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沒有抽抽,樓月卿看著樓識,淡定的問,「所以,容菁菁被帶進大理寺了?」


    這件事情她沒打算公開處理來著,這廝咋就這麽積極?


    因為涉及皇家,就算容菁菁買兇殺人,她完好無損,所以,皇家按理來說,是不可能真的拿容菁菁的命來給她出氣,所謂的皇族犯法與庶民同罪其實不過是一句好聽的話,就算寧國公府不肯罷休一定要計較,容菁菁逃不過,也隻是顯得寧國公府咄咄逼人甚至自恃功高罷了,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壓下不提,她自個兒解決。


    不過她還真沒有打算真的不計較這件事情,隻是方式不同罷了,這個世上,凡事算計著想要她命的人,都該死!


    這個世上,凡是算計著想要殺她的人,不管有沒有付諸行動,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即使有一些人她現在還不能殺,可是那也是時間問題,她可以死,但絕對不能地災那些人手裏。


    樓識頷首,「是,大理寺卿奉攝政王殿下之命,嫻雅郡主買兇刺殺您,是要問罪的,就算她是皇家郡主,也不可饒恕,所以人已經被帶走了!」


    這件事,如今外麵已經傳開了,攝政王殿下的命令,大理寺卿不得不尊,英王爺縱使愛女心切,也隻能作罷,誰讓他的女兒沒腦子,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樓月卿垂眸沉思,他想做什麽?


    她已經讓薛痕轉告他莫要插手這件事情,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容菁菁是他的堂妹啊,難不成他還想當真讓自己殺了容菁菁?


    就算他是攝政王,如此不顧親情怕也是會被人詬病的吧,這個男人簡直是瘋了。


    樓奕閔看著樓月卿,擰眉問道,「卿兒,攝政王這是什麽意思?」


    這件事情關乎樓月卿,隻是他也知道了,樓月卿並無受傷,就算鬧大了,也隻不過是虛驚一場,容菁菁自然不可能償命,有可能還讓寧國公府因為這件事情蒙上不好的罵名,畢竟這種事情,按照寧國夫人和樓奕琛的行事態度,要是知道樓月卿迴京遇刺,估計不會善罷甘休,雖然是肯定瞞不過的,不過現在寧國夫人肯定還不知道,樓奕琛又不在,樓月卿自己解決最好不過。


    攝政王殿下這樣一來,好像也沒有不妥,寧國公府自然是不會因為此事受人詬病,當時王騎護衛護送,這件事情攝政王殿下處理也無不妥,隻是就怕會讓攝政王殿下受人詬病,不過說來,攝政王殿下也沒什麽好名聲,倒也沒什麽大礙了。


    一招攝政王一貫的行事風格,此事肯定又得有人流血了。


    樓月卿撇撇嘴,「我怎麽知道?」


    他是什麽意思她自然是不知道。


    不過看來她想要私下處理,也不行了。


    這時,一個守門的護衛匆匆跑來,稟報導,「郡主,英王妃來了!」


    聞言,樓月卿擰了擰眉頭。


    樓奕閔淡淡的說,「她來想必是想求你去找攝政王,求情!」


    此事因為樓月卿,那麽樓月卿來出麵求情,或許可以保容菁菁免受苦,而且現在京城中流言紛紛,攝政王殿下對卿顏郡主非同一般,她的麵子,攝政王殿下會買帳也不一定。


    隻是,她的算盤打得太好了。


    果然,樓月卿冷冷一笑,「求情?我沒有求攝政王弄死她女兒她就該知足了!」


    真當她是慈悲心腸?


    「那郡主是否要見她?王妃還在外麵求見呢!」


    想了想,樓月卿淡淡的說,「去告訴她,寧國公府從來不做以德報怨之事,讓她迴去吧!」


    不管事情結果如何,容菁菁買兇殺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拂雲受傷,那也是明擺著的。


    何況,誰又知道這次寧國夫人受傷所關乎之事,英王府和元家一丘之貉,有沒有參與其中呢?


    「是!」


    守門的護衛退了出去,樓月卿看著樓識道,「你準備一下,過後把鍾月月遣送迴鍾家!」


    聞言,樓識並不驚訝,頷首道了聲是。


    鍾月月被休,那是從那件事情鬧出來後就註定的。


    隻是若是夫人在,估計鍾月月最多受了罰就得送迴去了,如今郡主一直沒有提此事,怕也是為了讓鍾月月說出那些話來。


    「還有,方才聽到鍾月月說那些話的人,那個大夫放迴去,其他丫鬟,全部遣出府去!」


    樓識聞言,麵色微動,卻未曾說什麽,點點頭,「是!」


    把人全都散出去,不就是要把那件事情宣揚出去麽?


