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樓月卿正在吃早膳,然而早膳還沒吃完,暗衛急急來報,容郅在宮裏出事了。


    就在早朝的時候,他忽然蠱毒發作,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吐血昏迷,當即引起了極大的恐慌,如今人還在宮中。


    樓月卿聞言,立刻進宮了。


    宣政殿外麵,百官雲集,議論紛紛,個個麵色各異,有凝重擔憂,也有暗中竊喜,還有各種猜疑……


    宣政殿已經被禦林軍把守得水泄不通,不讓任何人進去,所以這些大臣隻能等在外麵靜候消息。


    樓月卿一到,立刻就進了宣政殿的後殿。


    樓月卿看到大傢夥都在門外站著,一個個麵色沉重難掩擔憂的樣子,她疾步走來,問樓奕琛:「大哥,容郅怎麽樣?」


    「他醒來後突然發狂,紅著眼錯手殺死了幾個太醫和暗衛,把我們都趕了出來,如今,他自己在裏麵,情況怕是……」


    樓奕琛是知道容郅的一些事情的,對容郅的身體情況有所了解,所以,這麽多人中,他還算是淡定的,可是也不免擔憂。


    樓月卿心底一沉,不再多問,直接就要進去。


    樓奕琛拉住了她:「卿兒……」


    容郅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走火入魔,身體又飽受折磨,剛才尚存一絲理智才讓他們都出來,如今怕是已經理智全無,樓月卿進去,怕是會被傷到。


    樓月卿重重的吸了口氣,低聲道:「我不會有事!」


    說完,立刻掙開樓奕琛的手,走向緊閉的殿門,直接推門就走了進去。


    寢殿內一片狼藉,地上橫著幾具屍體,想然都是容郅的傑作,樓月卿在寢殿內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他,想起什麽,她在寢殿內翻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密道的開關,她打開了密道的門,果然,在密道裏的一個密室中找到了渾身是血的他。


    饒是數次看到容郅發作時的樣子,她還是被此刻容郅的樣子嚇到了,他頭上的發冠不見了,頭髮甚是淩亂狼狽,身上有不少血跡,他緊咬著牙關似在強忍著,薄唇已經發紫,臉上不停地冒出冷汗,麵色忽白忽青,眉頭擰成一團,兩眼緊閉,額間青筋暴起,紅色的血管忽隱忽現,他整個人看著來十分猙獰嚇人。


    他就這個樣子靠在牆根那裏,微仰著頭,身體隱隱顫抖,一隻手捂著心口,另一隻手置於一旁,緊握成拳微微顫抖。


    樓月卿見他如此模樣,心底仿佛炸開一般痛著,立刻疾步走到他邊上,蹲下,顫抖著手想要覆上他的臉:「容郅……」


    她聲音剛落,他緊閉著的眼倏然睜開,一雙血紅色的眼眸忽然定定的看著她,然後,他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手。


    樓月卿一愣,擰著眉頭看著他,正要繼續開口說什麽,這時,容郅的雙眸一縮,血紅的眼眸中忽然充斥著戾氣,身體重重一顫,本就難看至極的臉,頓時猙獰起來,一聲極具壓抑的痛吟聲響起:「嗯……」


    手腕上的桎梏愈發的緊,他的力氣很大,幾乎可以將她的手擰斷,樓月卿忍不住呲牙,倒吸了一口氣,可是,她沒有掙紮。


    容郅的臉,變得扭曲起來,臉上一陣紅一陣青,青筋血脈忽隱忽現,冷汗不停的浸出,他重重的將她甩開到另一邊,然後,僅存著一絲理智,極力壓抑著體內叫囂的的戾氣,吃力啞聲道:「快出去……」


    他這次發作和平時不一樣,他不知道他會如何,可是她若是繼續待著,他會控製不住自己傷害到她。


    他最怕傷害到她。


    樓月卿被他一甩,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她看著一臉痛苦臉色猙獰的他,樓月卿咬了咬牙,立刻爬了起來,不過她沒有離開,而是上前將他扶著坐穩,在他還未曾反應過來時,抬手,凝聚內息,就將掌心覆在他背後,將自己的內力傳給了他。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樓月卿身子一顫,一口血溢出嘴角,她慢慢收迴了手,抹去嘴角的血跡,變扶著已經昏迷過去的容郅出了密室。


