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沒得到袁大巡撫的恩準,保險團的弟兄們已經秣兵曆馬,暗地裏擴編也在進行。沒辦法,老吳、老魏甚至劉韓二位鏢頭都有大量的親朋好友把願意舞槍弄棒的子弟送來從軍。章丘舊軍和桓台等地更是齊齊送來了百十號壯小夥子,看來是孟家苗家的莊戶和家丁都來送到我這裏鍍金,孟大哥苗二哥的麵子不能駁。好在經過五個月的培訓,隊伍裏總有三十來個跟不上趟的,我把這些年齡偏大或者身體條件有限、腦子比較單調,死活認不了百十個字的家夥幹脆分給孟家、苗家,充實了他們的家丁隊伍,後來這些從隊伍上挑出來的貨色居然把我們的練兵方法和紀律帶到了地方上,孟家、苗家本家的防衛力量大為提高,這也保證了後來義和拳匪在鬧騰的最歡的時候,也沒敢打孟苗兩家的主意,至於不開眼的江洋大盜和過路土匪,一半成了兩家土地裏的肥料,一半成了新的訓練對象,居然還給我的保險團送來了不少好兵苗子。


    為了鍛煉老魏和杜子成的獨立帶兵能力,我決定和苗大哥、度娘出趟遠門,去上海灘一趟。這次去上海的目的有三個:第一,行刺的兩個活口被遞解到巡撫衙門,他們的祖師也就被查出來了,居然是個興字輩的大佬-姚家樞,這個姓姚的也算是十六鋪一帶的有碼頭有字號的人物,與道勝洋行的劉洪慎劉大買辦是至交好友。為此孟大哥找了上海灘上另外一位聞人也是青幫興字輩的鄭錚給姚老大捎去了口信,意思是你沒約束好手下的小弟,到山東撈過界,得罪了山東的大人物,小弟肯定是廢了,如果你老大願意認栽,服個軟,到山東濟南府登門端茶謝罪,山東這邊被冒犯的大人物可以既往不咎,否則就“勿謂言之不預”。姚老大聽著口信,幾乎笑噴了,山東地的土包子在上海灘連個癟三都不如,何況姚老大身處法租界,根本都不把清國政府放到眼裏,更遑論一個捐班的道台了。既然山不就我,那麽我去就山,老子去上海灘當一迴過江猛龍也未嚐不可。第二,阿爾弗雷德的家族裏來了大人物,阿爾弗雷德希望我們到青島見麵,既然如此,我不妨做出姿態,我約上阿爾弗雷德到上海去迎接他的家族裏的貴客,正好在東方巴黎談談今後深入合作的事情。第三,上次來過濟南的朱誌堯,成了我的上遊供貨商,開了個鐵工作坊為標準廠加工一些小部件,譬如從上遊的漢陽鐵廠進了鋼管,在他的作坊加工後成套的運往南京走運河或者走海運經青島發往濟南。現在朱誌堯的作坊要擴建,打算成立求新機器廠,一方麵請我這個大客戶出席開業儀式,另一方麵也是希望我能幫他指點一下如何經營運作。現在標準廠的三轉一響幾乎成為國產工業品的代名詞,上海灘的百姓也不再盲目求洋,反而是洋人大肆采購標準廠的產品,往往是標準的三轉一響剛剛進貨,就有洋大人或者狗腿子買辦拿著銀票或者現大洋到貨倉提貨,哪怕是零售價都沒問題,甚至急需的時候加價搶貨的情況都不鮮見,本來出口的產品和國內銷售的產品並不完全一致,比如自行車上“標準”二字出口的就是英文或者法文標識,而國內的則是繁體的“標準”二字加上一行小字英文的標準自行車,但是自信車根本滿足不了出口的需要,所以被買辦和洋行搶購的國內銷售產品帶著“標準”的漢字就出口了,國外的客戶叫他“清標自行車”以示與專供出口的英標自行車、法標自行車的區別這也就是被後世的歐美收藏家追捧的“清英雙標”自行車,據說品相好的可以賣到一部頂級“迅雷”跑車的價格。現在的上海買賣家如果貨倉裏進了三轉一響,第二天早上一下門板必定會有一長溜的連夜排隊的市民在等著搶購,黑市上甚至有了雙倍價格出售的標準自行車和手表,上海姑娘的擇偶標準據說也向後世七八十年代的“三轉一響”靠近,頂多是一響改成“兩間”,意思是住宅要裏外兩間。上海的實業家們都被這個國產品牌的搶金旋風所折服,紛紛通過朱誌堯和苗大哥找我聯係,希望我到滬上一聚,共商合作大計,所以我不得不去上海一趟。


