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月月在下午的時候,就被送迴了鍾家,帶著一紙休書迴去。


    與此同時,京城中流言紛紛,樓家此次家門不幸除了這檔子事,皆是因為皇太後所指使,派一個懷了元家子嗣的婢女勾引寧國公,在樓大夫人的飲食中下麝香,意圖混淆寧國公府的血脈,好控製寧國公府,而鍾月月,隻是受太後指使,就在今日,被鍾月月親口道出。


    流言不知道如何就傳了出來,沒多久,就在楚京蔓延開來,甚至愈演愈烈,皇家聲譽一落千丈,再加上今日中午攝政王殿下下令緝拿嫻雅郡主一事,一時間皇家不容功臣的謠言就傳了出來。


    太後要用元家的孩子來控製寧國公府,而嫻雅郡主意圖殺死卿顏郡主,百年將門世家竟被皇家如此算計謀害,甚至寧國夫人在普陀庵受傷之事,也被與這幾件事情牽扯在一起,種種流言出來,皇家聲譽一落千丈。


    寧國公府百年將門世家,跟隨太祖皇帝打江山,世代忠君,樓家軍更是守護邊疆,一直以來在百姓心目中都是朝廷頂樑柱的存在,如今卻出了這些事情,自然鬧得沸沸揚揚,而作為謀劃的人,元太後聲名一時一落千丈,威嚴蕩然無存。


    而這些消息是從鍾家的女兒嘴裏傳出來的,鍾月月當年又是太後賜婚,如此一來,更是讓人懷疑太後的居心。


    天家賜婚,原來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如此一來,太後被氣病的消息也隨之而來。


    與此同時,彰德殿。


    宮人太監摒著唿吸守在各個位置,不敢有任何動作,靜靜地候著。


    寢殿內守著不少人,容闌一身白的繡著龍紋的錦袍,沉著臉坐在那裏,靜候太醫診治結果,而秦貴妃則是站在他身邊,元皇後則是坐在另一邊,貞妃站在下麵,個個神色各異,太後病倒,於每個人的影響不同。


    皇帝麵無表情,看著並不緊張,隻是置於膝蓋上的手微微握緊,眼底有些晦暗不明。


    從聽到外麵的那些流言開始,隨即太後病倒開始,他就一直如此,不驚訝,也不心急,就這樣靜等。


    秦貴妃立於他身側,麵色如常,也沒有任何驚訝,隻是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皇後和貞妃就不好了。


    因為外麵的事情與她們直接間接都有關係,皇後不說,就貞妃如今心裏難安。


    事情是由她的妹妹嘴裏說出來的,如今鬧成這樣,鍾家的下場,就看太後的意思了,所以,她焉能不急?


    不管真相是否如此,可是鬧大了,皇室的臉麵肯定比一個鍾家重要多了,如果太後震怒,以汙衊太後之罪治鍾家的罪,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如此,鍾家當真是無處伸冤了。


    而如果太後出事,皇上也必然不會罷休,如今鍾家能不能逃過厄運,就看太後醒來後是什麽態度。


    妹妹這次怕是真的留不得了,這段時間是怎麽了,鍾家屢屢出事,如今還大禍臨頭。


    這一切,都是樓家那些人幹的好事,而樓月卿,就是始作俑者!


    很快太醫就把完了脈走過來。


    「皇上!」


    容闌淡淡開口,「說吧,母後如何?」


    陳太醫恭聲道,「迴皇上的話,太後乃急火攻心,受了刺激所致,不久便會醒來,臣開幾副藥給太後調理一下,不過這幾日怕是不能再受刺激了,最好讓太後靜養幾日!」


    其實就是心病!


