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表哥,你說真有精衛鳥嗎?海這麽大,它以一己之力能填完嗎?”孟清源站在船頭,望著無邊無際的蔚藍色的大海向站在她身邊的雲鳳鳴問道。


    “《山海經》中書:北二百裏,曰發鳩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鳴自洨。——“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我以為精衛更多的是一種象征和情感的敬畏!就如娘娘此次救廣平府百姓於水火,抗擊外敵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百折不迴的英雄氣概!”


    孟清源笑靨如花,“喲,沒想到今日竟得了雲表哥的誇獎,怎麽覺得比打了勝仗還高興,不過如果沒有雲表哥運籌帷幄,妙計連出,昨日一戰也不能這麽快就打贏!”


    “娘娘就不用說我了,沒有娘娘和俞將軍衝鋒在前,我所謂的錦囊妙計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沒有什麽用的。”


    “娘娘、鳳鳴先生!”俞繼猷從船艙中笑著走了過來,“不知娘娘準備如何安置這“鬧海王”王寶慶!”


    “俞將軍看這樣子是不是心中有什麽想法了?”雲鳳鳴笑著問道。


    “果然是什麽也瞞不過鳳鳴先生的法眼呀!娘娘,屬下看這王寶慶倒是個人才,想把他招到屬下的俞將軍裏,做個百長。”俞繼猷向孟清源和雲鳳鳴一拱手。


    “這個王寶慶能在百米水下,待上兩盞茶的功夫,還能砍了中田香的頭,倒不愧為“鬧海王”,隻不過他自立山頭這麽長時間,能否聽從管教,而且他到底和瀛島人勾結過,能否完全放心?”孟清源提醒了一句。


    “娘娘,這王寶慶和瀛島人合作,按他自己的說法,他當年是因為趙總督的逼迫才做了海盜,是恨死了那趙總督,而閩地的商船當時都被趙總督便宜小舅子秦家的商船給壟斷了,故此他在海上就隻劫秦家的船來報複。


    您來以後,殺了趙總督,秦家也倒了,他也就沒了吃飯的營生,他還得養著島上六、七千人呢,沒辦法就先答應了瀛島人,先把錢財騙到手再說。


    昨天他並不知咱們是因為中田香的緣故打到定珠島的,還以為是官府是清繳他呢,所以剛開始才和中田香混到一起,不過經過娘娘的醍醐灌頂,他才恍然大悟!是立誌向好了!”


    孟清源被俞繼猷最後兩句話弄得啼笑皆非,看來這做武將的都不適合拍馬屁,你看,剛才雲表哥說得,那才是行雲流水,不著痕跡,讓感覺舒舒服服的。


    孟清源笑著看了眼雲鳳鳴,雲鳳鳴點了點頭:“這王寶慶是個人才,不然也不能拉了這麽大的山頭,聚了六、七千人的隊伍。


    俞將軍愛才,一定會好好用他的!娘娘如果不放心王寶慶的野性,可以扮白臉好好敲打敲打他,讓他能死心塌地的跟著俞將軍!”


    ——這讀書人的心眼就是多!孟清源笑著點了點頭:“好!等下了船,我就當一把惡人!”


    三個人說笑間,俞繼猷忽然指著海麵,:“咦?哪裏來的船!”


    孟清源和雲鳳鳴順著俞繼猷的手指看去,就見遠處海天一線間,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慢慢的,那小黑點越來越近,顯露出行跡來,竟是一艘四桅的戰船。


    那戰船向著他們的戰船駛來。孟清源和俞繼猷對看一眼,——難道是瀛島人的船?來救中田忍這幫人的?


    孟清源叫了一聲:“葉蘭,拿我的劍和鞭來!”


    俞繼猷吩咐手下人:“降慢船速,讓弟兄們各司其職,準備戰鬥!”