    看來郡主當真是要和太後對抗了,之前郡主把那件事情壓下處理還以為郡主當真是打算就此不提了呢,可如今卻又如此,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樓月卿看了一眼樓奕閔,輕聲道,「我先迴去了!」


    「嗯!」


    目送樓月卿離開,樓奕閔立於原地,沉思半響,隨即轉頭看著房間的方向,眼底晦暗不明。


    走出景玉軒,樓月卿順著道兒走迴攬月樓。


    估計這些事情這麽一鬧,宮裏的人就要承受不住了。


    走到花園,樓月卿想到什麽,腳步一頓,轉頭看著另一個方向。


    聽雨適當開口問道,「郡主可要去看看大少夫人?」


    樓月卿沒看聽雨,倒是淡淡的問,「她這幾天如何?」


    聽雨低聲迴話,「大少夫人這段時間鬱鬱寡歡,大少爺寫了信給她,不過,也沒有什麽用處,她還是如此,晚上睡不好,也吃得極少,聽霜和聽霞說,大少夫人夜間還夢魘了!」


    聞言,樓月卿沒吭聲。


    都快十天了,藺沛芸還是被那件事嚇成這樣,如此······


    「而且這兩日藺夫人來了幾次,一直央求著要看大少夫人,隻是您讓樓管家閉門謝客,所以就一直沒見成,藺夫人還因此怒了,差點硬闖,後來輔國公府來人把她請了迴去,就消停了!」


    藺夫人是真的在乎這個女兒,所以自從那天出事後i,就一直來求見,隻是寧國公府閉門謝客,竟沒有一次見著,若非礙著寧國公府,估計藺夫人都要罵人了。


    聞言,樓月卿淡淡一笑,「倒是有心了,如此看來倒是我的錯了!」


    讓人家母女不得相見,好像不太地道,隻是藺夫人如此,倒是有些惹人不喜。


    不管如何,藺沛芸已經嫁到寧國公府了,藺夫人來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如果藺沛芸在府裏出一點事兒,她就鬧個不停,這不是為藺沛芸好,而是害她!


    愛女之心固然可以理解,但是,如今的藺沛芸,不隻是輔國公府的女兒,更多的是寧國公府的媳婦兒。


    也該去看看藺沛芸了。


    想著,樓月卿提步往鬆華齋去。


    因為樓月卿之前下令讓藺沛芸閉門養病,所以,門口守著兩個護衛,不許任何人進去,平日裏除了膳食,什麽都不能那進去,熬藥都在裏麵熬,就是每日都有太醫來給藺沛芸診脈,不然,無人可進出。


    看到樓月卿,門口的護衛急忙作揖行禮。


    走進鬆華齋,就看到院子裏,幾個侍女正在打掃,院子裏有些冷清,估計是藺沛芸雖是養病,實為禁足的情況,所以大家都自覺的不敢多說。


    不過有管事的嬤嬤在,倒是沒出什麽亂子。


    看到她進來,幾個人急忙走過來對著樓月卿行禮,「參見郡主!」


    許是因為驚訝樓月卿的突然到來,所以,有些緊張。


    「起來吧!」


    「謝郡主!」


    看著她們一臉緊張的模樣,樓月卿掃視一眼清淨的前院,淡淡的問,「大嫂呢?」


    一個年齡稍大點的丫鬟低聲道,「大少夫人在房裏休息,如今怕是午休剛醒!」


    如今才未時剛過,通常這個時候,藺沛芸都是剛睡醒來的。


    聞言,樓月卿點點頭,「去忙吧!」


    幾個丫鬟急忙散開,各自忙活去了。


    繞過中間的屋子,樓月卿走向院子後麵藺沛芸的房間去,正好看到聽霜和聽霞走來,看到樓月卿,兩人有些驚訝,不過急忙走過來,緩緩行禮,「奴婢參見郡主!」


    這兩人已經被派來伺候照顧藺沛芸,所以這段時間一直在這裏。


    伸手微抬讓他們起來,樓月卿看著她們,扯了扯嘴角,問道,「大嫂身子可還好?」


    聽霞迴話,「迴郡主的話,大少夫人身子無礙,隻是心情鬱結難解,所以才會身子抱恙,如今午休剛醒,正在裏頭更衣!」


    樓月卿輕笑道,「嗯,照顧大嫂,也辛苦你們了!」


    這兩人留在攬月樓也著實浪費了,畢竟她身邊已經有了莫離莫言,寧國夫人準備四個人就多了,正好藺沛芸身邊如今隻有一個丫鬟,那個香蘭還不太穩重,如此忠心不假,可若是帶出去,難免不會被人所算計。


    這兩個人善於管事兒,正好以後藺沛芸掌家,她們倆就可以幫藺沛芸分擔不少。


    聞言,聽霜急忙有些惶恐的道,「這是奴婢們的本分,不敢居功!」


    樓月卿開口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怎麽從兩人一起出來?


