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恆聞言,麵具下的眼眸微眯,薄唇微抿,語氣依舊有些冷淡,隻是淡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擔憂,問:「他在哪?」


    那個手下低聲稟報導:「小公子方才在不遠處的街道上與幾個大漢動了手,引起了不少的動靜,如今已經被一女子帶走了,屬下本想上前把小公子帶迴來,可那女子身邊的幾個侍女皆武功高強,且那女子身份特殊,乃楚國的郡主,屬下隻好迴來稟報少主!」


    景恆沉默了。


    他這個兒子,果然是不省心!


    就不該帶他出來!


    眸色一沉,他淡淡的問:「他們現在在哪?」


    樓月卿把那小男孩帶去了華雲坊,不過,人還沒到華雲坊,小男孩忽然就腳步一頓,不肯往前走了。


    樓月卿略有狐疑,低頭看著他輕聲問道:「怎麽不走了?」


    小男孩沒迴答,臉色有些緊張的看著他們前麵,有些慌張,忍不住退後一步。


    樓月卿蹙了蹙眉,抬眸看著前麵,目光一怔。


    就在離她三丈的距離那裏,正站著一個白色長袍麵具覆麵的男子,靜靜地看著他們。


    這段街道人不多,所以,樓月卿倒是看得比較清楚,男子雖然戴著麵具看不見樣貌,但是卻看到麵具下露出來的雙眸在看這邊,先是看著她手上牽著的小男孩,繼而看著她,然而,目光落在她臉上時,眸色微動,似有震驚……


    他身後站著兩個玄衣手下,看著她也是一臉震驚……


    樓月卿微微擰眉,不過,還未來得及多想,手上牽著的小男孩忽然躲在她身後,似乎很怕前麵的人。


    樓月卿有些奇怪,那邊戴著麵具的白衣男子已經開口了。


    「景子禹,過來!」聲音很淡,不帶任何情緒。


    她身後的小男孩一陣顫慄,扯了扯樓月卿的手,顯然是求助。


    他不要過去,被爹爹找到了,肯定又要被訓一頓,爹爹生氣的時候可嚇人了,然後又被送迴島上,被送迴去的話,以後就不能再出來了……


    島上一點也不好玩,那些人個個都對他恭恭敬敬的,又得學那些不想學的東西,每天死氣沉沉的,而且,他也要找娘親……


    他聽到爹爹和師祖的談話,娘親還活著……


    他懂事後,一直沒有見過娘親,以前師祖說娘親死了,他也就不想了,可是,娘親還活著……


    樓月卿微微蹙眉,顯然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有些不喜,看著這孩子的反應,她也猜得出這男子估計就是他的父親,可這孩子又有些怕他的父親,能讓自己的兒子這般害怕,可見這父親當得也不是很稱職,哪有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的……


    正琢磨著要不要說什麽,那邊的人又開口了:「過來!」


    語氣比之方才的冷淡更顯不悅,可見他有些不高興了。


    景子禹卻緊緊握著樓月卿的手,有些用力,有些顫抖,可見他不想過去。


    他是真的怕,以前他聽話爹爹尚且對他態度冷淡,雖不打罵,可是冷的他都不敢靠近,何況是這次他趁著爹爹不注意跑了出來,那麽多天都沒有迴去,爹爹肯定很生氣了……


    以前師祖總說爹爹是天性使然對誰都冷淡,可是,他不喜歡爹爹這樣。


    景恆見景子禹沒有過去,眸色微沉,抬步,走了過來,站在樓月卿身前一丈遠的地方,眼神落在她身上,那眼神有些詭異複雜,樓月卿隱隱能分辨,他的眼神,有些疑惑不解,不過,並未停留太久,目光落在露出一半頭賑災偷看他的景子禹,淡淡的說:「不要再讓我說第三次!」


    他這次沒有那麽多功夫跟這孩子鬧騰,又要尋迴靈狐救那個人,又要打探雪凝的下落,根本無暇顧及這孩子。


    所以,這次隻能把他送迴去了。


    景子禹已經察覺到父親的怒氣,躊躇片刻,還是微微探出顆頭,走出來。


    聳拉著腦袋,抽出自己的手,就往前去。


    樓月卿微微蹙眉,拉住了他的手。


    景子禹迴頭看她,訥訥的,臉上有些不情不願,顯然是不想走,不想迴到他父親那裏。


    樓月卿衝著他笑了笑,這才看著麵前不遠處的景恆,淡淡一笑,意味不明的問:「閣下這樣就想從我手中把人帶走?」


    原本對這孩子也隻是略有好感,人家父親要帶走,她也沒有理由攔著,而且,沒有必要多管閑事,可是,想起某些事情,她就是不想就這樣讓人走了。


    如果她沒有想多的話,她應該知道前麵這個人是誰了。


    她記得之前卉嬈說過,景恆是個戴著麵具穿著白衣的年輕男子,如今景恆已經來楚京,卻蹤跡難尋,而方才這個人叫這孩子景子禹……


    既然已經有此猜測,自然不能讓他這樣走人。


    景恆看著她一臉巧笑嫣然不急不躁的模樣,看著那張臉,他頓了頓,失神片刻,隨即迴神,緩緩開口:「是,又如何?」


    樓月卿挑挑眉,笑意漸深,「我若不給呢?」


    她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絕不簡單,武功絕對不弱,他身後的兩個手下的武功怕是也不比莫離她們差多少。


    景恆顯然是愣了一愣,卻不惱,反而淡淡開口,聽不出情緒:「我是他父親!」


    他是這孩子的父親,所以,他要把人帶走,天經地義!