    聞言,容闌淡淡的頷首,緩聲道,「既如此,傳朕的命令,這幾日誰也不許打擾母後靜養,有何事就等母後好了再說!」


    聞言,貞妃立刻跪下,對著容闌哭聲道,「皇上,此事臣妾的妹妹絕對是被陷害的,鍾家是無辜的,請皇上恕罪,饒恕鍾家!」


    說完,整個人伏在地上,陣陣顫慄,祈求之意再明顯不過。


    如今太後病倒,皇上的意思很明顯,不讓太後插手,而鍾家,不管事情是否是太後做的,都要為這件事情買單,如果鍾月月還沒被休,那倒也罷了,如今鍾月月已經被休了,她犯什麽錯,就不是樓家的事了。


    不管是否太後指使,最後的結果隻有一個,太後是被汙衊的,而汙衊太後,就是誅九族的死罪。


    如今太後昏迷,裁決一切的,就是皇上,如果是太後處決,太後也許會網開一麵,可是皇上素來與太後不和,如此,怎會罷休?


    鍾家效忠太後,皇上不會容忍。


    看到珍妃跪下,皇後也站起來跪下求情,「皇上,按理來說鍾二小姐在寧國公府散出的消息,不管是否她本人說出來的,這件事情宣揚出來,寧國公府也是難辭其咎,而鍾家怕也是無辜,請皇上明察此事!」


    而且,她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寧國公府的人,就算犯了錯,那也不關鍾家的事情吧,畢竟,嫁出去了,哪有罪及娘家的道理?就算休了,那也在樓家做了媳婦兒,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就算鍾月月當著丫鬟大夫的麵說了出來,寧國公府若是不想此事鬧大,大可先處理掉,可是,卻任其事態蔓延,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太後不容寧國公府,皇室名聲一落千丈。


    甚至,英王府和元家都因此被殃及,此事一出,寧國公府最得利。


    看著兩個女人跪在前麵求情,容闌臉一沉。


    秦貴妃淺淺一笑,輕聲道,「皇上,雖然此事發生在寧國公府,消息也是因為寧國公府而散出去的,可不知者無罪,怕是這段時間夫人受傷,郡主遇刺,府裏管不過來才會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那可就怪不得寧國公府了!」


    寧國公府在楚國的地位,豈是一個鍾家可以比擬的?


    不管事情孰是孰非,鍾家的下場都不會好。


    何況,此前寧國夫人被人放火差點燒死,樓月卿被刺殺之事不是小事,樓奕琛在外替朝廷奔走,而寧國公府卻在他走後陸續出事兒,而策劃這些事情的人就是太後,皇帝若是不處置妥當,傷了君臣情誼,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個寧國公府,是十個鍾家也比不上的,而鍾家的主子,是太後。


    太後勢大,是皇上所不容的,太後可以收買人心,可以染指朝堂一些事情,但是,如果她做的事情危害到攝政王殿下的權力,那麽,皇上就會製止,因為隻有讓太後被壓製著,他才能保證攝政王不會對太後起了殺意。


    若是有一日,攝政王殿下當真容不下太後,那麽,就是誰也護不住了。


    殺母之仇,還有體內的蠱毒折磨得近二十年,皇位的錯失,攝政王如果一旦爆發,誰也護不住太後。


    秦貴妃話一出,容闌本來還沉思著,隨即看著她,目光幽深,意味不明。


    秦貴妃麵色恬淡的看著他,仿佛方才的話她一點都不介意會引發什麽問題,說了便說了。


    不管容闌認為是挑撥離間也好,抑或者覺得自己別有居心也罷,其實都不重要。


    容闌目光看著她,忽然開口,「那愛妃覺得,朕該如何處置?」


    聞言,秦貴妃扯了扯嘴角,「國有國法,臣妾不懂朝政,皇上覺得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汙衊太後固然有罪,可若是冤枉了人,那也不妥!」


    真相如何,別說她,皇帝心裏都很清楚,太後是否當真被冤枉,大家心裏都有數,所以,不需要查。


    容闌點了點頭,溫和一笑,「確實,愛妃既然都這麽說了,朕自然不能冤枉了人!」


    說完,轉頭看著迪尚德皇後和貞妃,淡淡的說,「皇後與此事無關,起來吧!」


    元皇後微微頷首,被宮女攙扶起來。


    貞妃抬頭看著容闌,含淚欲泣的哀求道,「皇上……」


    容闌淡聲道,「貞妃既然已經進宮為妃,就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朕不希望後妃幹預政事,你該和貴妃好好學學!」


    這些事情分開的話都大部分與朝政無關,但是,合在一起,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每件事都在針對寧國公府,寧國公府的事情關乎的是國政。


    鍾家此次,是在尋死!


