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之後,康恩壽要去康敏墓前安放墓石,又要請幾個和尚道士來做道場。原來宋人習俗,人死之後必得做道場,懺悔死者生前罪業。當時嘉州有一楊氏老嫗生前喜吃雞,“平生所殺,不知幾幹百數”。她死之後,家人請僧人羅漢為她“作六七齋”,據稱若不如此,她下世便將變雞。阿紫聽了,心下好奇,定要跟去瞧熱鬧。

    蕭峰心中煩亂,哪有心情去看什麽做道場,遂一人留了下來。

    他呆坐桌前,雖是困倦已極,卻怎麽也睡不著,心底埋藏的許多念頭,當此屋空人靜之際,便如同被水車抽動一般,全都翻轉了上來。

    一會兒想到康恩壽說的“宋遼兩國交兵之際,你卻又當何以自處”,隻覺左右為難、進退失據,霎時之間,不由得萬念俱灰,隻想就此隱姓埋名,浪跡天涯,永不介入宋遼之爭,但真要就此放棄平生抱負,卻又著實心有不甘。

    一會兒想到慕容翰武功超群、膽識過人,如此一代英豪,卻因遭人嫉恨,苦無用武之地,無奈之下,轉投敵國,最終落得個身敗名裂、無處容身的悲慘下場,不由又是感歎、又是驚懼。

    一會兒想到父母慘死,師父和養父母慘遭殺害,馬夫人明明知道兇手是誰,卻偏要和自己兜圈子捉迷藏,死了還不忘消遣擺布自己,不免心中氣苦。

    一會兒想到阿朱死前的囑托,想到阿紫那句擲地有聲、無比堅決的“我偏願意和你一樣做契丹人,既不做大理人,也不做大宋人”,心裏又複焦急擔憂。

    一會兒想到木匣中的畫像、遺書、馬夫人留給自己的那壇四蒸四釀葡萄酒,以及她臨死前同父親所說之言,又覺馬夫人卻也可敬可感。

    他想到此處,方才來不及細思的那個問題,一下子又浮了上來:“到底是誰將我和段正淳決戰的時辰、地點,告知馬夫人的呢?記得我對段正淳說‘今晚三更,我在那座青石橋上相候,有事和閣下一談’這句話時,在場的除了我和阿朱、段正淳、阮星竹、阿紫五人,尚有段正淳手下的三公範驊、華赫良、巴天石和三大護衛古篤誠、傅思歸、朱丹臣……”

    便在此時,他驀地一震,這些天來一直模模糊糊潛藏在心底的一個疑團,一下子無比清晰地顯現了出來。他禁不住喃喃自語:“為什麽這麽巧?為什麽所有的事情,全都這麽巧?!”

    自己和阿朱剛在信陽城西馬夫人家得知帶頭大哥是段正淳,第二日便在客店門外碰到神智不清的古篤誠,央人去小鏡湖給他主公報訊,而他的主公,正是段正淳——天下真會有這麽巧的事情麽?

    他又想到:小鏡湖何等偏僻,自己若不是遇到那饒舌的酒保,定然找不到。阿紫於中原地理,一無所知,怎地偏偏一跑就跑到了小鏡湖?而段正淳和阮星竹,卻又剛好都在小鏡湖——天下真會有這麽巧的事情麽?

    他不由將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全都從頭到尾細細迴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蹊蹺,越想越覺得這許多看似偶然的巧合,實是有人在幕後操縱,有意為之。而且,這幕後操縱之人,看來還不隻一個。

    他進一步想道:“那日引我和阿朱去小鏡湖的是古篤誠;我約段正淳在青石橋相會時,古篤誠亦是在場的人之一。如此看來,這個看上去忠誠老實的古護衛,實是最為可疑。給馬夫人通風報信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以馬夫人之心計手段,連白世鏡這樣鐵錚錚的一條漢子,都不免著了她的道兒,要收服古篤誠為她所用,原不是什麽難事……是了,馬夫人恨段正淳入骨,必欲除之而後快,自然會想方設法,收服他身邊的家臣。古篤誠隻怕早就已經成了她的裙下之臣,為她賣命了。”

