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夫,車鑰匙留下,這事我會查一下,你先去接圓圓吧。”彥朗麵無表情的說著,雖然語氣很平靜,但是所有人都聽的出來,他會查這件事,而且會查的清清楚楚,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小姑夫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將車鑰匙砸在了桌子上,怒道:“彥朗,這件事不管姑父做了什麽,不過是一些小錢,我就希望你記住一件事,當時我們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就將那五十萬給你了。五十萬啊!你知道在衡市能做多少事嗎?”

    “小姑夫和小姑的大義我記得,隻是一碼歸一碼,那些錢是誰的,你心知肚明,簽了那張紙也不過是物歸原主。五十萬或許能在衡市買一套房子,但是除此以外它還能做什麽?因為區區一點錢,道德和底線都沒了,您就不會因此活得內疚嗎?我不知道小姑夫會那麽不滿意我給你安排的這工作,本來也打算你要是適合這類的工作,等度假村建好了,飯店的采購也就繼續歸你。但是現在看來,怕是沒這個必要了。”

    小姑夫的眼中閃過後悔的情緒,他想要說什麽,但是最後忍住了,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漲紅了臉,說:“行了,別說了,我知道我幹的這件事不地道,你願意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他說完,垂頭喪氣的出了門。

    施洋從門口走了進來,與穀財良擦肩而過,不冷不熱的說道:“彥朗,度假村有我的錢,廚房的采購人選不能隨便決定,你也得問問我啊。”

    穀財良的腳頓住,恨恨的看著施洋,臉色紅得能滴血。

    施洋卻沒看他,隻是對著彥朗說道:“你小姑夫一個司機,財務安排一個出納,辦公室再放一個人進去,采購的時候可以三方製約,暫時可以這樣安排,如何?”

    穀財良愣了一下。

    施洋這才轉頭看他,露出帶著貴氣的傲然神情,說:“我給你開五千的工資,隻要你好好幹活兒,這就是鐵飯碗。”

    穀財良沒說話。

    施洋就補充了一句:“大公司的采購一進一出的都有詳細的賬目,度假村建好了肯定也會照搬這套程序,一個圓珠筆芯都有詳細的記錄,別說一個普通的員工多開油票了,就算是總經理都不能隨便動公司的錢。你覺得到時候鑽得了空子嗎?還是說你覺得我說你這些話不好聽?吃迴扣的事跡敗露了太丟臉?所以為了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心就打算餓了自己和老婆妻兒的肚子,和我較勁兒?看在你是小姑夫的份兒上,我可以原諒你這一次,之後好好幹,在衡市這地方吃飽喝足完全沒問

    題。還幹不幹,就一句話。”

    穀財良的眼神閃爍著,看得出腦袋裏正在飛速的運轉、衡量著,身側的拳頭捏得緊緊的,手背青色的血管鼓出,身體甚至在隱隱顫抖。

    最後他一咬牙:“幹,當然幹!”

    “行了,車鑰匙拿走吧,你不是要接你女兒?今天算給你半天的假,明天上午要準時過來。”

    施洋走到櫃台邊上,將車鑰匙丟過去,銀亮的鑰匙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穩穩的落在了穀財良的手裏。

    穀財良接到鑰匙,他想要說什麽,卻哽咽了一聲,紅著眼睛說了一聲:“謝謝施總。”

    這才轉身就走了。

    大門外傳來皮卡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墨綠色的車從眼前劃過,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施洋、彥朗和褚豔麵麵相覷。

    施洋揚著幾分高傲的臉驟然一變,露出了乖乖甜甜的笑容,他拉住褚豔的手,還用手指為老人擦了擦眼淚,說:“大媽,這都是和朗叔商量好的,一個白臉一個紅臉。您看我這白臉當的怎麽樣?小姑夫是不是就此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

    褚豔擦著眼淚笑,拍著施洋的後背也不知道說什麽,最後歎了一口氣,到底隻說了一句:“謝謝。”

    施洋也不太會安慰人,絞盡腦汁的想要說什麽,但是見褚豔還是悶悶不樂的,隻能將安慰的工作讓出來了。

    彥朗揉了揉施洋的腦袋,被剛剛“施總裁”那傲嬌的小樣撩了一把,如今正有些獸血沸騰,可惜是在外麵,他也隻能做做這個程度的親密。

    他確實說了如果自己出麵當白臉,不但解決不了問題,說不定還會助長小姑夫囂張的氣焰,以為就算再做了錯事也有他擔著,絕不會出事,所以最後敲打的部分還是施洋出麵更合適。說是這麽說的,但是他沒想到施洋這番話說的是真的恩威並施,打一棒給一個甜棗,既樹立了權威,又讓小姑夫感激他,手段比他想象的高明多了。不愧是政、商家庭培養出的孩子,耳濡目染的,在很多事的處理上,比起大部分人來說要高明得多。

