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卿大老遠看到她,尷尬還請你來正要叫她,聞聲一愣,看著蕭允珂麵色微惱目露責備的樣子,她皺了皺眉,緩緩坐迴原位,神色恢復平靜,淡淡的問:「你一大早過來,是來質問我的麽?」


    蕭允珂咬了咬牙,擰眉沉聲道:「我隻是想知道,皇叔到底做了什麽?之前的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麽?你就算是再生氣,也不至於在那樣的場合決然離去了,把他氣的犯病吧?況且如今一夜都過去了,你竟然也不聞不問不去看看他?皇姐,你怎麽……」這麽狠心?


    「珂兒!」樓月卿輕喝一聲,打斷了蕭允珂最後幾個字。


    蕭允珂一怔,便看到樓月卿麵色淡然的道:「這是我和他父女之間的矛盾,與你無關,你不要管!」


    蕭允珂聞言,有些憤怒的看著樓月卿厲聲道:「與我無關?怎麽會與我無關?他養我成人,養育之恩大於天,他的事情怎麽會與我無關?他身體本就不好,太醫說活不了幾年了,你就算是再怪他,也不能不顧著他的身子啊,若他真的因此……難道你就不怕麽?」


    以前病倒,大多都是做給旁人看的,就算是真的舊疾復發時,也沒有一次如此嚴重過,蕭允珂如何能不惱?


    她知道姐姐受了很多苦,再任性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是,也不能拿皇叔的命不當迴事啊……


    樓月卿聞言,眸色微動,別過頭去抿唇不語,眼底複雜難辨。


    蕭允珂走到樓月卿麵前,低頭看著她,見她繃著臉抿著唇,一臉倔強,蕭允珂神色微緩,蹲在樓月卿麵前,抬頭目光懇切的看著她,紅著眼哽聲道:「我知道,姐姐你對皇叔還有怨怪,可是當年的事情皇叔也是沒有辦法,如今他已經遷就你至此,盡他所能彌補你,你還想讓他怎麽樣?你真得想把他逼死麽?」


    這一次,她是真的不明白,不能理解她的這個姐姐究竟在想什麽,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皇叔啊。


    樓月卿忽然看著蕭允珂,嘴角扯出一抹悲涼的笑意,輕聲問道:「珂兒,長樂沒有死,你知道麽?」


    蕭允珂聞言一怔,隨即,麵色一驚:「姐姐……」


    長樂怎麽可能沒死?明明皇叔已經賜了毒酒,她親眼看到長樂喝下毒酒沒了氣息,屍體都已經被葬了,怎麽會……


    樓月卿眸色微閃,看著蕭允珂詫異難掩的麵容片刻,她苦苦一笑,笑著笑著,她站了起來,緩緩走到窗台下,靜立片刻,沒有迴頭,隻是淡淡的道:「他騙我,二哥和母妃也騙我,他們為了保住長樂,不惜聯合起來,把我當傻子一樣欺騙……」嘴角噙著一抹自嘲,隨即轉頭過來,她幽聲問道:「珂兒,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諒解他?」


    蕭允珂聞言,一陣錯愕,立刻站起來疾步走到樓月卿旁邊,擰眉問道:「不是,這怎麽可能……姐姐,長樂不是死了麽?我當時也在的,我親看到長樂沒了氣息,怎麽可能沒死?」


    樓月卿冷笑:「她現在就在我手裏,還能有假麽?」


    蕭允珂還是不敢相信:「可是……」


    她真的親眼看到長樂飲下毒酒,還確認了人已經斷氣,如今告訴她長樂還活著,她真的覺得難以置信啊。


    而且,皇叔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長樂明知自己是假的,卻頂替姐姐十幾年,張揚跋扈,心狠手辣,草菅人命,淫蕩不堪,令皇家顏麵盡失,本就是個該死之人,為何要放過她?


    樓月卿轉頭看著外麵,麵色恍惚,低聲道:「昨日,是二哥親自送她離開,如果不是我之前察覺有異,派人盯著,她就被送走了,他們多精明啊,趁著祭天大典我無暇分身把人送走,如果不是我追上了,他們的這個騙局,就真的成功了!」


    蕭允珂聞言,豁然抬頭看著她:「那你打算怎麽做?」


    難道又因為一個長樂,父女反目麽?