    或者,有人容不下他們,把他們送上死路。


    聞言,貞妃死死地看了一眼秦貴妃,眼中蓄滿了怨毒,隨即看著容闌還想說什麽,「可是皇上……」


    容闌打斷她的話,「而且,不管鍾家如何,你都是朕的妃子,所以,不該管的事情,最好別管!」


    不管鍾家如何,都不會牽連到她。


    這件事後,鍾家是留不得了!


    聞言,貞妃臉色大變,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這時,順德公公小跑進來。


    「啟稟皇上,出事了!」


    看到他進來,一屋子的人都看著他,容闌眯了眯眼,隨意淡淡的說,「何事?」


    「攝政王殿下下令,鍾家教女無方,陷害太後,鍾尚書被革職查辦,已經派了禁衛軍將鍾家包圍!」


    聞言,容闌臉色微變。


    容郅這是一定要除去鍾家了?


    貞妃立刻身形一軟,臉色霎時蒼白,隨即爬到容闌前麵,拉著容闌哭道,「皇上,鍾家是無辜的,請皇上明察,鍾家絕不敢汙衊陷害太後,臣妾的妹妹已經出嫁,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寧國公府,即便寧國公府休了她,可是寧國公府急於撇清關係,卻罪不及娘家,與鍾家無關啊!」


    陷害太後,鍾家肯定是逃不過,可是,這些事情本身就是太後所做,如今事情鬧大了,一切都得鍾家自己扛,這太不公平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都還不能承認這是太後做的。


    太後就算犯了錯,也隻能讓她們頂罪,隻能悔恨當初不該為太後賣命。


    如今隻希望能夠用鍾月月的命,換取鍾家滿門。


    本來以為一件已經過去的事情,卻還是被鬧大了。


    秦貴妃笑了笑,「貞妃妹妹這是何意?難不成鍾月月不是鍾家的女兒麽?」


    不管發生在那裏發生,鍾家難辭其咎。


    旋即低低一笑,無奈道,「何況,寧國公府被害了,差點就斷子絕孫了,還要為了鍾家的女兒犯的錯承擔後果?這天下哪有這等事兒?」


    聞言,貞妃臉色一變,瞪著秦貴妃咬牙道,「秦貴妃,你少挑撥離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


    容闌臉色一變,冷冷開口,「放肆!」


    語氣已經極其不悅。


    貞妃後知後覺,臉色煞白,方才她怎麽忘了,秦貴妃乃皇上的心頭肉,自己這麽做,無疑是讓皇上更加生氣,如此……


    她是故意的!


    想到這裏,貞妃咬牙看著秦貴妃,看著那女子麵色淡淡,仿若她的眼神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她就是這樣,從來都是我行我素,可皇上寵著,誰也無法對她如何。


    她就是故意說那些話,讓她口不擇言,皇上就會更生氣,這樣,自己的求情就於事無補,還會火上澆油,這個賤人!


    秦貴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看著容闌緩聲道,「皇上,臣妾累了,既然太後身子無恙,那臣妾先迴去了!」


    容闌聞言,站起來,走到她麵前緩聲道,「朕送你迴去!」


    秦貴妃蹙了蹙眉,「可這裏……」


    看了一眼地上的貞妃,再看看低著頭的皇後,容闌語氣輕淡的說,「母後既然無事,朕也不用留在這裏,皇後無事便留在這裏照顧母後,至於其他人,沒有朕的允許,誰敢闖進來,全部處死!」


    他本身身體也不好,所以,自然不需要侍疾,最好太後病倒期間,都不要來看。


    太後是心病,需要靜養!