    彥朗安慰著褚豔,褚豔並不怎麽說話。她不是一個背後打小報告的,雖然心裏對那個小妹夫恨急了,但是一想著畢竟是一家人,抱怨的話就說不出口。然而委屈是必然的,所以就幹脆找了個凳子坐下,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平複心情。

    施洋見沒什麽事情做,就來迴走動了一下,剛走到連接後樓的天橋上,就看

    見然子一手拎著兩隻殺好放了血的雞上來。

    施洋堵住路,說:“你知道小姑夫的事嗎?”

    然子愣了一下,先是對施洋沒有加任何的人稱代詞的就能叫出口的“小姑夫”,震驚了。一副和彥朗捆綁在一起的架勢,尤其是那不加掩飾的落落大方,酸的然子恨不得咬上一口。

    然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施洋的問話:“小姑夫什麽事?”

    “吃迴扣和虛報油票。”

    然子蹙眉:“你怎麽知道的?”

    “那就是你知道了?”施洋則揚眉,“你卻默許了他這樣做。你知道現在就在養蛀蟲,他會為自己偷到的那點東西沾沾自喜,甚至會越來越過分。與其這樣,你們還不如直接給他錢,至少他還記著一點恩情。”

    然子的臉沉了下來:“這是我們家的事,你多什麽事!”

    施洋笑而不語。

    然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怪沒意思的,有氣無力的說:“到底是一家人,總得找個好的機會讓他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做的事。咱們不能因為賺錢了,年紀大了,就不記得小時候的情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小姑夫給我買冰糖葫蘆的事兒呢,當年我半夜發燒,也是小姑夫把我連夜抱到醫院去的。你說,我們要怎麽說。”

    “當斷不斷,必受其害。”施洋歎了口氣,“這件事最後卻落在你媽的肩上,你去陪陪她吧。”

    “?”

    “大媽剛剛和小姑夫吵起來了,現在正在前廳哭呢。”

    然子臉色大變,邁步就走,走到施洋身邊的時候頓了一下,然後就把兩隻死雞遞給了施洋。施洋囧囧的抓著雞,眼看著然子衝進飯店,這才收迴目光。低頭一看,一滴雞血滴到了他白麵的休閑鞋上。

    “……”媽的!六千多呢!

    施洋沉著一張臉,別扭的抓著兩隻雞迴到了前麵的飯廳。

    有客人來了,褚豔已經迴到了櫃台後麵,然子正蹲在母親身邊說著什麽。

    彥朗被新來的客人纏上。三個男人,年紀大約都在四五十歲左右,其中一個看著有些胖的非得給彥朗遞煙,彥朗擺手拒絕,那人還說你不抽就是不給我麵子雲雲,彥朗推拒不了,臉色已經沉下來,那男人還不依不饒的,甚至要把煙往彥朗的嘴巴裏塞。

    看到這裏,施洋甩著兩隻雞就走了過去,淅淅瀝瀝的流了一地的血,看著氣勢挺嚇人的。他人到麵前,就喊道:“

    朗叔,快幫我殺雞!”

    那客人看了施洋一眼,又看到一滴滴到自己褲子上的雞血,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

    施洋愣了一下,這滴血還真不是他故意的,既然不想在朗叔的店裏惹事,便幹脆的說了一聲:“抱歉啊,不是故意的,要不帶你去洗一下。”

    這客人抬手就將施洋推了出去,橫眉怒目的說:“臭小子,眼睛瞎啊?你知道我這褲子多少錢嗎?賣了你都賠不起!沒長眼睛的東西!”

    施洋被推的一個踉蹌,連退了三四步,然後撞在了一隻座椅靠背上,“嘎吱”一聲,好大的響。

    彥朗一把就抓住了那客人不依不饒,衝過去還想要動作的手。他用的勁兒很大,男人的臉馬上就變了色:“哎疼疼!放手!放手我說你!”

    “多少錢?”彥朗眯眼看著他。

    “誒?”

    “褲子多少錢?”

    “一,一千四。”

    彥朗轉頭,對有些嚇呆了的褚豔說:“大媽,拿一千五給我。”

    褚豔沒有遲疑,馬上就數了一千五給彥朗。

    彥朗接過錢,放在了男人被他抓的已經漲紅的手:“錢賠你,現在,道歉。”

    “……”男人訕訕的接過錢,臉色漲紅。

    然子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臥槽!這套路,百看不厭啊!