    外麵的人見他們出來了,齊齊鬆了口氣。


    把容郅交給給薛痕和冥夙之後,樓月卿踉蹌兩步,一陣無力,莫離立刻扶住她,樓月卿吩咐完一句話便吐了口血昏迷在莫離懷中。


    「立刻……迴府!」


    容郅在朝堂上突然吐血昏迷,在京中頓時一般齊軒然大波,容郅是楚國的攝政王,盡管有不少人巴不得他死,可是大家也都明白,是楚國的頂樑柱,比坐在皇位上的皇帝還要重要,他若真的出事,楚國必亂,所以,他出事,朝中人心惶惶,百姓也都議論紛紛。


    幸好樓奕琛和慎王等容郅的心腹大臣都及時穩住了局麵,雖然各種揣測和議論無休無止,可是,起碼不會弄出大亂子。


    樓月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驀然睜眼,靜靜地看著帷幔頂好一會兒,思緒迴轉,想起了什麽,她急忙撐起身子坐了起來,然後鞋子都顧不上穿,就往門口跑去。


    可是,她剛醒來,又損耗太多內力,本就有些虛弱,剛跑了幾步,她身子一軟,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莫離在外麵守著,聽到動靜立刻走了進來,見她趴在地上,麵色一變,急忙過來就要扶起她,


    樓月卿一看到她,顧不上起來,拉著她急忙問:「容郅呢?他現在在哪裏?他怎麽樣了?」


    莫離見她這般著急,隻好低聲道:「主子放心,攝政王在在這裏地下密室,人暫時沒事!」


    暫時沒事……


    樓月卿一陣恍惚,不過,還是鬆了口氣。


    如此,她的內力沒有白耗。


    見樓月卿放心了,莫離才扶著她迴到床榻邊坐下,想了想,擰著眉頭甚是無奈道:「主子,您為了壓製攝政王體內的蠱毒,穩住他的心脈,不惜損耗了自己一半的內力,您可知道這樣對您很不利?」


    她損耗了一半的內功為容郅穩住命脈壓製蠱毒,極有可能自己也落得內功反噬被寒毒折磨致死的下場。


    她的身體情況不同於常人,當年墜入寒潭九死一生,如若不是那股內力護住了她的心脈,她必死無疑,也正是那股內力吸附了冰湖底的寒氣,形成寒毒和內力共存在她體內,她的內力需要抑製寒毒,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動的,一旦內力壓不住寒毒,她就危險了,可如今她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隻為了救容郅……


    樓月卿聞言,並不在意,隻是低聲道:「隻要容郅沒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隻要可以救他,就算要了她的命,那也沒關係……


    莫離蹙了蹙眉:「主子……」


    莫離很不贊同樓月卿的話,在她看來,沒有任何人和事比樓月卿的命更重要,雖然她一直很贊同樓月卿和容郅在一起,可也是因為樓月卿真的愛著容郅,樓月卿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在莫離心裏,樓月卿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妹妹,樓月卿能開心自然做什麽都好,可是,威脅到她性命的事情,莫離都不贊同。


    所以,樓月卿為了容郅不顧自己的性命,這一點,莫離是不贊成的。


    樓月卿抬眸看著莫離,輕聲道:「莫離,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沒錯,我的命很重要,可是莫離……他是我的丈夫,如果連我都不救他,誰來救他?」


    莫離一愣,蹙了蹙眉。


    話是這麽說,可是……


    樓月卿拉過莫離的手,淺淺一笑,輕聲道:「我知道你怕我出事,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還有很多心願沒有完成,是不會讓自己輕易出事的,我會好好的!」


    莫離聞言,無奈一嘆:「你能明白就好!」


    樓月卿想去看看容郅,可是莫離硬是讓她先吃了東西喝了藥才能去,她知道莫離這次有些生氣,心想著榮之夜暫時無礙,便聽她的話,吃飽了喝了藥,才換了衣服去了紫竹林。


    容郅昏迷著,當然,在還沒解蠱之前,他都會昏迷著,因為樓月卿耗了近一半內力幫他壓製了蠱毒,同時也穩住了他的心脈,堵了幾個穴道,讓他不會醒來,不過,也隻能維持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後如果還解不了蠱毒,他會醒過來,且蠱毒發作必死無疑。