    「嗤!」樓月卿嗤笑一聲,看著他冷笑道:「你戴著麵具這般見不得人,誰知道你是他父親還是他兒子?」


    景恆:「……」


    隱隱可見他麵具下的眸子微眯,語氣略顯不悅,淡淡的問:「你想攔我?」


    樓月卿莞爾,「顯而易見,何況,這孩子不肯跟你走,我既然從禁軍手中把他保了下來,自然不能隨便讓人把他帶走!」


    何況,讓自己的兒子怕成這樣,這個爹也當的太失職了,這孩子眉眼間和端木雪凝倒是有幾分相似,應該是端木雪凝和他的孩子,仔細一想,端木雪凝是七年前逃出羌族不知所蹤的,這孩子應該也是六歲左右,若她猜得沒錯,這孩子是靈兒的哥哥。


    樓月卿有些無語,自己撿了兩個孩子,怎麽就那麽巧……


    等會兒去賭坊賭幾把她估計賺大發了!


    他沉默了,卻目光靜靜地看著她,顯然是在打量她。


    若是以前,他直接把人帶走懶得廢話了,可是,這女子……


    太像了!


    雖然也有些差別,可是,遠遠一見,神似,形也似,他還以為……


    沉默片刻,終究不想對這樣一張臉動手,何況,他也沒有對女人動過手,看著她,他問:「那你想如何?」


    他身後的兩個手下麵色一驚,顯然是對景恆的態度十分詫異,少主一向脾氣不好,不善與人相處,除了夫人和家主,他對誰都沒有什麽耐性,若論以前,他早已強行把人帶走,可今日,卻對這個女子這般有耐性……


    不過,也不難理解,畢竟此女樣貌……


    樓月卿嘴角微勾,將景子禹的小手裹在手心,抬眸看著景恆道:「這孩子我就留下了,反正養個孩子我還是養得起的!」


    樓月卿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緣分,讓她一前一後撿了兩個孩子竟然是兄妹……


    所以,帶迴去研究研究!


    聞言,景恆眸色一冷,冷冷道:「不可能!」


    他雖盡量讓自己態度好些,可是,卻還不至於為了一個長得相似實則毫無關係的女人亂了原則,沒有人可以跟他談條件,何況,把這孩子送迴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這樣就忍不住了?樓月卿略有些諷刺的看著他,毫不退讓的問:「若我一定要把這孩子留下呢?」


    景恆已經完全失去了耐性,不願多談,微微側目看著身後的兩個人,那兩人得令,上前幾步,看著景子禹一眼,隨即看著樓月卿淡聲道:「這位姑娘,請把小公子還迴來,否則,我們隻有得罪了!」


    少主不想動手,他們自然也不會輕易動手,何況,他們都看得出,這女子對小公子也確實沒有惡意,但是,小公子是一定要帶走的!


    樓月卿眯了眯眼,看著這兩人,卻沒有把人還給他們的意思。


    這已經不是方才的那些好奇那麽簡單的了,一直以來,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同樣的道理,也沒有人可以在她不願的情況下,從她手裏奪人!


    今日,這孩子她還真要定了!


    不過,隻此一次,對這個景恆,她已然沒有什麽好印象了,對自己的兒子這般冷淡,把孩子弄的如此懼怕於他,把靈兒交給他,顯然也不會好到哪去,靈兒在寧國公府這般開心,這樣把孩子還迴去,這不是毀了一個孩子麽?


    都說醫者仁心,這傢夥這樣對自己的孩子,看著也不像什麽好人!


    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冷冷一笑:「做夢!」


    說完,牽著景子禹,她便直接轉身走向馬車,讓玄影把人抱上馬車。


    景子禹似乎也很不情願跟這些人走,所以,很乖的跟著樓月卿走了……


    那兩個手下顯然是沒想到樓月卿那麽不識抬舉,頓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轉頭看著景恆,景恆眸色陡然變冷。


    看著她們正要把景子禹抱上馬車,他微微抬手,凝聚內息,就往馬車打過去……


    ------題外話------


    可憐的哥哥,一下子把妹妹兒子女兒都得罪了……


    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大吉,新的一年越變越美,還是單身狗的趕緊脫單,結婚了的生一支足球隊,還在讀書的逢考必過,也祝苒寶今年瘦三十斤!


    咳咳,我的要求其實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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