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巍沒有理會手機上的微視推送提示,身形頓了一下之後,重新跟著姐姐準備上樓。


    “什麽消息?你怎麽不看看?”張薇轉頭,隨口問了一句。


    “不用看也知道是林闊,懶得搭理他。”張巍強自作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對了,今天當著林闊也不好問你。你為什麽要說他不是好人啊?就你那份兒認罪書上麵。”


    認罪書……


    即使此刻因為死亡短視頻的再次出現,張巍的心裏已經逐漸緊張起來,可他還是被姐姐的這個定義,搞的滿頭黑線。


    那真的是奔著遺書來寫的好不好?


    “我就看不慣他那副虛偽的樣子,成天就知道蒼蠅一樣圍著你轉,煩不煩人啊?”


    張巍心緒不寧的敷衍著姐姐,卻沒有發現,前麵的張薇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差點撞在張薇的身上。


    而張薇,正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張老二,盡管本宮天生麗質,醉人的容顏冠絕天下。可本宮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戀姐情結是一種心理疾病,得治。我決定了,明天就去羅漢寺給你掛一個心理諮詢專家門診。”


    戀……戀啥?


    張巍的眼珠子差點飛出來,自己和林闊合著還成情敵了唄?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張巍深感無力的看著姐姐。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你正逼著一個最愛你的人即興表演。姐,你胡扯些什麽情結,我就不說什麽了,可看心理專家為什麽要去羅漢寺?那幫和尚現在還開展這項業務?”


    “羅漢寺門口那群算卦批八字的大爺。”


    張巍:“……”


    ——————


    主臥裏,張巍坐在書桌前,麵前的桌麵上,躺著他的手機。


    當微視app的推送提示音響起的時候,張巍之所以還能保持鎮定,不急著去看新的死亡短視頻,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要背著姐姐張薇。


    可也因為,他上次領取獎勵的時候,預留了足夠多的時間。


    36927秒。


    足足有超過十個小時的時間,隻要這次的靈異事件不是發生在國外,理論上他都能來得及趕到現場。


    手機屏幕上,死亡倒計時已經開始了跳動。看來,剛剛微視app又自動打開了,那條死亡短視頻估計已經在他褲兜裏播放過一次。


    10:11:55


    10:11:54


    10:11:53


    張巍目不轉睛的看著屏幕,伸出手指點擊了一下,微視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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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隻眼睛如期而至,瞳仁依然是血紅色的。此時,它看向張巍的目光中,帶著幾許埋怨,像是在表達剛剛第一次播放時候看不見張巍的不滿。


    不得不說,這隻血瞳,越來越不那麽嚇人了,甚至讓張巍覺得有些可愛。


    他的口味,正走向不可預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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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告畫麵之後,張巍找到了那條新收到的死亡短視頻。


    開始播放。


    平靜的河麵,河水緩緩的流動,一輪殘月映照在水麵上,被微微起伏的波浪拉扯的扭曲變形。


    河邊是一叢一叢的茅草,有的向下垂到河裏,被水流帶著輕輕搖擺。有的筆直的聳立,像一柄利劍。


    天上的彎月很有一股婉約風,朦朦朧朧的,纏繞著一圈光暈,就像香港上世紀的恐怖片裏所說的,毛月亮。


    月光灑落在整條河上,可屏幕上的畫麵,卻看不太遠,影影綽綽的,連輪廓都看不清。


    盡管如此,張巍依然認出了短視頻裏的地方。


    雍坊市,亭石河。


    他不禁鬆了口氣,看來這次的靈異事件就在雍坊,那時間就更顯充足了。


    視頻的鏡頭小幅度的移動了一下,河邊的兩叢茅草中間,一個坐在草叢裏的人影,出現在屏幕上。


    焦距緩緩的放大,這個人影越來越近,看起來應該是個男人。奇怪的是,這人披著一張浴巾,將整個身體都卷縮著包裹在浴巾裏,頭上還頂著一條毛巾。夏季的夜晚,還是在又潮又悶的茅草叢裏,他就不怕熱嗎?


