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源心想,這些事現在都不是她能操心的了,她還是好好養病吧,以後指不定還遇到什麽事呢。


    孟清源捂著肚子:“紅錦,你家小姐肚子可餓壞了,我覺得我現在能吃下一整隻燒雞!”


    紅錦翻了一個白眼:“我的好王妃呀!你可是三天沒進食了,頭上還受了傷,大夫可說了,你現在是大油大膩、辛辣寒冷之物都不能入口的,今天早上,齊王殿下走時候,還特意叮囑了奴婢,這幾日,您是隻能先喝些粥的。”


    孟清源哀嚎一聲:“這是要憋屈死我!”


    紅錦笑道:“大小姐,你就別覺得憋屈了,大夫說你得多吃些補血的食物,齊王殿下就把曹縣知府準備上貢朝廷的貢米都給截下了,廚娘用這米給您熬了您最愛吃的紅棗粥,奴婢這就給您端過來。”


    紅錦出去不一會,端了一小盞米粥進來。拿了勺子,舀了一勺遞到孟清源嘴邊。


    孟清源看著這紅乎乎的紅棗粥,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那些刺客身上流的血,就覺得手腳發軟、胃裏一陣翻騰。


    孟清源一把推開紅錦的手,趴到床沿上吐了起來。因為她已經幾日沒有進食了,吐的都是胃裏的酸水,最後是眼淚鼻涕一臉,連膽汁都慪出來了。


    可把紅錦嚇壞了,一邊給孟清源撫背,一邊高聲叫大夫。


    這時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率先進來的竟是周景琛。


    周景琛幾步跨到床前,抱住孟清源,著急道:“清兒,你是哪裏不舒服。”


    孟清源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但她知道周景琛為人好潔,便努力動了動身子,擠出二個字:“髒…,你!”


    周景琛那還顧得上這些,連忙抱著孟清源,讓跟進來的大夫給孟清源號脈,大夫仔細的診治,又問了問孟清源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孟清源此時緩過來一些,指著那粥,有氣無力的道:“看見……那顏色就…有些不舒服,別的……沒有什麽了。”


    周景琛忙吩咐:“趕快把粥撤了。把這屋子都收拾幹淨。”


    自己則抱了孟清源去了外間,丫鬟拿來巾帕,周景琛接過來,一點一點,輕輕的給孟清源擦拭臉上的汙跡。


    周景琛看著孟清源虛弱的樣子,眼眶發酸,他真想替她去生這場病,去受這場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小心翼翼的的抱著她,不願放手,卻又不敢太用力,唯恐勒疼了她。


    孟清源吐過後,精神不濟,便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孟清源知道自己又做夢了,她又來到了廣平府。


    這一迴街道上,滿是慌亂的人群,他們哭喊著,跑著,後麵舉著大刀的獰笑的海賊們,


    “小姐,快跑!”是紅錦的聲音。孟清源迴頭,就看見一夥海賊舉著刀向她衝過來,紅錦攔在她的麵前,“噗”,海賊的刀直直的砍過紅錦的脖頸,紅錦的頭被砍了下去,血從她的脖腔直噴出來,孟清源的眼前一片血紅。


    “啊!”,孟清源忍不住大聲尖叫。


    “清兒!清兒!”有人在輕聲的喚她。孟清源掙開眼,眼前是周景琛焦急的麵孔。


    “清兒,你醒了,剛才做噩夢了吧?”周景琛心疼的問道。孟清源緩緩的眨了眨眼睛。


    周景琛拿著絹帕,給孟清源擦拭頭上的冷汗,想著白天大夫說的話,一個人,第一次被逼殺人後,在心裏和身體上肯定有些反應的,清兒的嘔吐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另外可能還會做噩夢等。


    周景琛自責的想,他竟忽略了這一點。那一夜他的清兒舉著劍擋在他了的身前,就像一座大山替他擋住了風雨,擋住了傷害。


    但是她也為他犯下了殺戮,她到底還是個未及笄的女孩子,殺了人後又怎能不在心中感到畏懼、不安呢。


    “你先別睡了,吃點東西吧!”周景琛扶著孟清源半坐起來。


    孟清源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但屋裏沒有點燭火,她的床頂和屋內桌上的兩個燭台都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夜明珠!還是三顆,就這麽放在她的臥房當蠟燭用了?也是就是她麵前的這位大周的五皇子才能幹出這樣的事。


    周景琛沒有解釋,因了大夫的話,周景琛是把孟清源屋裏所有肉色、紅色的東西都撤掉了。任何有可能讓孟清源產生不適的顏色,都不準在她眼前出現。


    孟清源之前用的蠟燭都是紅色的龍鳳燭,現在也沒有其它顏色的,所以就直接換成了夜明珠。一顆怕不夠亮,就直接放了三顆。


    孟清源看著周景琛略帶憔悴的臉,“把你又給吵醒了!你趕快迴你的房間去睡吧!把紅錦她們叫進來值夜就行了。”


    “我不困,我讓下人給你再熬些粥,你吃完粥,喝完藥,再睡!”周景琛準備下地去叫人。


    “你先把紅錦叫進來吧!”孟清源忙說道。


    周景琛迴過身,:“你叫紅錦做什麽?又是哪裏不舒服了嗎?”說著拿手去摸孟清源的額頭。


    孟清源看周景琛一臉緊張的樣子:“沒有!”,孟清源不自在的幹咳了一聲,:“我…我要去更衣!”