    樓月卿沒有迴答,而是靜靜地看著蕭允珂,輕聲道:「珂兒,這件事與你沒有關係,你不要管了,好不好?」


    蕭允珂立刻沉聲道:「我怎麽能不管?難道你讓我看著你和皇叔反目成仇麽?姐姐,就算長樂還沒死,那你殺了她就好了,不要去責怪皇叔了好不好?皇叔已經老了,他身子也不好,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樓月卿不置可否,垂眸沉默片刻,才淡淡的說:「我心裏有數!」


    「那……」


    樓月卿別過頭去,直接打斷了蕭允珂的聲音,淡聲道:「你先迴去吧,此事你不要過問,我答應你,隻要他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蕭允珂一愣:「真的?」


    樓月卿轉過頭來,淡淡一笑:「珂兒,你可別忘了,他是你的叔叔,卻是我的父親,我比你……更不願意他死!」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夠長命百歲,可是,這不是她退讓的理由,有些事情她可以不在乎,可有些事情,她不能不在乎。


    這件事,她絕不退讓。


    蕭允珂鬆了口氣,輕聲道:「既然你心裏有數,那我也不過問了,我先迴宮了!」


    樓月卿點了點頭:「嗯!」


    蕭允珂這才轉身往外走去,不過走了幾步,她忽然頓足,想了想,轉過來輕聲道:「姐姐,你今日若是沒事,進宮去看看皇叔吧,你去看他,他一定很高興!」


    說完,她看著樓月卿的神情,可是樓月卿一臉沉靜,似乎沒聽進去,她蹙了蹙眉,隨即,無力一嘆,轉身走了出去。


    樓月卿在屋子裏站了許久,才喚來莫離。


    「容郅呢?」


    莫離迴答:「王爺在書房,今兒一早從楚國送來了一些摺子,他正在處理!」


    樓月卿聞言,眉頭微皺。


    看來楚國現在也不平靜,事情那麽多,也為難他了,還要陪著她在這裏麵對這些糟心事。


    樓月卿不免心裏有些晦澀,愧疚。


    靜默許久,想起什麽,才問:「那個女人呢?怎麽樣了?」


    莫離眸色微閃,低聲道:「在地下牢房,人很好!」


    樓月卿微微蹙眉,眼簾微斂,想了想,什麽也沒死活,直接往外走去。


    她去了地下牢房。


    長樂被關進來一個晚上了,一直很平靜,沒說過話,更不曾鬧過,隻是坐在床角,縮著身子,靜靜地望著前方,雙眸空洞,死寂。


    她知道,這一次,誰也救不了她,她應該活不了了,其實她不怕死,隻是還有心願沒有完成,不想現在就死而已,可也不一定要活著。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所以,死亡就不覺得可怕了。


    樓月卿進來的時候,她抬頭,看著樓月卿,眼底平靜的沒有任何波動。


    樓月卿讓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後,就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長樂,意味不明,不曉得在想些什麽。


    牢房內,安靜的詭異。


    她看著她,她看著她,兩張幾乎分辨不出誰是誰的臉蛋,仿佛在照鏡子一般,互相凝視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長樂打破了沉默。


    「你是來送我上路的麽?」平靜地詢問,仿佛在問,今日是陰天還是晴天?


    樓月卿迴神,沒說話,而是忽然意味不明的問:「你原本就是長這樣麽?」


    長樂一愣,隨即皺了皺眉。


    眼底掠過一抹異色,她不解的問:「你為何這樣問?」


    樓月卿沒迴答,隻是淡淡的道:「迴答我!」


    長樂沉默了很久,才斂了斂眉,點頭:「是!」


    她很肯定,自己原本就是這個模樣的,記憶中,她的臉沒有任何人動過手腳!


    樓月卿眸色微深,眯了眯眼,沒說話。


    長樂卻驟然想起什麽,豁然抬頭:「你……」


    為何突然問這個,還有……


    她們為什麽會這麽像……這是巧合麽?