    想明此節,他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便猜出了個大概:“馬夫人一定早就從古篤誠口中,得知了段正淳在小鏡湖私會阮星竹的消息,想來她當時定是恨得咬牙切齒。偏偏我和阿朱這個時候去套她的話,她瞧出來後,自然也就將計就計,借刀殺人了……是了,她還怕我和阿朱一時找不到段正淳,第二日又特意讓古篤誠在客店外大叫大嚷,引我們上鉤。” 想到此處,已是打定主意,將來定要找到古篤誠,將這件事情,問個清楚明白。

    他轉念又想到:“馬夫人如此處心積慮、機關算盡,便是要借我之手,殺了段正淳,自然不會錯過親眼看到這出好戲的機會。想來那日她定是和阿紫一樣,早早便躲在某隱蔽處守候。那日雷聲隆隆、暴雨大作,加之我又心神大亂,是以始終沒有發現她。唉,誰知道造化弄人,青石橋上,風雲突變,我一掌打死的,卻是阿朱!……唉,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卻也實在怪不得馬夫人。”

    他忽地又想道:“阿紫去小鏡湖,卻又是誰布下機關,引她前去的呢?……難道也是馬夫人?不對,阿紫自小便與父母失散,流落星宿派,連阮星竹都是無意之中,才發現她竟是自己的女兒,馬夫人應該不會知道阿紫的身世……引阿紫去小鏡湖之人,定是知道她的身世,又知道段正淳和阮星竹也在小鏡湖,特意安排她去認親的——隻是不知,此人如此大費周章讓他三人相認,到底是好心,還是惡意?又會不會有什麽圖謀?”

    他苦苦思索了半日,直想到頭也疼了,仍是猜想不透,驀地想到阿朱之死,不禁心中大痛:“唉,管他是好心還是惡意,管他有什麽圖謀,此人一番苦心的結果,卻是陰差陽錯,害我在青石橋上一掌打死了阿朱!”

    他心中悲憤莫名,暗道:“難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天爺有意的安排,定要叫阿朱死在我的掌下?!”

    刹那之間,青石橋上那夜的情景,又真真切切,浮現在他眼前:阿朱死後,自己呆立橋上,傷心無比,悔恨無窮,提起手掌,砰地一聲,拍在石欄杆上,隻擊在石屑紛飛。自己拍了一掌,又拍一掌,忽喇喇一聲大響,一片石欄杆掉入了河裏,要想號哭,卻說什麽也哭不出來。一條閃電過去,清清楚楚映出了阿朱的臉。那深情關切之意,仍然留在她的眉梢眼角……

    他再也忍耐不住,雙臂一張,仰天長嘯起來。隻聽屋上瓦片被震得“咯喇喇”一陣亂響,嘯聲和著屋外獵獵的風聲,直如千軍萬馬,列隊撕殺一般。

    忽聽板門“啊”地一聲響,阿紫滿麵驚惶地奔了進來,叫道:“蕭大哥,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啦?”

    原來阿紫隨康恩壽去看做道場,初始還覺得有趣,後來見那些和尚道士隻是一個勁地念經,更兼鐃鈸喧天、震耳欲聾,早已有些不耐,忽然聽到風聲有異,仔細分辨,其中似乎夾雜著蕭峰的長嘯之聲,連忙趕了迴來。

    蕭峰一見阿紫,當即手掌一翻,抓住了她手腕,厲聲問道:“阿紫,你老實告訴我,你本來是星宿派門下,一直呆在西域,為什麽突然千裏迢迢跑到中原來?還有,你又是怎地找到小鏡湖的?你沒事跑到小鏡湖去做甚麽?”

    阿紫見他麵目猙獰,神情可怖,目光中盡是悲憤,不禁心中害怕,顫聲道:“蕭大哥,我……我是做錯了事,可是,這些事情,都和你……和你沒關係,你……你為什麽要生這麽大的氣?”