    望著墨玉榻上昏迷不醒的容郅,整整兩個時辰,樓月卿都沒有動,隻是手握著容郅的手,一直沉默著。


    李逵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低聲道:「王妃,冥夙他們已經親自帶人去找穆老前輩,且王爺的事情也已經傳來,隻要老前輩人還沒離開中原,必然會得到消息,他定會趕來的,您不必擔心!」


    樓月卿眸色恍惚,望著容郅沉寂的麵龐,幽幽輕嘆:「但願吧……」


    幾天了,因為容郅那日從宮裏昏迷著被送迴攝政王府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各種猜測愈演愈烈,即使樓奕琛和慎王還有一眾容郅的心腹大臣穩住朝堂,可是,容郅生死不明,攝政王府守衛如鐵桶般,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除了幾個攝政王妃準許的人之外,其他人的求見皆被拒絕,弄的人心惶惶,楚京雖然表麵上看著還算平靜,可是實際上,早已暗流湧動。


    不少人紛紛猜測攝政王命不久矣,或者說已經死了,隻是攝政王妃瞞著眾人,如此,王妃怕是心有所圖,更甚者,直指樓家意圖謀反,說樓月卿謀害容郅,如今攝政王生死不明,她隱瞞消息,便是意圖謀奪楚國江山,所以,幾天下來,攝政王府門前十分熱鬧。


    樓月卿沒有理會這些事情,連朝中的事情也都全部留給了慎王他們理會,她則是日日在府中,在容郅身邊日日照顧他,或者是翻閱醫書查閱典籍。


    不過,在容郅昏迷的第五天,冥夙傳迴消息,已經找到了穆軻的下落,過幾日便可帶迴來,樓月卿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有一個人的出現,讓她很驚訝。


    門口有人送來一封信函,點名給樓月卿,讓她若是想救容郅,出城一敘。


    樓月卿並不知道來者何人,不過,既然那人以容郅的事情為誘餌,她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午後,樓月卿策馬出城赴約。


    她猜不出是何人,也沒心思猜,不過,當看到景恆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吃驚的。


    靜靜地看著眼前一身白衣清冷如初的景恆,樓月卿笑了,笑得有些諷刺:「都說狡兔三窟,果不其然!」


    上次花無心從那處別院逃走後,攝政王府很快就下了追殺令,可是一路追去都沒有任何蹤跡,估計當時花無心根本沒有立刻離開楚京地界,而是躲在楚京靜待離開的時機,也是為了養傷,所以才會追不到,以至於此事不了了之。


    景恆不是沒聽出她的諷刺,動了動唇,卻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隻是目光複雜的看著她。


    細細的打量著她的麵容,那如出一轍的模樣,景恆不由得一再唏噓,他當初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為何就沒有想過他們會有這樣的關係呢?


    她是他的妹妹啊……


    妹妹……


    樓月卿被他看著不太舒服,別過臉去,避開了他的視線,淡淡的問:「你找我來,到底想做什麽?」


    景恆眸間劃過一抹失落,不過很快就斂去那一抹失落,從腰間拿出一個黑色瓶子,遞給了她呀:「我知道,你正在為容郅的蠱毒煩心,所以,特意來給你送這個,也許能幫到你!」


    樓月卿一愣,目光移向他的手上,隨即挑挑眉,看著他問:「這是什麽?」


    景恆想了想,輕聲道:「用靈狐心頭血煉製的藥!」


    樓月卿聞言,周麽皺眉,訥訥的看著那個藥瓶子一眼,隨後,她嗤笑一聲,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景恆低聲道:「之前把靈狐帶走,是因為要救……我們有用,不過,我師父用剩下的靈狐血煉製了一顆藥,原本……現在我拿來給你,你拿去吧,應該可以救容郅!」


    樓月卿聞言,眸色微凝,若有所思的看著景恆片刻,隨即,她問:「景恆,你是在施捨我麽?」


    景恆一愣,連忙否認:「我不是……」


    樓月卿淡聲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這一生都不想再見到你,看來你真的是健忘,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你是真的以為我當初留你一口氣,如今就不會殺你了?」


    景恆有些晦澀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他知道,她當初有心留他一命,否則,他不可能活得下來,他確實是以為,她既然手下留情了,或許沒那麽恨他了……


    他不是故意的,端木斕曦的死,非他本意,他也不知道端木斕曦會這麽輕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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