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琛作為黑龍旗統領,是第一時間就得到消息了,這心氣得都要炸了。


    晚上又收到葉蘭的消息,馬上就想明白孟清源要去哪裏,今天一早就到城外等著了。


    周景琛看了一眼孟清源:“快走吧!”這時候辦正事要緊。剩下的另說吧!


    孟清源也知道周景琛肯定是不放心,才跟她走這迴的,現在也不是攆他的時候,所以隻一點頭,兩個人便策馬直奔馬爾山。


    剛過中午,一行人便到了靜慈庵。


    孟清源本想自己到母親的院子,可那周景琛就像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隻好帶著他來見母親。


    孟清源在屋外把事情原原本本講給了母親,又把父親的想法也說了。


    屋內的顧朝雲語氣十分驚訝:“你說阿安魯現在是東南詔的大王?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一旁的周景琛作為黑龍旗的統領對此事的內情還是知道一些的,便迴答道:“這阿安魯是在八年前從大周返迴南詔的,在四年前登基的。”


    “清兒,他是何人,是你的侍衛嗎?”屋裏的顧朝雲聽見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明顯頓了頓,“你怎麽會知道阿安魯八年前的事?顧朝雲口氣嚴肅的問周景琛。


    周景琛啞然,原來這顧朝雲一直把他當做清兒身邊的侍衛了。


    周景琛上前一步,向屋內行了一個晚輩禮:“在下周景琛拜見郡夫人。”這討好丈母娘的時候,周景琛可不敢擺什麽皇子的架子。”


    “周景琛?你是皇室中人?”顧朝雲的語氣立刻有些冷。


    “我是父皇的第五子。”周景琛恭敬的迴答道。


    “哦,竟然是五殿下!”顧朝雲隻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就沒有其它表示了,好像屋外的周景琛就是極普通的一個人,根本不值得她出來相見。


    站在周景琛旁邊的孟清源都忍不住替周景琛尷尬了,這周景琛是周惠帝最寵愛的兒子,不看僧麵看佛麵,走到哪都是被人奉承的那一個。


    今天在母親這裏,卻不大不小的碰了個釘子。


    ……看來母親頗得佛法精髓呀,芸芸眾生,萬物平等,富貴權勢,皆雲煙而。


    周景琛到沒覺得什麽自尊心受傷,有些事情他是比孟清源知道更多的。


    屋內的顧朝雲又對孟清源道:“清兒,這件事倒不是什麽大事,你放心吧,我來幫你處理。”


    此言一出,孟清源和周景琛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


    其實周景琛此次陪孟清源過來,隻是表明態度,讓孟清源安心。


    因為他是決計不會讓孟清源嫁給別人的,此事雖然麻煩,但也不是無解的,隻是會提前暴露他的一些實力,費些功夫。


    但為了媳婦,一切困難都是浮雲。


    但沒想到顧朝雲會如此痛快的擔下此事,而且語氣平靜,顯然是胸有成竹的。


    又聽顧朝雲道:“清兒,你先派人傳口信給你的父親,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我們這邊的消息。”屋裏人頓了頓,又道:“得了,你就告訴他在家裝病幾天吧,誰都不見就行了。”


    ……喲,周景琛暗想,聽安華郡夫人的口氣,在孟家時,孟誠言應該是個妻管嚴呀。


    顧朝雲繼續說道:“清兒,杜泉這次跟你來了嗎?”


    孟清源忙道:“杜七叔,來了,在前院呢。”


    “好!你讓杜泉去藥王穀找何世明,說我讓他帶著我們的朋友,趕快到馬爾山這裏來。”顧朝雲吩咐道。


    “您認識何舅舅?”孟清源詫異了。


    “你都叫他何舅舅了,我如何不認識他?他是我義兄。”顧朝雲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


    此話一出,孟清源和周景琛都有些怔住了。


    “還不趕快安排去,路上還要耽誤很多時間呢,對了讓杜泉多帶幾個人,務必保證何世明和他帶的人的安全,這個切記。”顧朝雲有些不耐的敦促道。


    “郡夫人,您看這樣可好?我這邊飛鴿傳書,讓我在淮安的手下人先把杜神醫接出來,杜七叔等可以在半路上迎他們,這樣可以節省不少在路上的時間。不過,得需要郡夫人出一個手信。”周景琛插言道。


    “你這個主意倒也是好的,稍等一下吧。”過了一會兒,從窗縫飄出一張疊好的信紙,周景琛上前撿起,打開看了看,放進懷裏。


    就聽屋裏人道:“你們先去忙吧,我這裏要做功課了。清兒,安排好了,再來告訴我。不過,五殿下,我這裏庵堂,不接待男香客,您今天還是早些離開吧。”


    ……呀,攆人了。不是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嗎?怎麽到他這就沒這待遇了。


    周景琛可不信顧朝雲沒有看出他和孟清源的關係,剛才他說的法子,顧朝雲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把手信給了他,看來還是信任他的,更確切的說是信任她自己女兒孟清源的眼光。


    ……嗯,這安華郡夫人也不是普通人,來日方長吧。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解決的掉吧,如果媳婦都沒了,還哪會有丈母娘。