    蕭峰心下更是疑惑,暗道:“難道是阿紫和別人串通好了在演戲?難道這些天來,她一直在騙我?”當下臉色更是嚴峻,咬牙道:“阿紫,你是不是一直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快說,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阿紫嚇得淚水點點從腮邊滾下,嗚咽著道:“蕭大哥,我……我怎麽會騙你。我是有事情沒跟你說,可這些事,真的和你……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呀!”

    蕭峰將她手腕用力一捏,厲聲喝道:“少囉嗦,快說,你為什麽要到中原來,又為何要到小鏡湖去?”

    阿紫雖然痛得秀眉雙蹙,卻是咬緊牙關,昂起頭,倔強地道:“蕭大哥,我已經說過了,這些事情,和你沒有關係,我為什麽要說給你聽?哼,你這樣對我,便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她掛念蕭峰安危,匆匆趕迴來,沒想到甫一進門,便被蕭峰這樣抓住逼問,不由大是氣苦,言辭自然也激烈起來。

    蕭峰見她神情倨傲,滿臉都是倔強之色,知道不能用強,隻得放開她手腕,溫言道:“阿紫,方才是我太過心急了,還請你勿怪。隻是,隻是你到小鏡湖去這件事,關係到你姊姊的死,我卻是非要弄明白不可。”

    阿紫奇道:“我到小鏡湖去,又和我姊姊的死,有甚麽關聯?”

    蕭峰悲憤地道:“那小鏡湖何等偏僻,若是無人指點,你又如何能找得到?縱使誤打誤撞跑去了,又怎會那麽巧,你爹爹和媽媽剛好都在那裏?……若不是見你在小鏡湖與爹爹媽媽相認,你姊姊又怎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怎會妝扮成你爹爹被我一掌打死?”說到後麵,語聲愈來愈是沉鬱高亢。

    阿紫立時便明白過來,顫聲道:“蕭大哥,你是說……有人……有人故意引我去小鏡湖見我爹爹媽媽麽?”

    蕭峰道:“不錯,我正是這樣懷疑。”

    阿紫輕輕咬了一下嘴唇,道:“既如此,蕭大哥,我就甚麽都跟你說了罷。我離開星宿派,乃是因為偷偷拿了師父練功用的神木王鼎,怕師父發現了責罰,這才跑到中原來的。那日我到信陽城一家客店吃飯,聽見鄰座有兩個農人說話,說著說著,便提到在小鏡湖附近出現了一隻七彩蜈蚣,渾身如彩虹一般遍布七色,十分奇特,且劇毒無比,已咬死了好幾個人。兩人還為這隻蜈蚣是否已修煉成精爭了老半天。我聽了之後,心中大喜,立時便要趕到小鏡湖去捉那隻蜈蚣……”

    蕭峰皺眉道:“一隻蜈蚣,又有什麽可稀罕的?怎地把你高興成這樣?如此劇毒之物,你一個小姑娘,又有甚麽法子抓它?”

    阿紫道:“蕭大哥,你既然問起,我也隻好告訴你了。我們星宿派有一門功夫,要靠吸取各種毒蟲的毒質來練,越是毒性厲害的毒蟲,練功進境就越快。神父的神木王鼎,便是一種專能招攬各類毒蟲的寶貝,乃是我們星宿派的‘三寶’之一。”

    蕭峰聽到這些,心中嫌惡,冷笑道:“怪不得你要千辛萬苦把它偷出來了。哼,這下,你闖的禍可不小哇!”

    阿紫頑皮地一笑,道:“所以呀,蕭大哥,今後我隻能寸步不離地跟著你了。”

    蕭峰卻不答話,隻是冷冷地道:“後來你便去問酒保到小鏡湖的路徑,是也不是?”

    阿紫笑道:“正是如此,蕭大哥,你怎地知道?嘻嘻,那酒保說話可真是嚕嗦,我差一點便下藥,將他毒成了啞巴!”