    對方的船看到他們的船後,是越開越快!孟清源等人矗立在船頭,臨陣以待。


    船又行進了百米,忽聽俞繼猷驚喜的叫道:“王爺?你們快看,是齊王殿下!”


    孟清源忙定睛仔細看去,站在那艘船船頭的,不是旁人,正是周景琛!


    孟清源心中一陣歡喜,也不管周景琛能不能看清,忙向他使勁的揮了揮手。


    俞繼猷笑著打趣道;:“王爺這是擔心娘娘,親自來接娘娘了!”


    孟清源此時的心比蜜水還甜,也顧不得俞繼猷的打趣了,還得謙虛謙虛:“嗯,王爺也是擔心大家的!”


    孟清源看著周景琛的戰船,此時隻覺得那船開得太慢了,她恨不得插翅飛到周景琛身邊。


    想到這,孟清源心念一動,估算了一下距離,迴頭叫了聲:“葉蘭!”


    葉蘭瞬間就明白了孟清源的意思!


    ——我的好大小姐喲,這一船人呢,你是王妃,咱不能矜持一點嗎?


    可孟清源已騰空而起了,葉蘭認命的砍下一段船板!


    船上的眾人就見孟清源如一隻白色的海鳥,在藍天白雲下,展翅飛翔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她是那樣的自由,那樣的肆意,那樣的生氣勃勃。


    周景琛看著孟清源從她的船頭一躍而出,嚇了一大跳,剛要喊,就見一塊木板飛到孟清源腳下,孟清源腳尖一點,人就又躍起了五、六米的距離。周景琛終於知道孟清源在他遇刺的那一晚是如何來救他的了。


    周景琛看著飛向他的孟清源,她就像踏著彩雲而來的九天玄女,是他生命中最最美好的存在。


    周景琛張開雙臂,孟清源如乳燕歸巢般投入了他的懷抱……


    ——不必說話,有時候一個緊緊的恨不能把人揉進肋骨裏的擁抱便足以代替任何語言。


    俞繼猷輕輕感慨:“王妃娘娘真乃奇女子!”


    雲鳳鳴看著那緊緊相擁的一對璧人,——也許這天底下,隻有他才能配得上她這般如仙的女子吧!


    孟清源被周景琛緊緊摟了片刻,稍稍冷靜了一些,才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這番動靜,所有的人都該知道她想他了吧,這……,這太丟臉了吧。


    孟清源忙要推開周景琛。周景琛正開心著呢,感覺到了孟清源的掙紮,忙低下頭,溫柔的問道:“怎麽了,勒疼你了?”


    孟清源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小聲道:“快放開我,這麽多人呢!”


    周景琛看著孟清源紅飛雙靨,羞答答的樣子,心裏不由得就有些癢癢了,同時一股酥麻感不受控製的從身體深處湧出,隻撲下腹。


    孟清源被他摟著,清楚的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驀地眼睛便睜大了,愣了一下,瞪著周景琛,這是大白天,還有這麽多人呢,你……你怎麽能……這麽,這麽“不害臊”!


    事實證明,這時候男子的臉皮可要比女子厚得多!


    周景琛就一臉鎮定、視線筆直的看著孟清源,反而讓孟清源做賊心虛似的不敢看他了。


    周景琛拉了孟清源的手:“走,去我的房間,我剛得了一件好東西給你看!”


    孟清源經過之前那幾遭,哪能不知道周景琛要看什麽,此時心中方才大叫後悔,怎麽就一時情急,自投羅網了呢!


    她不好直接抹周景琛的麵子,被他半摟半抱的進了房間,到這時候可就由不得她了。


    孟清源兀自掙紮:“不行,紅錦她們沒跟過來,頭發亂了怎麽辦?”


    孟清源昨天的發冠,被中田香一箭給射碎了,她也沒帶別的發簪,隻削了一截樹枝,別在發髻上,這時早已鬆掉了。


    周景琛伸手拔下她頭上的小木棍:“等會夫君給你梳!”