    聽霜想了想,沒迴答,倒是聽霞低聲道,「大少夫人說不想讓我們伺候,就讓我們出來了!」


    這幾日在這裏,藺沛芸很少待見她們,許是因為她們是樓月卿的人的關係,藺沛芸有時候和香蘭說話都防著她們,把她們遣退出來,近身伺候的事情也從來不讓她們來,香蘭也是一臉提防,每每煎藥的活兒都要看著,就怕她們會做什麽似的,如此下來,她們在這裏,特別尷尬。


    隻是郡主已經派了她們來伺候大少夫人,自然是不能有怨言的,隻能忍著。


    聞言,樓月卿眼神陡然森冷,看著聽霞,語氣不悅的問,「她不待見你們?」


    兩人沒吭聲。


    樓月卿臉一沉。


    看著她們倆,樓月卿輕聲道,「好了,你們先做自己的事情去,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你們不用擔心!」


    這兩個人是從她那裏出來的沒錯,但是,確實寧國夫人一手調教的侍女,忠心自然是不用說,更多的是,還挺有能力,她把這兩個丫鬟給藺沛芸是為她好,她竟然如此不待見?


    是在怪她?所以把這兩個姑娘給一起隔離了?


    兩人點了點頭,「是!」


    兩人躬身退開,把路讓給樓月卿。


    樓月卿看著前方的屋子,臉一沉,提步走去。


    門口守著的兩個丫鬟看到她,急忙行禮。


    樓月卿示意她們不要出聲,緩緩走了進去。


    鬆華齋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所以屋子挺多,之前藺沛芸養病的屋子在前麵,而如今她身子無大礙了,自然搬迴了原本住著的房間。


    藺沛芸住的屋子很大,在鬆華齋最後麵,屋子前麵還有個小池塘,裏外三間屋子,外麵的那間是用膳的地方,客廳在前院,所以,待客就用不著這裏,中間的屋子是暖閣,一般守夜侍女夜間所住,內室就是她就寢的地方,三間屋子都通著,用屏風隔開。


    樓月卿走進去,看著屋子的陳設,倒也是不驚訝,這裏比起其他院子的陳設,就略顯素雅了些,不過卻是不簡單。


    每一件陳設都是珍寶。


    不過還沒走進去,就聽到裏麵的談話聲。


    「小姐,聽說郡主已經迴府了,卻一直不曾把人撤走,她怎麽能如此對您呢,以前奴婢還覺著郡主是好人,如今看來,倒是看走眼了!」


    這時香蘭帶著抱怨和不滿的聲音。


    樓月卿腳步一頓,站在屏風外麵,臉色晦暗不明。


    聽雨臉色一變,這香蘭膽子太大了,竟然如此編排郡主。


    藺沛芸坐在暖閣中的軟榻上,身上穿著素雅衣裙,盤著簡單的髮髻,臉色憔悴,有些空洞的眼神看著前方的窗台外麵的幾個鬆樹,微微失神,聽到香蘭的抱怨聲,不由迴神,看著正在給她揉腿的香蘭,語氣清幽的道,「這種話以後莫要再說了,她要如何,也不是我能管得著的!」


    許是這段時間變故太多,她臉色很是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圈。,眼底充斥著落寞和一股子憂傷。


    香蘭聞言,眼中泛著不滿,憤憤不平的抱怨道,「可是您可是她的大嫂,而且地位同等,她有何資格限製您的自由?竟然讓人禁您的足,您什麽也沒做錯,就要受如此對待,不就是趁夫人和姑爺不在,淨欺負您了麽!」


    如今藺沛芸乃一品誥命夫人,老爺是一品郡主,兩人地位同等,按理說,藺沛芸還是她的嫂子,長嫂如母,她如何能如此對待長嫂?


    寧國夫人不在,大少爺不在,君主就如此對待自己的嫂子,如此刻薄,當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以前逢人就好臉色,還以為是什麽好人,也不過如此。


    「她掌家,如此待我,也是名正言順的,隻是······」


    隻是始終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竟然讓她忽然如此狠心?


