老大又給的是多抓活口的任務,肖明峰也樂得大方一迴,反正又不是綠營兵要靠人頭來換賞銀。


    “弟兄們,剛剛你們也都自己試過了,咱們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扛不住官兵的洋槍洋炮,咱們死了雞*巴朝天,可是咱們的家小可就沒人養活了,能活著誰願意死啊。”石宏迴到隊伍裏開始勸說他人。大夥麵臨生死選擇,大多數人都沒鬧清楚,不敢亂說話。


    “石頭領,你是個明白人,你覺得官府能饒了咱們。要說咱們弟兄手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些血債,萬一官府翻臉不認人,咱們可就抓瞎了。”一個小頭目試探著問道,底下人也都議論紛紛,有些心思重的家夥已經開始躁動不安了。


    “這樣吧,一會兒我帶著願意和我一起賭上一把的弟兄去對麵投降,我們都盡量散開了拖延對方,反正官府要綁人也需要時間,不願意一起的弟兄,一會兒落在後麵,下了溝就往兩邊跑,能不能跑出去就看個人的造化了,弟兄們一場也就好說好散吧。”石宏見不是個眉眼,就幹脆的提議各奔東西,這樣劉碾子的手下幾個悍匪也就沒了鼓動大夥兒鬧事的借口了。


    “一小隊射擊”“二小隊射擊”


    “乒、乒”單調的槍聲如同黃呂大鍾敲響在跪在地上的匪眾耳邊,有的彈殼蹦跳著彈到人群中的地麵上,清脆的碰撞聲竟然讓不少人不禁縮了縮脖子,就好像聽到了黑白無常的招魂鈴聲。有膽大的扭頭偷眼觀瞧,隻見一個個沿著溝邊飛奔的灰黑色身影在槍聲中倒地不起,人頭越來越少,終於有人承受不住心裏的壓力,腿一軟就跌坐在溝邊的卵石地裏,還有幾個扭身站定,高舉雙手,示意自己不跑了。


    肖明峰轉身看了看麵容冷峻的杜子成,杜子成沒有表示,這時候輪到左支隊第四小隊的人上前射擊,小隊長見除了投降的跌倒的就沒有人再敢繼續逃跑了,不禁忘了下令射擊,扭頭看看支隊長是否要饒他們一命?杜子成等了幾秒鍾沒見小隊長下令,冷冷的瞪了小隊長一眼,小隊長嚇得一個激靈,看來杜老大不打算大開慈悲之門,得了,繼續超度吧。“四小隊射擊”單調的槍聲響起,幾個高舉雙手的身影如遭雷擊,如同半截樹樁一樣倒在亂石灘上,抽搐了兩下就再也沒了聲息。終於等第五小隊射擊完畢後,亂石灘上已經沒有了活物。杜子成衝著肖明峰一擺手“這些俘虜交給左支隊了,讓後支隊上吧。”


    肖明峰當然明白杜子成的意思,“後支隊全體注意,上刺刀,成橫列陣型,檢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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