    “你會梳嗎?”孟清源伸手擰了周景琛一下。


    “宿昔不梳頭,絲發披兩間。腕伸郎膝處,何處不可憐!”周景琛在孟清源耳邊笑說:“你夫君可是想著以後會有這樣的情形,特意練習了呢!”


    “你……”就知道這家夥滿腦子都是這種事,孟清源閉上了眼睛不看他。


    不過孟清源到底還記得這是船上,船板隔音不好,可不敢像家裏一般肆無忌憚,隻能咬著嘴唇,盡量不發出聲音。


    哪知周景琛卻是“得寸進尺”,一邊上下其手,一邊溫柔的舔著孟清源的唇,在她耳邊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逗著她出聲。


    等兩個人纏綿夠了,孟清源擁著被,才想起來問道:“你怎麽親自來了,你不會水,下迴可不能這麽冒險了!”


    周景琛咬了咬孟清源的耳朵:“夫人在前麵抗敵,我這當夫君哪能還坐得住,不過來看一眼,我是不安心的,你放心吧,我知道事情輕重的!”


    孟清源嗔了周景琛一眼:“沒看出來,你哪裏知道‘輕重緩急’!”


    孟清源這一句是又捅了“馬蜂窩”,周景琛壞笑著,沒骨頭似的倒在孟清源身上:“夫人不知道?那為夫就告訴你,我那裏是要一輕、一重,一緩、一急才更是舒服的,還請夫人再賜玉手,解了夫君的饑渴……”


    “你……不是剛……”孟清源無可奈何。


    “這迴再嚐嚐……”有人再接再厲


    “我不嚐……”聲音有氣無力。


    “來,乖,就一下,舔一下……”


    ………


    齊地大敗海賊的戰報傳迴京城,周惠帝大喜,封賞流水似的到了齊地。


    孟清源也很開心,這海賊一事解決了,她想著對孟老夫人的承諾,忙安排人去京城接祖母過來。


    當初她來齊地時,母親顧朝雲曾說過要過來給她辦及笄禮的。孟清源剛寫信要告訴母親她大敗海賊的好消息,就收到了杜神醫的來信。


    杜神醫在信中說,顧朝雲已經和他在蘭州府成婚,現在剛剛有了身孕,不宜勞累顛簸,等孩子出生後,再來看孟清源。


    孟清源捧著信,驚訝的嘴都合不上了。倒是周景琛看了信,感慨了一句:“這杜神醫可算開了竅!抱得美人歸!”


    孟清源一聽這話裏就有貓膩,便拉著周景琛讓他坦白從寬,周景琛抵擋不住,老老實實的招了。


    原來在就藩出京前,他是特意找了杜神醫的,隻告訴他,這烈女怕纏郎,當男人得主動一些,你要是什麽也不說、不做,對方如何知道你真實的想法,還有夫妻男女之間是不能講什麽君子之風的,這該下手時得下手,該下嘴時得下嘴,生米得往熟飯方向煮……


    孟清源狠狠的打了周景琛一下:“這好人都讓你教壞了!”


    周景琛笑道:“現在不是皆大歡喜了嘛!”


    孟清源知道周景琛是怕她擔心母親,才為杜神醫出主意的,如今母親有了這樣的歸宿,她當女兒的當然是高興的。


    轉眼就過了二月,離孟清源的十五歲生日是越來越近了。孟清源就覺得周景琛看她的樣子,是越發的急不可耐,那眼睛都冒了綠光了。


    孟清源倒覺得,其實她和周景琛如今和夫妻也沒什麽不同了,周景琛貪戀那種事情,她被纏的沒法,隻好規定了三天一次,方才能歇一歇。


    也不知道圓房和現在這樣有什麽區別,把周景琛給盼的,是天天數日子。


    不過,沒等到孟清源及笄這一天,這大周就變了天。


    ——周惠帝禪讓帝位,大皇子周景琪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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