    當鏡頭放到足夠大的時候,張巍發現,這個裹著浴巾的奇怪男人,正坐在那裏釣魚。


    可是,他的身前隻架著一根魚竿,再沒有其他任何配套的垂釣工具,連個裝魚的兜子都沒有。


    這是……釣石魚的夜釣人?而且應該是一個剛剛才慕名前來賺這份兒錢的新手吧?


    這個夜釣石魚的男人,此時正低著頭,專注的盯著麵前河裏的魚漂,也不知道大晚上的他能不能看得清。


    “咦?”


    張巍突然發現,這男的裹在浴巾裏的身體,竟然在劇烈的顫抖,連帶著浴巾都在輕微的抖動。


    他在害怕什麽?


    張巍盯著手機屏幕,仔細搜索了視頻畫麵裏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什麽異常情況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那個男人,猛地站了起來。


    張巍緊跟著看見,男人麵前的魚竿,開始跳動。他一把抓起魚竿,右腳後退了一步,擺出一副要跟上鉤的魚來一場力量對決的架勢。


    這……一條魚,至於嗎?


    張巍更加奇怪了,視頻裏的這個男人,就算再是釣魚新手,也不能想著跟一條魚去拔河吧?


    他到底釣到了什麽東西?


    下一秒,張巍就知道了答案。他的眼睛,驟然睜到最大,連唿吸都忍不住停了下來。


    那條被拉彎到看起來隨時可能折斷的魚竿下麵,從河水裏浮出來的,是……


    一具死屍!


    一具全身赤luo的死屍!


    被拉起來的,是屍體的上半身,下半身依然潛在水麵下,乍看起來,就像屍體站起來了一樣。


    這具屍體,已經不知道在水裏泡了多久,全身像是一個人皮的氣球,已經完全鼓脹起來。


    屍體的表麵一片瘮人的白,皮膚上看不出一點彈性和光澤,布滿了讓人惡心欲吐的褶皺。


    他的頭上沒有一根頭發,隻剩下一張頭皮。


    屍體的整張臉已經完全變形,五官都被拉扯放大,繃出一個恐怖的表情,如果那也算得上表情的話。


    最讓張巍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魚竿下連接著魚線,而魚線的另一端,本該是魚鉤的地方……


    竟然被那具屍體咬在嘴裏!


    難道雍坊的那個傳說是真的,亭石河裏的石魚,都是死人的鬼魂所變的。現在視頻裏的這具屍體,其實是個厲鬼,變成石魚的厲鬼?


    他……


    咬鉤了?


    在那個裹著浴巾男人的手裏,魚線和魚竿已經拉成了一條直線,張巍終於明白了他剛剛為什麽要做出一副拔河的架勢。


    現在看起來,河岸上的男人手裏抓著這一頭的魚竿,河水裏的屍體嘴裏咬著那一頭的魚鉤,還真像是在拔河。


    終於,那根魚竿,在兩邊的巨大力量之下,折斷了。


    看著手裏的半截魚竿,男人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用力的將魚竿向著河裏的死屍砸了過去。


    沒有砸中。


    可是……


    那具屍體在失去了魚竿的牽引之後,竟然仍舊還漂浮在原地。


    他就像是站在水裏,一直在看著河岸上裹著浴巾的男人,就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那個男人半抬起雙手,就像是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心,雙手都緊緊的握成拳頭。


    下一刻,他一把扯掉了身上的浴巾,將頭上頂著的毛巾也扔到地上。縱身一躍,竟然跳進了河裏,向著那具屍體,撲了上去!


    臥室裏的張巍……


    他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在這一刻幾乎都要爆炸了!


    那個裹著浴巾的男人,那個釣起來一具屍體的男人,那個跟河裏的死屍玩兒拔河的男人,那個縱身跳進河裏的男人……


    就是張巍!


    就是他張巍自己本人!


    張巍的手機屏幕,再一次被鮮血所覆蓋,那一行滴血的白字,漸漸顯現出來。


    “找到石魚的真正釣法,或者說,屍魚。”


    企鵝微視·發現更有趣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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