    孟清源和周景琛把事情交代完,杜泉等領命出發,為了聯絡方便和安全,周景琛派自己的黑龍旗的幾名暗衛跟著一塊去了。


    等人都走了,紅錦本來還想陪著孟清源,防著點五殿下。但被早就變得“懂事”的葉蘭找了借口拉了出去,屋裏隻剩下孟清源和周景琛二人。


    孟清源對周景琛說道:“這裏的素齋很好,你吃過飯後,再走吧。”


    孟清源知道周景琛是特意陪自己走這趟的,即使母親不發話,周景琛也得趕快迴去京城裏,他的事也不會少,可是在心裏不知怎地還是希望周景琛再陪陪她的。


    周景琛也明白,他怎麽也得趕快迴京城坐鎮,密切注視事態的發展,可是現在他就是不願意離開他的清兒。


    所以吃飯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有些沉悶。不過這靜慈庵的素齋的確味道很好。其中那道水脂圓豆腐,將鹽鹵豆腐用模子做成了圓形,用鮮蘑菇湯煮了,澆上鹵汁非常入味。周景琛委實也有些餓了,一口一個,吃得十分香甜。


    吃了一會兒,抬頭見孟清源,正用手掰著一塊桂花糕,一點點的往嘴裏送呢,他都吃完一碗米飯了,她這桂花糕還沒吃一半呢。這可不是她平時的風格……


    周景琛放下筷子,把椅子往孟清源身邊靠了靠:“怎麽了,這飯菜不合胃口。”


    孟清源拿筷子輕輕的戳了戳碗裏的菜,搖了搖頭:“沒有,這素齋是極好吃的,你多吃一點,我不太餓。”


    周景琛拿手摸了摸孟清源的髮發:“好吃,就多吃點,今天出來的就早,還騎了那麽長時間馬,現在都過了中午,怎麽會不餓呢?”


    說完拿起孟清源的勺子,舀了一塊圓豆腐,遞到孟清源麵前。孟清源忙扭臉,可是紅了的耳朵,出賣了她的心情:“你這是幹什麽?我自己有手。我自己會吃。”真是受不了這個家夥了。


    周景琛看著孟清源嬌羞的模樣,笑道:“快點吃吧,吃那麽少,仔細到晚上肚子疼,還是因為我要走了,舍不得我,吃不下飯呀?”後麵的話,周景琛是在打趣孟清源呢。


    沒想到,孟清源被周景琛說中了心事,臉便迅速緋紅,粉色直接暈染到她的脖子乃至綿延開去,連遮掩都遮掩不了了。


    周景琛自己也沒料到竟得了這麽大的驚喜,原來不僅僅是他舍不得清清兒,清兒也是舍不得他的。


    周景琛的心就像被灌了糖汁一樣,甜的不得了,笑著把頭往孟清源身邊又湊了湊,低聲道:“真的舍不得?”


    孟清源惱羞的看了一眼周景琛,就沒見過這般無賴的家夥,孟清源心一橫,一閉眼,把周景琛舉的那勺圓豆腐一口吞了下去,“好了,你也快吃吧,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


    周景琛心滿意足的收迴勺子,卻沒放下勺子,又舀了一塊圓豆腐,直接遞到孟清源唇邊。


    ……這喂他家清兒吃飯的感覺簡直太好了,他的媳婦就得這樣嬌寵著。


    孟清源已經吃了第一勺,這第二勺就順理成章了,無奈之下,隻好忍著羞臊,乖乖張嘴,任周景琛喂食。


    這是周景琛人生中第一次伺候人,當然是有些緊張和生疏,再加上看著孟清源的紅唇一張一合的含著他遞過去的勺子,人就不由得幾度走神,心猿意馬,手上更是磨磨蹭蹭。


    好在孟清源也沒催他,任他喂了一會兒後,說吃飽了。


    ……他都沒喂過癮呢,那就等以後再喂吧,拿勺子什麽太不方便,不知道用嘴……


    周景琛手裏還剩下孟清源咬過的半塊桂花糕,他也沒浪費,直接塞到自己嘴裏,又吃了幾口菜,自己也算吃飽了。


    孟清源驚訝的看著周景琛的動作,周景琛笑道:“哪能輕易浪費糧食呢!況且這桂花糕被你咬過,更甜呢。”


    孟清源羞的都無語了,站起身,快步出了門,這家夥從上迴在皇宮和她表白後,行事就越發大膽了,自己還是不要單獨和他在一起了。


    盡管有諸多戀戀不舍,有情人還是得暫時分開。


    孟清源送周景琛下山,兩人人走在山路,黃昏時分,倦鳥歸巢,山腳下的農莊裏炊煙嫋嫋,遠處能看到騎在牛背上的牧童慢悠悠的歸家,近處有樵夫擔著柴禾從他們身邊走過。


    那路過的樵夫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一個欣長挺拔,一個高挑纖細,並肩行走,被晚風吹拂的衣袂微微飄動,有股說不出的意蘊美感,叫人看得如同畫中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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