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人手上揉成一團的紙,在看俺某人略帶羞惱的臉色,容郅低低一笑,可見心情十分愉悅。


    她目含羞赧的模樣,可謂別有風情,怎麽看都讓他稀罕。


    她從來都是那般從容與淡定,人前人後皆是如此,卻獨獨在他麵前嬌羞惱怒,怎能不令他稀罕?


    樓月卿聽著他略帶調侃的笑聲,皺了皺眉,瞅著他問,「你笑什麽?」


    莫名其妙!


    「沒什麽!」恢復正常的神色,他看著她,手頗有節奏的敲打桌麵,認真道,「孤跟你說真的,既然你師父已經默認了孤與你單獨在一起,那便是不反對了,孤明日就下聘提親……」


    雖然端木斕曦依舊不曾理會他,但是,態度卻比一開始的反對好了很多,她明明就住在隔壁,卻對他們的事情不予理睬,這不是默認了他們的事情了麽?


    若是擱以前,他哪會因為端木斕曦的反對就有所顧忌?他想做的事情,就算所有人反對,他都不會停手,且他們的事情樓月卿已經答應了,既如此,他就不可能再放手,隻是樓月卿跟他說過,端木斕曦對她有救命養育的大恩,她也視端木斕曦位母親一樣尊敬,端木斕曦若是不同意,她不會開心。


    他如何捨得她留有遺憾?


    何況,端木斕曦確實是對樓月卿好的沒話說,他還能說什麽?


    樓月卿聞言,神色一頓,隨即,她笑了笑,「你就不怕提親不成被趕出去?」


    端木斕曦現在雖然確實是默認了容郅在寧國公府,在攬月樓隨意進出,可是,可不代表就是同意了……


    容郅臉一黑……


    這是什麽話?


    就不能盼點好的?


    提親不成被趕出去?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


    簡直是無稽之談!


    扯了扯嘴角,攝政王殿下涼涼道,「若不是上次你中毒的事情,孤與你估計都已經大婚了!」


    是了,若不是上次她在宮宴上中毒,第二日就是他打算下聘的日子,就連大婚的日子也都命人著手去看了,這不,前幾日便是合適的日子,他也樂的越快越好,當時他已經讓李逵置辦了聘禮,就等著抬去寧國公府了,誰知道宮宴上會出這事兒?


    如今那幾百擔聘禮還在攝政王府的庫房裏堆著呢。


    本來計劃好的,就這樣被打亂了,直接耽擱了快一個月了,想想他都心裏堵得慌!


    好吧,提到這事兒,樓月卿還是有點心塞。


    她當時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誰知道還真命李逵置辦了,不過,現在想來,樓月卿倒是有些迷茫了,若當時她沒中毒,他真的會提親?


    不知為何,隱隱有些憋悶,失落啊。


    聳著腦袋,樓月卿嘀咕道,「我哪裏知道會這樣!」


    她哪裏知道她會中情蠱?哪裏知道皇帝竟然這麽黑心直接對她下手,要知道,她那天就不進宮了。


    害得她養了這麽多天!


    還耽誤了某人下聘,這不,所謂好事多磨,真是一點也沒錯!


    聽著她的一聲嘀咕,聽著她話中難掩的遺憾,攝政王殿下微微抿唇,眸間帶著一抹笑意。


    看來,某人其實也很想嫁給他,真是……夠他樂一個月了!


    「不過……」樓月卿忽然想到什麽,抬眸看著他,咬了咬唇畔,似掙紮了片刻才開口問道,「容郅,你姐姐剛去了,我們的事情……會不會不太好?」


    慶寧郡主剛去世沒多久,雖然外麵不知道他倆的關係,可是,容郅心裏很明白,然而,自從慶寧郡主下葬後,他就仿佛沒事的人一樣,如今他倆若是大婚,總有些不妥。


    雖然她一向對這些形式上的禮節不在意,可是,那是容郅的姐姐,總歸不能全然不顧。


    容郅沉默了片刻,眼底一陣刺痛劃過,隨即恢復平靜,好似方才的沉痛隻是她的錯覺,可是,卻真實存在的,他抬眸看著她,緩聲道,「她一向不在意這些,何況,若看到我們大婚,她會更安心!」


    她臨死前最大的遺憾,便是不能親眼看著他們的打昏之禮,又豈會願意他們因為她耽擱,而且,記住一個人,不需要任何形式,這一點,他們都明白。


    樓月卿微微抿唇,倒也不否認,慶寧郡主確實不像是會在意這些繁文縟節的人,所謂守孝,其實都是做給活人看的,可使外人如何看,他們從不在意。


    那她就放心了。


    緩了口氣,樓月卿剛放下心來,又聽到她的聲音,「而且,你方才的話甚是不妥!」


    「嗯?」樓月卿抬眸看著他,挑挑眉,「什麽意思?」


    她說錯了什麽?