    蕭峰聽她說到將人毒啞時,輕描淡寫,兀自笑個不住,不由心中厭憎,眉頭皺得更緊了,臉色異常難看。

    阿紫驚覺自己失言,忙道:“蕭大哥,你別生氣嘛,那時我還沒有碰到你,沒人教導,甚麽也不懂,自然是胡作非為了。現下我已經知道隨便害人是不對的,今後再也不敢這樣想啦。”

    蕭峰神色稍霽,問道:“後來呢?你捉到那隻七彩蜈蚣沒有?”

    阿紫小嘴一撇,道:“快別提這事啦。那日我興衝衝地一口氣跑到小鏡湖,在王鼎旁守了一整天,隻招來幾隻最一般的毒蟲,哪裏有甚麽七彩蜈蚣?我一氣之下,這才將褚護衛的釣魚絲給打斷的。”

    蕭峰聽到這裏,對有人故意引阿紫去小鏡湖一事,再無懷疑,忙問道:“阿紫,你可記得,那兩個農人,長得怎生模樣,會不會武功,可有甚麽奇特之處?”

    阿紫皺起眉頭,凝神迴想了半晌,方道:“看樣子是兩個極普通的農人,不像會武功的樣子。兩人均是三十來歲年紀,說話也都是當地口音,模樣卻已記不大清了。”

    蕭峰想了一下,道:“收買兩個當地的農人,來說這番話,也是可能的。隻是不知,此人如此處心積慮,引你到小鏡湖去和你父母相認,到底是好心,還是惡意?”

    阿紫道:“蕭大哥,照你這麽說,這個人應該知道我的身世。聽爹爹媽媽說,他們當年曾將我和姊姊暫時寄養在一對熟識的夫婦家中,原是準備不久便帶我們迴大理去的。不想隔了月餘,我媽媽去找我和姊姊時,卻已是人去樓空,那對夫婦和我們姊妹倆都已不知去向。”

    蕭峰吃了一驚,忙追問道:“你爹爹媽媽沒和你說,那對夫婦是甚麽人麽?”

    阿紫道:“他們隻說是一對開綢緞莊的夫婦,人很實在,也都不會武功。這麽多年來,他們一直在多方尋找這對夫婦,卻始終尋不到。”

    蕭峰道:“那你後來又是怎麽到星宿派去的呢?”

    阿紫笑道:“我自記事起,就已經呆在星宿派啦。我一直以為,我和師兄們一樣,都是師父從星宿海附近撿來的孤兒呢!”

    蕭峰聽她如此說,不禁問道:“星宿派就隻你一個女弟子麽?”

    阿紫道:“對呀,我也不明白師父為啥隻收了我一個女弟子,還常常吵著要他再收幾個女徒兒呢!”

    蕭峰忙問道:“你師父卻又怎麽說?”

    阿紫將手拂了拂耳旁發絲,璨然一笑,得意地道:“師父說我們星宿派的武功,原本不適合女孩兒練,隻因我筋骨奇佳,又天資極為聰穎,世所罕見,這才破例收我為徒的!”

    蕭峰皺了皺眉,淡淡地道:“是嗎?”

    阿紫立時明白過來,失聲叫道:“蕭大哥,你是說……你是說,我師父是因為知道我的身世,這才收我為徒的?那引我去小鏡湖的人,便是……便是我師父?”說到這裏,心中害怕,禁不住渾身發抖。

    蕭峰心中不忍,溫言道:“阿紫,你拿了師父的東西,隻需還給他就是了,卻也不必如此害怕。”

    阿紫顫聲道:“不成的,不成的,蕭大哥,你不知道我師父的脾氣。我……我若是給他抓了迴去,便會……便會……”說到這裏,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蕭峰想到阿朱臨終時的囑托,不由豪氣陡生,大聲說道:“阿紫,你放心,你姊姊既然將你托付給了我,不管你師父有多難對付,我也定會保你平安周全!”