    以前樓月卿對自己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她看得出來,兩個嫂子,樓月卿更加親近於她,並且偏袒於她,可是這次,自己什麽也沒做,還受了傷害,她卻一反常態責罰自己閉門思過。


    想不明白。


    夫君來信,對這件事情的解釋隻有一句話。


    卿兒如此,皆為你好!


    如何算是好?


    母親遇刺,她想去探望,都踏不出這個院子的門。


    香蘭繼續道,「反正奴婢覺著小姐您不能如此受氣下去,等夫人迴來,您一定要請夫人做主,郡主這是擺明了欺負您,怕是如今府中的人都怕她,無人敢稟報夫人您的事兒,等夫人迴來了知道郡主苛待於您,看她如何解釋,屆時您把掌家之權要過來,以後就無人敢欺負您了,您就可以好好教訓······」


    聞言,藺沛芸臉色一變,「香蘭!」


    不悅的看著她,臉色有些陰沉。


    「這種話豈是能隨便亂說的?要是傳了出去,熏兒的下場你忘了麽?」


    不管樓月卿做了什麽,這種想法她是不敢有的,就算心裏怨懟樓月卿,可是她畢竟是夫君最寵愛的妹妹,且母親愛女無人不知,光憑她幾句話就能改變這樣的事實?


    何況,府中諸事,怎麽可能瞞得過母親的耳目?


    所以,不管如何,她都隻能忍著。


    香蘭聞言,臉色煞白,低頭認錯,「奴婢知錯!」


    藺沛芸看著香蘭煞白的臉色,不由得放緩了語氣,輕嘆一聲道,「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隻是這裏不是輔國公府,你犯了錯,他們不會因為我就饒恕你,所以,今兒的這些話你與我說了便作罷,萬不可出去抱怨,這寧國公府,可不是什麽都能說的地方!」


    熏兒不正是如此麽?


    她還記得那天在前廳那裏,地上蔓延的血跡,兩條命啊,還有鍾月月滿身是血的模樣······


    若是香蘭做錯了,她也是保不住的吧。


    香蘭聞言,緊咬著下唇,低聲道,「可是奴婢實在氣不過,郡主自己折騰您也就算了,還派那兩個丫鬟來監視您,誰不知道她們倆是郡主的人,還說要來近身伺候您,奴婢看她們就是奉了郡主的命令要來監視您!」


    藺沛芸沒吭聲。


    她也想不通,樓月卿為什麽要派兩個人來她這裏,當真是來伺候她的麽?


    樓月卿站在外麵,聽著這一句句抱怨聲,麵色微動,神色不明。、


    倒是聽雨,實在聽不下去了,看著郡主喜怒不明的臉色,心下一沉,隻能阻止裏麵的聲音,防止她們再說出更不中聽的話。


    「放肆!」


    聲音一出,樓月卿看著她,有些不悅。


    而裏麵的人聞聲,急忙臉上一變,香蘭站起來走出來,看到樓月卿,臉色霎時慘敗,眼中滿是驚恐和不可置信,隨即身子一軟,跪在地上。


    「郡主……郡主恕罪……」因為突然的恐懼,聲音都帶著顫抖。


    聞聲,裏麵的藺沛芸臉色頓時一變,急忙站起來慌亂走過來,看到樓月卿站在屏風外麵臉色陰沉的樣子,不由得臉色一白。


    「卿……郡主,你……」她怎麽會在這裏?那剛才的話她聽到所少了?


    樓月卿看著聽雨,眼底有些不悅,不過帶師妹生氣,她也知道聽雨突然出聲的好意,所以,目光轉迴去,看這個前麵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香蘭,再看著一臉震驚的藺沛芸。


    目光微閃,沒有吭聲。


    香蘭顫聲求情,「郡主饒命!」她知道她剛才的話多放肆,郡主也一定都聽到了,所以,就知道解釋再多都沒用了,隻求郡主可以留她一命,也不要為難她家小姐。


    樓月卿看著她,瀲灩的眸子倏然眯起。


    旋即化為一抹笑意,笑中帶冷的開口,「好一個忠心為主的丫頭,怎麽,你覺著我虧待了你家主子?」


    雖然是麵帶笑容的問話,語氣中,卻充滿了不悅。


    問完這句,她頓了頓,看著藺沛芸,淡淡一笑,緩緩開口,「抑或者,大嫂也覺著,妹妹虧待了你,讓你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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