    ——原來是這事!周景琛長籲了一口氣,放下心來。便彎下腰打橫抱起孟清源。


    孟清源驚訝的看著周景琛抱著她去了淨室,等她迴過神,她人已經坐在了如意桶上。


    不過這間的如意桶可是經過改造的,更像一把玉石所製的在座板上開了橢圓形洞的椅子。


    周景琛小心的把孟清源放在如意桶上,又把一個淡青色的繡花草玉緞靠枕放在她腰後,讓孟清源能夠靠得更舒服和穩當些,隨即就蹲下身要替孟清源解開褻褲上的帶子。


    孟清源一把抓住周景琛的手,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周景琛一臉理所應當:“怎麽了?你不是要小解嗎?”


    孟清源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你…,你,你去叫紅錦!”別說他們是未婚夫妻,就是成婚後也沒有妻子讓丈夫弄這個的,這些都是貼身的丫鬟伺候的,更何況周景琛還是王爺。


    周景琛安撫道:“紅錦她們力氣都小,我這樣抱著你速度快一些!”


    “可是不是還有葉蘭嗎?”,孟清源都要羞哭了。


    “葉蘭讓我派出去在船上看著那些宮女呢。”周景琛解釋了一句。


    “乖!你家夫君也不是第一次伺候你了,你身上還有汗!別在著涼了。我給你弄好後就去叫紅錦!”說著周景琛挪開孟清源的手,解開帶子,托著孟清源微微向上一抬,把她的褻褲往下扒了扒,再把孟清源扶坐好:“我出去了,你自己扶好!”


    孟清源眼睜睜的看著周景琛出了淨房,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一會兒,紅錦進來,服侍著孟清源站起來,又用幹淨的巾帕蘸了水給孟清源清洗了私處。


    孟清源心懷僥幸的問,:“那三天都是你幫我清潔的吧?”


    紅錦看了看孟清源的臉色,轉了轉眼珠,沒敢吱聲。


    孟清源用手捂著臉哀嚎一聲,簡直是不能見人了!


    紅錦看自己小姐一幅羞愧難當模樣,決定還是安慰一下:“小姐,你不用害羞了,奴婢不是說了嘛,那三天都是齊王殿下給您用藥酒擦身子的,而且兩個時辰一次,您不光這裏,”紅錦瞄了一眼孟清源的胸:“齊王殿下都見過了!反正早晚你們都要成婚的嘛,您放心,也沒人敢多說什麽的。”


    孟清源瞪了紅錦一眼,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嘛,還不如不說呢,光聽你說過周景琛這三天伺候我,但實際自己經曆了,這能一樣嘛……


    這五皇子齊王殿下在就藩的路上遇刺,大批刺客闖入齊王殿下的船上,齊王殿下死了好幾名貼身護衛,侍衛長受重傷。


    而且最重要的是,齊王妃為了救齊王,險些喪命,現在頭部受重傷,臉近乎毀容。


    這消息當天通過黑龍旗的信鴿傳迴京城,對整個朝堂來說,簡直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周惠帝震怒!下旨徹查,各相關部門的官員連夜趕往曹縣。


    孟清源最先見到的是太醫院的院正,還有他帶來的三名太醫院最資深的禦醫。


    雖然孟清源的病已經由藥王穀的大夫治療了。但人家太醫院是最官方的機構,皇帝派太醫院院正過來,可見是十分的重視和關心。


    周景琛親自陪著四名禦醫給孟清源瞧病。四名禦醫分別把了脈,又商討了一番,才寫了方子。


    院正站起身朝周景琛行了一個禮:“齊王殿下,齊王妃傷勢並不輕,近幾日要少食辛辣之物,更要注意是否有嗜睡嘔吐現象,下官們商討後開了寧神補血的方子,煩請下人照著方子抓好藥,三碗水熬成一碗,喝了以後若是無異狀,便接著再喝兩服。”


    “有勞了,”周景琛把方子交給身後的周全,然後詢問道:“若是嗜睡或者嘔吐,又有什麽嚴重後果?”


    “人之頭部,最是複雜,下官不敢妄言,不過見齊王妃之神色,應該不會出現最嚴重的後果,不過最好還是要臥床休息幾日,盡量避免晃動,”院正聽說了齊王妃是因為救齊王殿下受傷的,今日見齊王殿下對齊王妃傷勢是十分上心,絲毫不避諱未婚的規矩直接守在旁邊,可見二人感情是極好的。便又說了不少注意事項後,留下一名禦醫在此守著,自己帶著其它二名禦醫迴京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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