    阿紫聞言大喜,立時便破涕為笑,拉著蕭峰的臂膀道:“蕭大哥,你說話可要算數,可不能反悔的喲。我師父雖然殘忍狠毒,武功卻遠不及你。蕭大哥,我看這天底下,再沒有人比你武功更好了。我跟著你,便誰也不怕了!”

    蕭峰微笑道:“我看這天底下,隻有星宿派阿紫姑娘的‘馬屁神功’最為厲害,我的降龍十八掌與之相比,也隻能自愧不如,甘拜下風啊!”

    兩人相視大笑,剛才的抵牾,就此煙消雲散。

    阿紫蹙眉尋思了一會,又道:“蕭大哥,你說,我師父為什麽不直接和我說起身世,卻要如此大費周章,引我去小鏡湖和爹爹媽媽相認呢?”

    蕭峰道:“引你去小鏡湖之人,也不一定就是你師父,但此人知道你的身世,卻大體可以確定。至於這人為何要這樣做,我卻也是猜想不透了。”說到這裏,想到阿紫適才對師父的極端懼怕,忍不住問道,“阿紫,你師父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為甚麽你怕他怕得這等厲害?”

    阿紫輕歎道:“聽師父說,他乃山東曲阜人氏,星宿派是他在西域一手創建的。這麽多年來,師父對我,其實一直都是很好的,可他對師兄們,卻是殘暴之極。聽說師父當年有一名得意弟子,得他傳授,修習那門需吸取各種毒蟲毒質的功夫,頗有成就。誰知他後來自恃能耐,對師父居然不甚恭順。師父將他製住後,也不加以刀杖刑罰,隻是將他囚禁在一間石屋之中,令他無法捕捉毒蟲,吸取毒質,結果他體內積聚的毒質因得不到新毒克製,全都發作起來,最後身體一片片的撕落,呻吟唿號,四十餘日方死……”說到後麵,又禁不住嚇得身子發顫。

    蕭峰吃驚不小,連忙厲聲問道:“阿紫,你老實告訴我,這門功夫,你開始練了沒有?”

    阿紫眼珠一轉,小嘴一扁,忽地大哭道:“蕭大哥,這可怎麽辦,我……我早就開始練啦。嗚嗚,我將來若是被師父抓迴去,也會被他關起來,最後身體片片撕落而慘死的!”

    蕭峰見她臉現狡獪之色,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冷笑道:“你既然不肯和我說實話,我也不想管你啦。等離開這裏,咱們就各走各的路好了!”

    阿紫忙拉著他的臂膀道:“蕭大哥,你別生氣嘛。我一路上東躲西藏的,哪有時間練功啊?再說,我也沒弄清楚,這功到底該怎樣練呢。我方才是和你說笑的。其實,我見你適才為我擔心,心裏感激得很呢。”

    蕭峰道:“既如此,你便將那個甚麽王鼎還給你師父罷。這門功夫練起來如此兇險,你萬萬不可私自修習。你若是想學武功,過兩天,我送你到爹爹媽媽那裏去,你跟著他們學好了。”

    阿紫噘嘴道:“他們武功那麽差,我才不想跟他們學呢。蕭大哥,我聽你的,不練那門功夫了,以後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蕭峰皺眉道:“阿紫,你又在胡說八道了。你爹爹的一陽指乃是很厲害的功夫,你隻要能學到他的十分之一,便比現在強得多了。”

    阿紫道:“我爹爹的一陽指是傳男不傳女的,他才不會教我呢。蕭大哥,你答應了我姊姊,要好好照看我的,怎地連教我武功也不肯?”

    蕭峰無言可答,隻得溫言道:“算啦,阿紫,咱們先不說這個。現下離吃飯還早,你累不累,要不要去歇息一會?”

    阿紫昨日一夜未眠,剛才又出去跑了一大圈,迴來又被蕭峰好一陣驚嚇,確也覺得十分困倦,當下便答應了,自去東廂房內炕上,和衣躺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反天龍八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水天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水天連並收藏反天龍八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