    “道歉!”彥朗沒理會自家弟弟的調侃,麵無表情的看著男人,淩厲的氣勢壓的男人喘不過氣來。

    男人猶豫了一下,顯然畏懼真正生出怒意的彥朗,不情不願的對著施洋說了一聲:“對不起了。”

    施洋沒出聲,他將手裏拎著的兩隻死雞又遞迴給了然子,朝著門邊離開,也沒說原諒,也沒說不原諒,看背影顯然還有些怒氣。

    彥朗鬆開了男人的手,追了出去。

    男人握著手,歪著嘴吸氣,但是低頭看見自己手裏握著的錢,表情又變得古怪了起來。

    身邊一個同伴說道:“我怎麽感覺不對勁呢?那個人有些眼熟。”

    “是啊,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眼熟。”

    “是誰來著?我心裏有些不踏實。”

    “我也是。”

    然子涼涼的說:“他叫施洋,網名排骨精。那個來頭很大很大,敢踩我哥的人。”

    似乎為了響應然子這心驚

    肉跳的發言,門外突然就傳來了一身巨響。

    “哐!”

    所有人愣住。

    下一秒。

    “哐!”又是一聲。

    “車!”也不知道誰慘叫了一聲,跑了出去。

    緊接著所有的人也跟著一起跑了出去。

    然子和褚豔也從櫃台後麵繞了出來,然子一臉看熱鬧的表情,褚豔也不哭了。

    於是,他們在大門外看見了讓他們所有人腳軟的一幕。

    施洋坐在自己的奔馳大金剛裏麵,正倒著車,然後一腳油門,黑色原裝進口的大金剛攜著威猛的氣勢,引擎狂嘯,一陣顛簸,就騎上了一輛黑色的本田凱美瑞的引擎蓋上,“嘎吱”一聲,薄薄的引擎蓋兩側翻翹,前擋風玻璃“啵”的碎出了滿滿的裂紋,細碎的玻璃掉進了車裏,散落在了駕駛位上。

    “轟……轟……”施洋坐在前輪高高翹起的大金剛駕駛位上,踩著油門,陰沉冷漠的看了一眼之前推自己的男人,然後才將車緩緩的退了下來。

    這一眼,那個男人差點跪在地上。

    這一刻,他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終於知道自己招惹了一個什麽人物。

    竟然是那個施洋啊!

    施洋從駕駛位下來,走到了男人麵前,看著眼前已經彎曲下脊背,恨不得縮倒塵埃裏的男人,將一張銀行卡丟到了他的臉上。

    “你的車,我買了。”

    “施少……”男人根本不敢去撿掉在腳邊的銀行卡,擠著一臉可憐巴巴的笑,隻希望能夠平息施洋的怒火。

    “不賣?”施洋惜字如金。

    “也,也不是。”

    “滾!”

    男人忙不迭的撿起卡,準備去車裏拿自己的東西,才發現車門已經變形,根本打不開。同伴們拉扯著他,他偷偷看了一眼施洋,終於放棄了拿走車裏東西的打算,沿著公路急衝衝的往鎮外走去。

    飯店剩下的人沉默了。

    褚豔、然子和彥朗,還有三個過來打工的阿姨,都一瞬不瞬的看著施洋。

    施洋被這些目光看著,也有些不好意思,故意輕鬆的笑了一下,甩了甩手:“哎!這迴解氣了。”

    “……”彥朗。

    “……”褚豔。

    “……”然子。

    “……”三個阿姨。

    “嘿嘿,朗叔,你不會覺得我誇張了吧?”

    “很誇張。”彥朗實事求是,這種一擲千金隻為出口惡氣的敗家行為,反正他這種普通老百姓出身的孩子是無法領會的。

    然子迴過神來,捶胸頓足:“你給了他多少錢?不會是三十萬吧?你就這麽白給他買輛新車啊?臥槽!他得笑死了!要不我推你一把,你也給我三十萬吧?你的王八之氣呢?你再震震他,說不定他就不要錢了啊!”

    褚豔瞪了自家兒子一眼:“說什麽呢?”

    施洋蹙眉:“一輛破本田,也不知道開了多少年,我為什麽要給他三十萬?那卡裏就五萬塊。”

    頓了頓。

    施洋笑道:“五萬塊買個舒坦,還是很劃得來的啦。”

    一點也不劃算!!!!

    在場所有人都在心中怒吼!

    臥槽!五萬塊啊!!知道能買多少雞蛋嗎?能買多少個包子嗎?就被你這麽給舒坦出去了?敗家孩子!

    “朗叔,你說呢?”施洋期待的看著彥朗。

    彥朗馬上很沒原則的點頭:“確實,五萬塊,不多。”

    喂!!!!

    所有人都受不了了。

    價值觀不同,請問怎麽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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