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地來來迴迴躲避過鯊魚的追擊,三人終於爬上了岸頭,渾身濕漉漉地躺在草皮上,大口喘息。


    經過這樣的劇烈鍛煉,體力大幅消耗,饒是貝利亞,在十倍重力的負載下,也覺得有些疲憊。


    太陽就快要懸到正中,鎮師傅點點頭:“好了,上午的修行還有最後一項。”


    “誒?還有!”


    “放心,這一項不需要你們運動。”


    鎮師傅和藹地笑著,但笑容越是和藹,三人越覺得不安。


    肯定沒那麽簡單。


    他們走到林間,鎮師傅挑了幾顆大樹,向切西婭使了個眼色。


    切西婭嬉笑著展開翅膀,先將加帕拎起,唿啦啦飛上天空,將其放到了樹端!烈日當空,風都是溫熱的,就像把他放在了蒸屜上,十幾米高的蒸屜!


    “啊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我不會飛啊!”


    “別慌,穩住,好好坐著就不會掉!”鎮師傅聲音高朗,“這是鍛煉你們的心境,要像天空般沉靜,坐在樹端,不動不搖,安安穩穩地坐一個小時。”


    “一個……”話還沒說完,烏珂也被切西婭拎了上去,怪叫起來。


    輪到貝利亞,他先讓切西婭消除了重力,不然樹會被壓塌。


    坐在樹端,好似懸在空中,身體稍有移動就會搖晃不穩,隻有無比沉靜,才能保持平衡。


    如天空般沉靜。


    這是在感知氣嗎?貝利亞忽然想起來小悟空當時在神殿也做過類似的修行。


    不能太緊張,越緊張越容易引起晃動。


    不能太放鬆,放鬆過頭容易滑落。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不多時,烏珂已經跌下去好幾迴,加帕也常常順著樹幹滑落,好在有切西婭東飛西走地接應。


    貝利亞堅持坐在樹端,烈日下大汗淋漓,脊背火辣辣灼痛,汗水淌過胸口好像排成隊的螞蟻走過,癢癢的,麻麻的。


    看似平靜得如同石像般無念無想,其實,感知更加靈敏,因為稍有變化都將觸動整個身體,每一縷風,每一聲蟲鳥鳴叫都擴大了幾倍傳到五感。


    一個小時過去,好像經過了漫長的時光。


    鎮師傅嘴上沒有說,心裏卻暗自震驚,他當初第一次做這種修煉的時候,也沒能完全堅持下來,貝利亞卻做到了!


    這小子是學武的天才啊。


    相比之下,加帕和烏珂似乎不那麽有天分,不過兩人竟然也沒有叫苦叫累,雖然嘴上抱怨,身體還是扛了下來,出乎鎮師傅的意料之外。


    多少年沒有收徒,他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其實有不少優秀的年輕人。


    中午,例行休息。


    他們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喝著飲料,紓解上午修行的疲憊。


    鎮師傅的武道講究勞逸結合,窮極所能地修煉隻會增加身體的負擔,不是真正的修行。


    當日頭最熱的時候過去,修煉才重新開始。


    這一迴,鎮師傅讓烏珂和加帕兩人去搬石頭,仿照某個類似愚公移山的故事,去把麵前擋住風景的大山挖到房子後麵。


    而貝利亞單獨跟隨鎮師傅來到了瀑布潭。


    就像很多武俠小說中的高人修煉場所,雄壯的白色長龍唿嘯而下,衝入水潭炸起銀珠飛玉,敲打在岩石上碎成了瑩白色的水沫。


    霧氣騰騰,彌漫空穀。


    長虹從寒潭的底端架起,光彩綻放,明豔動人。


    耳邊迴蕩著瀑布白練衝下的轟響,看著跳脫的清涼水珠縱橫亂飛,貝利亞心說不會要學電影裏那樣在瀑布底下靜坐吧?


    “貝利亞,來。”鎮師傅走向瀑布,“你的力量非常強大,甚至比我還要強,我感受得到你體內蘊含的無窮能量。但你還不會運用它們,無法將其發揮到極致。”


    “因為這身體就不是我的。”貝利亞小聲嘟囔。


    “一旦你發揮出來,恐怕整個星球上都沒人是你的對手。”


    鎮師傅繼續說:“這種能量便是‘氣’,每個人都有氣,隻是程度不同罷了。沒有經過武道修煉的人很難將氣匯聚、釋放,所以注定不會很強。你之前應該已經接受過嚴格的鍛煉,才會擁有現在的實力,所以,相信你能很快掌握氣的用法。”


    “我懂了。坐在瀑布下麵集中精神,磨煉意誌!”


    “不不不……別過去,水可冷了。”鎮師傅連連招手,叫住了貝利亞,“我不是這個意思。”


    貝利亞疑惑地迴頭。


    鎮師傅笑笑:“我是讓你把瀑布劈開。”


    “瀑……瀑布?用劈的?!!”貝利亞瞪著雙眼。


    開玩笑的吧?你當是裁紙啊?


    “用手?”


    “用手。”


    鎮師傅看出了貝利亞的錯愕,自己迎著瀑布走去,站定在寒潭前。一輪輪虹暈在他的頭頂照耀,好像神光燦燦,白亮的水珠細密地繞著他跳動,被同樣白茫茫的氣焰彈開。


    來了!


    老邁幹癟的身體突然充滿了勁道,每一塊肌肉都鼓起來,蘊含著驚人的爆發力。


    和上次的氣功波不同,這次沒有光團飛出,隻有手臂揮舞,袖口兜滿了勁風,唿啦啦揚起暴怒的無形利刃。


    鋒利的氣真的像裁刀,霍然斬開了連綿的白色布匹,瀑流在中間斷裂,露出了岩石層壁。


    神奇的現象維持了大約三秒,之後銀龍飛馳,源源不斷的水流將斷開的縫隙合攏,激蕩而下的水流繼續砸開雪白的碎花。


    迎麵感受到濕濕的風,貝利亞喉結聳動。


    “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絲流動。”


    “是麽,真不錯。但這隻是開始,當你能夠劈開瀑布的時候,你就成功了。上午在樹端的修煉是靜,斬開瀑布則是動,也可是看做從意識和身體兩個層麵引動能量。”


    鎮師傅詳細解釋道。


    他的解說將氣稍微具象化了一些,畢竟原本氣的概念就很虛幻,而且沒有統一的解釋。事實上,領悟氣的方式也有很多,每個武道流派或者種族有所不同也很正常。


    龜仙流和鶴仙流同出一宗也有所不同,宇宙那麽多種族和地球人更是大相徑庭。


    貝利亞如今找到了一種方法,便心滿意足。


    至於今後遇到其他修煉方式,或者更高級的利用法則,再進步融合便是。


    之後每個下午,貝利亞都要來這裏修煉。


    偶爾路過的島民總能看到一個少年在瀑布下苦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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