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之後,謝離剛才那種“意識模糊”的感覺消退了許多,各類感官也都逐漸迴到本身。


    當下的情況實在太過怪異,讓他實在摸不著頭腦。


    雖說自己投身到這個時代,已經是非常離奇的事件,但是在這期間,自己完全是處於被動的狀態,所以對這其中的原理並不知曉。


    對當前的遭遇,謝離試著用前世裏的思維去解釋:自己突然如夢,應該是對方使用了某種催眠類的技術;能夜視的話,在前世裏的社會中,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將這一切稍稍理順了一下之後,謝離讓自己冷靜下來,畢竟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有何企圖,凝神戒備總是需要的。


    “方才在路上‘沙沙’的聲音,應該就是你發出來的吧?”


    謝離低著聲音問道,當全身冷靜下來之後,謝離又重新迴到了平時機敏的狀態。


    “你這謝離,果然是有些異於常人。換做別人在這一十六歲,此時此刻不被嚇得尿了褲子,便是連話都講不出了。”


    對麵沒有直接答複,但這意思也差不多相當於默認了。


    謝離仔細分析著他的聲音,清朗幹淨,嗓音中倒聽不出來是多大歲數。


    “不知高姓大名?來到我謝離有何貴幹?”


    謝離循著那聲音的方向,試探著問道。


    隻是對麵那人還是沒有直接迴複,而是迴道:“你可還記得襄陽城中,有一個名叫道安的僧人?”


    謝離簡單迴想了下,腦海中浮現出一眉須皆白的老僧,記得這老僧好像就叫做釋道安來著,隻是有些納悶這人問到他是做什麽。


    “這個謝離還有些印象,前些天在襄陽城中,曾和這道安高僧有過一麵之緣。”謝離如實迴道。


    “就是這老僧給我寫信,請我過來找你的。”


    謝離又是一陣納悶,心道這釋道安讓人找我是作甚?又仔細想了下當初與他見麵時候的場景,謝離才慢慢迴過味來,難道……是與我穿越到這裏有關?


    “嗬嗬,那就實話與你說了罷!看你現在防我像是防賊一樣,實在是有損我老道威名!”對麵那人如此說道,倒是讓謝離更是摸不著頭腦了,在心中默默想著:莫非是個雜毛不成?


    隻聽對麵好似連“哼”兩下,清了清嗓子,然後才道:“我乃是九華山修道之人楊羲和楊真人,小子,可曾聽說過本真人之名?”


    “……”謝離微微一頓,然後才接著道:“謝離久仰楊真人大名,不瞞真人,謝離從兒時起,就對這符籙做法的茅山道術頗為喜歡,恨不得自己也學上幾招降妖除鬼,造福於民。奈何家中貧困,謝離要為母親分擔這生計大事,所以未曾有過深入了解。太史公曾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向往之。說的就是謝離的心境了。”


    方才謝離聽這楊羲和言論,就知道他並非拘泥於尋常禮數之人,而且如果是釋道安那高僧請過來的,應該是對自己一行人沒有什麽威脅了。心中大定之下,嘴上也活泛起來。


    況且除了“久仰楊真人大名”隻是客套之外,其他的確實是心中所想,前世電影裏不管是前期的茅山術士,還是後期的武當上的各種絕學,都曾讓謝離“心向往之”,雖然在心中知道,這些沒有一個是真是存在的,但是這並不妨礙一個人對它的喜愛。


    隻是謝離不知道的是,這楊羲和早年間就是在茅山先學的道,而後才到的九華山,這一通言語可謂是歪打正著。


    楊羲和聽完之後,微笑點頭,雖然知道這謝離多半是在“溜須拍馬”,但對他來說還是頗為受用。


    隨後謝離往後瞧了瞧,然後什麽都沒看到之後,又迴過頭來,對楊羲和的方向低聲說道:“楊真人,咱們聲音小些,吵到人睡覺就不好了。”


    楊羲和望著他,一臉無語,心道自己就這麽沒有氣勢?說了實話之後練這小子都鎮不住?


    不過最後還是把聲音稍稍壓低了些,然後道:“放心好了,這幾個經過今天這一番折騰,就這點說話聲音吵不醒的。”


    聽他這麽一說,謝離才想起了什麽說道:“我們出城的計劃楊真人是如何得知的?又是如何知道我們會在那個地方上岸呢?”


    楊羲聽他說完,不禁微微一樂,擺出一副高深的模樣說道:“這又算的了什麽,不光是你們這出城的計策,就連前些日子讓那姓杜的‘假投敵’的事,我楊真人也是知曉的一清二楚。”


    此話一出,謝離微微有些心驚,隻不過在想到這老道並沒有惡意之後,才又說道:“楊真人真是神通廣大,在軍營中竟然可以來去自如,而且無人發現,謝離佩服,佩服!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楊真人是在我們出城的時候,就已經隨我們一同上了船?”


    “嗯……”楊羲和拉長了聲調,然後才說到:“現在才有點你在城中的樣子。”


    之後不等謝離言語,便再次說道:“行了,先別扯別的了,咱們也說點正事。”


    “謝離洗耳恭聽。”


    “那釋道安老僧雖說和我老道主修的東西不一樣,但總還是有些本事的。之前他在信上說,碰到了一命數異常奇怪之人,也就是你了,無論如何也看不透。我老道對此也頗有興趣,所以在前些天就過來瞧了瞧……”


    “然後呢?”


    謝離“適時”的問道。


    “然後發現你小子腦袋倒是聽靈光的,各種算計,都快趕上我老道了。”


    謝離嗬嗬一笑,心道自己來到這裏,怕是隻有老天自己知道了。


    楊羲和見他如此反應,自然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不由得鬱悶道:“關鍵是你小子口也挺緊,方才在夢中還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問題。”


    謝離隻得拱手迴道:“迴真人的話,謝離真的是一介凡夫,對你們所研究的確實一竅不通。口緊隻是為了自身安全和家人著想,其他的倒沒有什麽。”


    謝離到現在還記得,在襄陽城裏的第一次醉酒,迴到家中差點口吐真言。他實在難以想象,如果秦氏在知道自己並非她親生兒子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麽心境和反應。


    所以從那次之後,謝離便無數次的在心裏暗示自己,自己就是這個出生在襄陽城,今年一十六歲的謝離。


    他想要做到的是,就算是在夢中,說出的夢話也不能出絲毫差錯。


    現在看來,那無數次的心理暗示,還是比較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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