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玲一把推開張嬤嬤手中的雞湯,怒道,「今日便是祖母的壽辰?為何沒有人來請我去給祖母拜壽?還有,那些賤丫頭們進進出出是在幹什麽呢?」


    說著,葉玲便掙紮著從床上起來了,「快給我洗漱梳妝更衣,我要去看看!」


    張嬤嬤趕緊扶著葉玲,「二小姐,二小姐!您就別去了,老夫人她……說您身子不好,今日便不用去給她拜壽了。」


    葉玲剛下床走了兩步,身子一僵,原本蒼白的小臉上出現了一抹不敢置信,「怎麽會……祖母她老人家最疼我了!她……怎麽會不讓我去給她拜壽?」


    「哎……」張嬤嬤不知道該如何說,隻能嘆了口氣。


    葉玲推開張嬤嬤,執拗的道,「我不信!我要去看看,快點給我準備一下!」


    說著,她走到了妝檯邊坐下,看著大銅鏡中那個憔悴的女子,幾乎認不出自己了。


    「快點啊!快點給我梳妝啊!」葉玲拍著妝檯,胡亂的將妝檯上首飾盒裏麵的首飾拿出來,一件一件的往頭上插,張嬤嬤見狀趕緊上前幫葉玲梳頭。


    這個時候,走進來幾個小丫鬟對著葉玲行了一個禮,「二小姐,二夫人說今日府中貴客多,吩咐奴婢們來將您屋子裏麵的兩尊粉彩大花瓶搬去小花廳,借用一下,稍後再給您還迴來。」


    說著,也不待葉玲同意,便開始動手搬動葉玲臥室裏麵的兩尊粉彩大花瓶了。「放肆!放肆!」張嬤嬤急得跳腳,「這府中還會少了兩尊粉彩?怎地就要來搬二小姐的?上次二夫人搬走了夫人房中的金絲楠木雙麵錦繡屏風,還沒有還迴來,又要來搬二小姐房中的東西!太過分了!奴婢


    這就去找老夫人評理去!」


    說著,她便上前攔著那幾個搬動花瓶的小丫鬟,而荷香園剩下的幾個丫鬟隻能怯怯的站在旁邊幹看著。


    「你們站著作甚?還不快來攔著這幫賤蹄子!」張嬤嬤一個人怎麽攔得住那幾個年輕丫鬟?朝著周圍看著的那幾個丫鬟喊道,「平日裏主子是如何待你們的?你們都忘了嗎?」


    那些小丫鬟們麵麵相覷,還是不敢上前,倒是一旁的葉玲冷冷的吩咐了一聲,「張嬤嬤,讓她們搬走吧!橫豎這荷香園都快要被她們搬空了,搬走了幹淨!」張嬤嬤一下跪在了葉玲麵前嚎啕大哭,「哎喲……我可憐的二小姐啊!您將來在這府中可怎麽活啊?對!老夫人!奴婢這就去見老夫人,就算是拚了這把老骨頭,奴婢也要在老夫人麵前給二小姐您討個公道


    啊!這些東西都是夫人留給您的嫁妝啊!怎麽可以都被搬走了?」


    「嗬嗬……嫁妝?」葉玲悽然一笑,「這北靈城中還有人會娶我嗎?我這一輩子都毀了!都毀在了葉瑾那個賤人的手中!當日……怎麽沒有將她淹死?」


    旁邊有個小丫鬟怯生生的說道,「二小姐,今日那葉瑾也來給老夫人祝壽了。」


    「是嗎?她也來了?她還敢迴來……」葉玲咬牙切齒的說道,眼神中一片冰冷。


    張嬤嬤的哭號聲戛然而止,她趕緊上前道,「二小姐,您可不要跟她硬碰啊!」


    要知道,上次就是因為葉玲跟葉瑾硬碰,才會吃了那麽大一個虧!而夫人去給二小姐討公道,告禦狀,反而是被關在了宗人府中!


    如今,二小姐什麽仰仗都沒有了,再去招惹葉瑾,這不是找死嗎?


    「我知道。」葉玲攥緊了手中的一隻金簪,「我不會跟她硬碰的,張嬤嬤,來,給我梳妝!」


    張嬤嬤見葉玲神色堅毅,隻能上前給葉玲梳妝更衣,片刻之後,葉玲已經打扮停當,由張嬤嬤等人扶著,朝著花廳的方向而去。


    花廳中,葉瑾將茶杯放下,對老夫人道,「老夫人,葉瑾想問問老夫人,我是不是父親的親骨肉?」


    老夫人一愣,她沒想到葉瑾會問這樣一個問題,「瑾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會這樣問?你當然是你父親的親骨肉了!是我葉氏的子孫!」


    「既然如此,祖母為何一直縱容那李氏虐待我?」葉瑾直勾勾的看著老夫人,「你不要說那套為我父親和祖父祈福的話,我並不信的,你躲在佛堂裏麵,不過隻是縱容李氏的一個藉口罷了。」


    老夫人不語,而是直直的看著葉瑾。


    葉瑾被她的目光盯得發毛,微微蹙眉道,「老夫人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你果然已經不是曾經的瑾兒了。」老夫人嘆息了一聲,「你不是瑾兒了。」


    葉瑾心頭咯噔一跳,「老夫人,你這是何意?」


    老夫人閉了閉眼睛,老眼裏終於是淌下一滴淚來,「瑾兒啊,瑾兒,你真是個苦命的孩子……你若是要怨祖母,你便怨吧!祖母對不住你啊!」


    「老夫人……」葉瑾看著老夫人,心頭已經猜到了一些,「慈濟大師究竟跟你說了什麽?」老夫人迴過頭來看著葉瑾,那眼神,有些陌生,又有些無奈,最終她嘆了口氣,「你現在已經是瑾兒了,希望你以後能夠替瑾兒好好活下去,有些事兒,是天意,並非人力可以扭轉幹坤,所以,老身認命。


    」


    葉瑾心頭咯噔一跳,下意識的便站了起來。


    老夫人接著說道,「長安侯府虧欠的是瑾兒,你若是想幫她討債,你已經做到了,老身想請你……給玲兒留一條活路……可以嗎?」


    「葉玲?」葉瑾想了想,「我可以答應您,不再找葉玲的麻煩,但她如果自找死路,就怪不得我了。」


    老夫人看著葉瑾,想要說點什麽,最終隻是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這些都是因果。但願你真如慈濟大師所言,乃是上天註定之人,也不枉我葉家血脈如此犧牲。」


    「老夫人,您能不能把話說得更清楚些?」葉瑾微微蹙眉,上前扶著老夫人。


    「你將來自會明白。」老夫人搖了搖頭,一瞬間仿佛是蒼老了許多,那滿頭的銀絲有些刺眼了。


    葉瑾還要追問,花廳外麵傳來了葉玲的聲音,「這是我長安侯府的地方,我身為長安侯府二小姐,如何不能進去給我的祖母請安祝壽?你們敢攔我?」北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家王妃主子在裏麵同老夫人說話,還請二小姐先迴避,不要打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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