    皇後立即頷首,「臣妾定然照顧好母後,請皇上放心!」


    貞妃還想說什麽,皇後離了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貞妃隻好忍著,如今皇上已經有了怒火,她說的越多,皇上越生氣。


    所有事情都不足以讓皇上變臉,可秦貴妃的事情,即使是一件小事兒,也足矣讓皇上雷霆震怒。


    這就是區別。


    容闌不再說什麽,拉著秦貴妃緩步離開。


    他走得不快,拉著秦貴妃的手,卻很緊。


    他們一走,皇後即刻讓大傢夥都退下,貞妃立刻對著皇後哭求道,「皇後娘娘,您一定要想個辦法,救救臣妾的娘家啊!」


    如今,隻能求皇後跟太後說情,幫幫鍾家了。


    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貞妃,元皇後語氣輕淡的說,「你先迴去,本宮自會與母後說說,攝政王也隻是將你父親革職查辦,並未定罪,你萬不可再跟皇上求情,如此隻會惹怒了皇上,得不償失!」


    隻要秦貴妃在皇上身邊,哪個女人的話皇上都不會放在眼裏,任何求情,都毫無用處。


    貞妃咬了咬唇,「可是這件事情本來就是……」


    「貞妃!」皇後臉色一變,嗬斥道,「迴你宮裏去!」


    貞妃咬了咬唇,元家和太後做的事情,卻讓鍾家來承擔後果,她如何能承受?


    皇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沉聲道,「你若是管不住你自己的嘴,別說鍾家,連你自己,都免不了一死,你明白麽?」


    鍾月月管不住嘴,如今害了鍾家,如果貞妃再管不住嘴,誰也救不了鍾家,還要搭上她自己的命。


    他們誰都知道是太後做的,可是,太後乃國母之尊,天子之母,絕對不能犯這樣的錯,起碼,在百姓那裏,要有個交代,誰讓這件事情鍾月月扯了出來?


    寧國公府乃楚國頂樑柱,一直以來深受百姓用帶,這件事情害了寧國公府,那就不是可以大事化小的。


    之前樓月卿將事情壓下,還以為可以就此揭過,可誰能想到,事情過了才幾天,就鬧成這樣。


    貞妃點了點頭,「臣妾知道了!」


    如此,隻能從長計議了。


    皇後麵色稍霽,緩聲道,「迴去吧,等母後醒來,本宮自會與母後商議,你待在宮裏,切莫輕舉妄動!」


    「臣妾告退!」


    看著貞妃被宮人扶著出去,元皇後這才臉色一沉,嚴重劃過一絲厭惡。


    這時,一個宮人走進來,急聲道,「皇後娘娘,不好了,皇上派了禦林軍將彰德殿包圍起來了!」


    聞言,元皇後臉色一變。


    皇上這是打定主意不讓太後插手此事了?


    如此,鍾家當真是保不住了。


    鍾家效忠元家,效忠太後,就算不及寧國公府,可也是管著兵部,鍾元青乃兵部尚書,可是,如今,鍾家不保,那兵部也就不保。


    壓下心裏的燥意,元皇後淡淡的說,「本宮知道了!」


    接著,寢殿內的元蘭姑姑走出來,對著皇後低聲道,「皇後娘娘,太後醒了!」


    元太後昏迷了沒多久就醒了。


    元皇後眉頭一緊,隨即微微抿唇,走進寢殿內。


    元太後靠著軟榻,麵色不太好。


    想來是今日受了不小的刺激,所以麵色不白,反而有些鐵青。


    她顯然是小看了那小丫頭的手段,竟然把這件已經過去的事情鬧大成這樣,讓自己難以處置。


    讓她不僅要失去鍾家,還要失去名聲。


    沒想到,就因為寧國夫人受了傷,那小丫頭就如此反擊自己,鍾家一旦保不住,那麽效忠於自己的其他臣子必然也會因此質疑自己,如此,便再不會有忠心不二。


    皇後一進來,就把外麵的情況細細說來,願太後聞言,本身鐵青的臉色,已經難以形容。


    一雙鳳眸蓄滿了陰毒和殺機。


    「樓月卿!」


    ------題外話------


    二更十一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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