    他笑了笑,提醒道,「她不止是孤的姐姐,也是你姐姐了!」


    呃……


    樓月卿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見她難得的茫然,他更是心情頗好,悠然道,「你忘了?是你自己叫的!」


    樓月卿臉色頓時又紅了,耳根子也微微醺紅,瞪著他沒好氣道,「容郅,你給我嚴肅點,我在跟你談正事!」


    什麽跟什麽啊……


    他笑了笑,挑挑眉,「這難道不是正事?」


    她叫了姐姐,就是已經把自己歸為他的妻子了,這一點,他很開心。


    好吧,她敗給他了。


    不過,隱隱的,她有些欣慰,談及慶寧郡主,雖然他還是不能夠毫無波動,可是卻已經能夠淡然說起,那就說明,他已經逐漸走出了慶寧郡主的死所帶來的悲痛,不管如何,她都開心。


    慶寧郡主也會開心的吧。


    與此同時,隔壁的玲瓏閣。


    端木斕曦正在配藥,因為蔡悅自那日昏迷後醒來,便不知怎麽迴事,常常情緒崩潰夜裏噩夢驚醒,然後又不許任何人靠近她,加之她心悸,病情反反覆覆的發作,樓奕閔因此日夜守著她,寧國夫人無奈至極,每日焦頭爛額,端木斕曦有所顧忌,自然不會去給蔡悅診脈,但是卻寫了一張單子,讓寧國夫人齊聚上麵的藥材,這兩日便忙著搗鼓製作藥丸好控製蔡悅的情緒,兩日下來,倒是差不多弄出來了。


    寧國夫人午後便過來了,一直看著端木斕曦折騰,隻坐在一旁未曾打擾。


    偌大的屋子裏,擺著各種藥材和器皿,瓶瓶罐罐的也不少,如今幾個寧國夫人特地尋來的醫女更是聽從端木斕曦的吩咐,在一旁烹煮藥材,屋子裏濃濃的都是藥味。


    寧國夫人靜靜地看著許久,直到凝兒進來,在她耳邊低語。


    「夫人,攝政王殿下剛才離開了!」


    寧國夫人眉梢微挑,看著外麵的天色,微微一嘆,又是一個半時辰……


    也不知道這倆年輕人整日裏在上麵膩歪個什麽,若不是知道樓月卿不會被欺負,容郅也是個沉穩的,她都擔心自家閨女還沒大婚她就當外祖母了……


    真是……


    嗯了一聲,便讓凝兒退了下去。


    看著端木斕曦坐在那邊,正在拿著藥臼正在粉碎藥材,神態認真,不受任何幹擾,她嘆了一下,走了過去,坐在端木斕曦前麵。


    「容郅走了?」她剛坐下,端木斕曦頭也不抬的開口問。


    寧國夫人愣了愣,隨即微微頷首,「剛出去!」


    剛下手中的藥臼,端木斕曦抬眸看著不遠處的軒窗外,看著攬月樓的方向,隨即收迴目光,垂眸不語。


    看著端木斕曦一臉沉思,寧國夫人輕聲問道,「這段時日他日日都來,你卻不予理會不曾再反對,可是同意了?」


    是了,自從慶寧郡主去世下葬後,容郅就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然後就每日都來陪著樓月卿,一待就是一兩個時辰,對於這些,端木斕曦都知道,卻好似不知道一樣。


    可是,又怎麽能不知道呢?


    端木斕曦苦苦一笑,帶著無奈的嘆息低聲道,「樂瑤,我已經十二年不曾見過她這般開心了……」


    是的,十二年!


    自從那一年那場變故,她便喪失了所有的純真,整整十二年,她活的壓抑,如今,容郅的出現,讓她仿佛拾起了曾經丟失的所有,端木斕曦如何忍心?


    如何忍心再次摧毀她?


    她已經動了心,無法自拔,如果現在逼著她離開容郅,那就是徹底摧毀她,何忍?


    那是她拚盡所有救迴來的孩子,是她這麽多年視如親女般細心嗬護教導的孩子,比起那些過往的恩怨,她更希望她的無憂能夠如她的名字般,一輩子無憂無慮的活下去,沒有什麽比她活著更重要……


    如果這樣的企盼容郅能夠給她,那加以反對又有何意義?


    寧國夫人挑挑眉,隨即垂下眼簾,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也從來沒有見過她這般開心,可是,這段時間,她很開心。


    緊抿著唇,某件一抹沉痛劃過,端木斕曦又道,「可是我怕,我做夢都害怕她走上和她母親一樣的不歸路……」


    情之一字毀人不倦,千百年來,多少癡男怨女都是被情所折磨,她和容郅之間,橫跨著的,太多了……


    有些東西,她生來就註定了要去背負……


    她一直都在害怕,怕樓月卿也走上那條路,恐懼著悲劇重演,所以,這麽多年都在叮囑樓月卿,不要動心,可是,終究還是擋不住……


    她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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