    然而,她剛想問出心中的疑惑,樓月卿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父皇為什麽要保住你的命,你知道麽?」


    長樂愣了愣。


    樓月卿又問:「壽宴之後,父皇去見過你,那是事發之後他唯一一次去見你,你和你說了什麽,你還記得麽?」


    「他說……他會保我的命,還有他說……」頓了頓,她忽然皺著眉頭,抬頭看著樓月卿,道:「他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你!」


    樓月卿聞言,雖然麵上平靜,可是心裏,終究是詫異。


    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是她……


    蕭正霖不是一個善良之人,也絕對不是個慈愛的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長樂不是她,卻當做不知道,寵愛依舊,這本就不是他會做的事情,其二……


    當年她和長樂幾乎一個樣子的流言傳遍天下,璃國那麽多人見到她,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且蕭以恪認出了她,照現在的情形看來,怕是也告訴他了,他肯定早就知道她在楚國,知道她的情況,可為何還要在得知她存在的情況下,下令攻打楚國,對付樓家……


    現在看來,隻有一個理由,也是她一直以來隱隱察覺到的,他不想她迴到這裏!


    不想她迴來……


    答案仿佛唿之欲出,心底發脹,樓月卿眼底一片慌亂,她逃避一樣,轉身離開。


    然而,還沒走到門口,長樂顫抖的聲音想起:「我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她並非傻子,之前沒想過,也從不敢去想,可是,如今細想種種,越想越覺得可疑,甚至,心驚!


    樓月卿聞聲頓足,站在那裏,身子隱隱發顫,緊緊的扶著牢房的木欄,指甲幾乎嵌進去,骨節發白。


    她在忍,忍著讓自己平靜下來。


    站在那裏,頭也沒迴,什麽也沒說,片刻之後,她似乎緩了過來,慢慢的恢復了平靜,她仿佛沒聽到方才長樂的問題,大步離開了。


    長樂看著她這樣離去,心底,沉到了穀底。


    不可能的,如此荒謬可笑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她身上,絕對不可能……


    對,絕對不可能,也不可以!


    樓月卿離開地下牢房之後,進宮了。


    她直接策馬闖進了宮門,直接騎到幹元殿外。


    周定見到她這般架勢趕來,沒有攔她,也不敢攔她。


    樓月卿直接進了蕭正霖的寢殿,這個時候,蕭正霖醒著,溫貴妃等人都在裏麵,霍中齊太醫正在給他診脈。


    她突然闖進來,所有人都看過來,看到她,紛紛一臉驚訝,而蕭正霖在看到她時,麵色一怔,隨即,心底一沉。


    在大家還未迴過神來時,樓月卿已經冷冷開口:「你們都出去!」


    所有人聞言一驚,紛紛不解的看著她,蕭允珂走了過來:「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樓月卿沒說話,目光定定的看著蕭正霖,平靜的眼底,是驚濤駭浪!


    她在忍。


    蕭正霖也知道她在忍著,眸色微動,收迴目光,看著溫貴妃等人,淡淡的吩咐:「你們都退下吧!」


    溫貴妃有些擔憂:「陛下……」


    公主如此怒氣沖沖的闖進來,看這架勢,可不妙啊。


    陛下如今這個樣,哪裏還經得起公主的折騰。


    蕭正霖蹙了蹙眉,低喝道:「退下!」


    見他略有不悅,大家也隻好紛紛退下。


    大家都出去後,寢殿的門被關上,寢殿內,隻剩下父女二人。


    樓月卿走到床榻邊,冷冷的看著他,咬了咬牙,開門見山的問:「她到底是誰?」


    蕭正霖聞言一怔,抬眸看著她,麵色晦暗,沉默不語。


    樓月卿目露激憤,死死地看著蕭正霖,握拳,咬牙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是我,所以你從來都沒有叫過她無憂,卻對她百般縱容,疼愛不亞於我,這麽多年,你一直讓二哥在外麵尋找我,當初二哥在楚國認出我,你肯定也知道了我的存在,所以,在二哥迴國後不久,你下旨讓他們迴來,過後卻想方設法不讓我迴來,為此,不惜發動戰爭,陷害樓家,如今我迴來了,你阻止不了了,所以,你就隻能想盡辦法欺騙我,隻為護著她的命……」冷冷一笑,她厲聲問道:「父皇,你真的以為我是傻子麽?」


    蕭正霖沒有說話,隻是沉痛晦澀的閉了閉眼,手靜靜地拽著蓋著他半身的黃色錦被,微微顫抖。


    樓月卿見他不說話,一陣惱怒,怒極反笑,冷笑著點了點頭,咬牙道:「好,你不說是吧?那我現在就去殺了她!」


    說完,她毫不猶豫的轉身,走向寢殿門口。


    剛走了兩步,蕭正霖忽然開口:「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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