    出兵時間被我定在了我返迴後的明年1月份,反正現在清兵也是瞎折騰,抓不到正主的。新招入的新兵我打算成立一個新支隊,在我和段祺瑞、王士珍、老魏、杜子成開了個碰頭會後,我提出來,把現在的左右支隊拆散,小隊長、小隊副、伍長、老兵都按照三份分好,各自抓鬮,平均分配,然後組成三個不滿編的支隊,每個支隊填補四十名新兵到各個小隊,老兵二帶一,相信很快就能提高新兵的技戰術水平,至於軍紀啥的隻好高標準嚴要求來保障了。剩下的還有合格的八十多號新兵,我抽調了比較有經驗的兩個小隊長加上兩個伍長,組成了教導支隊,以後不管如何擴編我都打算保留這個新兵營的編製,不斷補充訓練好的新兵,畢竟在我的觀念中還接受不了讓個剛放下鋤頭把的農民就扛著沒打過一槍的步槍上前線的抓壯丁模式,拿人命揮霍不應該成為我心目中軍隊的定位。我拒絕了段祺瑞從武衛右軍中抽調一個哨來訓練我的保險團的建議,我不想武衛右軍這樣的舊軍隊作風感染我這白紙一張的保險團,當然段祺瑞也承認保險團的訓練方式和編製組織都與武衛右軍大不相同,武衛右軍的老兵也未必能適應保險團的節奏。段祺瑞和王士珍對我一直強調的節奏不太明白,但是保險團長期堅持的各種有節奏的訓練方式又是效果明顯,比如五公裏越野跑,如果始終如一的跑步,除非高手否則一般人都做不到,但是調整唿吸的節奏配合步伐,還有我設計的單兵攜行具與綁腿,加上“慢-快-慢-快”的跑步節奏。5公裏越野跑考核是攜帶曼利夏步槍和裝兩塊磚頭的背包,裝滿水的水壺,4個炒麵袋子,4顆手*榴彈(教練彈)彈帶(裝的是石頭棍)加雙鞋,武裝帶,鋼盔等,統共要攜帶35斤上下。段祺瑞曾經在他自己的武衛右軍裏挑了十幾個平時看著很健壯的軍兵跑了兩次,帶著三十斤的東西,一半都堅持不到終點就剩了邊走邊喘了,沒有人能跑進25分鍾。而保險團的成績是20分鍾內是優秀,20-21分鍾良好,21-22分鍾及格,22分鍾以上不及格。保險團的老兵經過訓練已經完全消滅了不及格,優秀率到了一半多,除了幾個年齡大或者體弱的大多數都是良好以上。有次老段給王士珍聊天,王士珍把我私下裏說過的“走打吃住藏”的五字真言告訴了他,段芝泉咂摸了半晌,長歎一聲“果然是走字第一,打都打不贏,跑也跑不過,那不全軍盡墨才有鬼了。我算是服了,果然是能者無所不能啊。居然真有上馬治軍、下馬牧民的妖孽,看來咱們還真是井底之蛙啊。”他在這裏慨歎之時,他嘴裏的妖孽已經在匯合了阿爾弗雷德閣下前往上海的班輪上。我還沒到上海灘,但是度娘和她手下秘密訓練的七劍客已經先行一步,潛伏在法租界的姚公館附近。度娘早就在訓練新兵的時候就對新兵們的綜合素質和發展潛力做了評估,選了七個比較有特色和潛力的家夥,然後我以護衛我嶽而莊南私宅的名義調出了這幾個小子,他們跟著度娘確實到了我在嶽而莊的私宅,不過最終的紮營地是米山坡後基地附近的一個無人的山溝裏,在這裏被鐵血無情鋼娘子的度娘給一番操練。開始這些吊蛋包子也不是那麽老實,但是基地的探測器和度娘在附近布置的探頭,把這些小子的一舉一動都記錄下來了,你能想象這些清朝的二愣子們看到度娘處罰他們時出示的他們違反紀律的全息影像記錄時的表情嗎?兩腿哆嗦的不成個了,就差跪下喊大仙奶奶饒小的一命了。雖然幾個月的訓練沒有培養出合格的特種兵,但是特種作戰的一些基本要領和技能都掌握了七七八八,現在的他們七個人要對付的不過是十來個未經過訓練的無賴青皮加上最多三五個有功夫在身但是沒有戒備的保鏢。在度娘的部署下,第一次定點清除行動開始了,本來的目標是那個張老不死的,但是可惜讓他壽終正寢了,我又沒有鞭屍的愛好,所以隻好勉為其難的讓姚老哥替張布政受死,替大清國一省布政使受死也算是他的造化。具體的策劃過程,反正國產的抗日神劇諜戰爛片也不少,大夥就湊合著發揮一下想象力吧。反正總共用了一個裝滿大米的麻包和一根比較堅韌的自行車車閘線,據上海本埠的報紙報道這樁奇案的時候是這樣描述的“本埠聞人姚諱家樞先生昨日早上飲早茶後下樓路過一段狹窄的樓梯,被一袋未曾安放好的大米袋掉下砸中背部,跌落過程中頸部被樓梯上方垂下的一段廢棄的極細鋼絲掛住,不幸身首異處,當即殞命。法租界工部局現已投入警力調查,據悉斷定為非人為的不幸意外事故,責令該段樓梯所屬樓房老板賠償姚家大洋兩萬枚,以為賠償”。正在喝茶看報的同為興字輩大佬的鄭錚看到這篇報道時,手不禁一顫,茶水灑了一腿,後脖頸一陣麻蘇感蔓延開來,似乎可以看到姚老哥死不瞑目的人頭在樓梯上蹦蹦跳跳的前行,大張著的嘴好像還要埋怨自己沒有多警告他一下,讓他落得不明不白的橫死街頭的下場。他正想的入神,手裏的報紙飄然落地也沒察覺,一個手下的小徒弟上來匯報“爺叔公,朱誌堯派人送來了口信,說山東來的貴客明天13時到十六鋪碼頭,邀請您一起去迎接貴客。”


    “嗯,好啊。”心不在焉的點頭示意知道了的鄭錚,猛地一個激靈“哦,啊!山....山東的....貴客....來了。”看著止不住哆嗦的爺叔公,小徒弟也甚是好奇,何等的兇神惡煞,一個名字就能把個上海灘的大佬嚇得魂不附體啊,明日裏定當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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