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源看了周景琛樣子,這還差不多,“那琛表哥就先告訴我,如何會知道我這麽多事情?”


    周景琛一笑:“就知道清兒會問。”說著從懷裏掏出一物,遞給孟清源。


    孟清源接過來一看,是一塊墨玉做成的龍形玉佩,不禁驚訝的叫了一聲:“黑龍佩。”


    周景琛笑道:“清兒知道此物,那就不用我再費心解釋了。”


    孟清源道,:“外公曾給我講過它的一些事情。”


    這黑龍珮是大周朝最神秘的組織黑龍旗的大頭領標識。


    相傳黑龍旗是太祖皇帝建立大周朝時留下的監察機構,不屬於朝中六部九卿,地位超然,由曆代皇帝直接負責。說白了就是皇帝自己的的特務機構。大頭領也是除了皇帝,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孟清源沒想到周景琛竟然把這樣機密的事告訴了自己,喟歎:“琛表哥竟是大周朝最高密探機構的掌門人,真是失敬呀。”


    周景琛歎息一聲:“我是兩年前開始接手的,父皇用心良苦,他不希望我們兄弟互相傾軋,手足相殘。我是牟皇後養大的,明麵上也是太子黨的人,但我即無母族扶持,又身無所長,所以父皇把這些交給我,希望我能做個純臣,以後輔佐太子。你的那些事,是我讓心腹之人留意的,並不是需要上報的公事。清兒大可放心,該就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今天起,我這部分的人員和渠道,清兒也可以隨便使用。”


    孟清源一笑:“如此說來,反而是我占了便宜。”


    周景琛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不要說兩家話。”


    說著,又從懷裏拿出一個鎏金的黑木匣子,遞給孟清源,“還有這個。”


    孟清源接過來,嘴裏問道:“這又是什麽?”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周景琛笑眯眯的看著孟清源。


    孟清源瞅了周景琛一眼,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的打開匣子,裏麵竟是一遝子銀票和田產地契。


    孟清源驚訝的看著周景琛:“你……”


    周景琛略帶點不好意思:“這些基本上就是我現在手裏的能夠拿出來的個人私產。銀票是二百萬兩,還有我全部的商鋪、田產的地契。”


    孟清源從匣子裏拿出一張紙,睜大了眼睛看著周景琛:“這寶林錢莊也是你的?”


    大周王朝繁榮了數百年,人口比前朝多了幾十萬。雖依然重農輕商,但商貿仍是繁盛。交易數額漸大,涉及銀子數上十萬的也不鮮見,誰也不會抬著一箱箱金子銀子交易,錢莊這行就越發的昌盛起來,漸漸發展出製度規則來。


    大周朝最大的一家錢莊就是寶林錢莊,利潤極高,年年進貢朝廷上百萬兩的銀子,是大周朝第一皇商。分號遍布全國,因他家的銀票在任意的一家分號都可以通存通兌,商家難有不與他家打交道的。


    周景琛一笑:“更確切的說是我父皇,當今聖上的。我隻占了一部分股,還有負責管理。要不我怎麽會知道你的銀票去了哪裏,我手下人再厲害,這個也是沒法查出來的。”


    孟清源咂舌,怪不得這寶林錢莊利潤如此之高,無數人眼饞,卻在大周地位堅如磐石,無可撼動,原來就是人家皇帝老子自己的生意。而且通過這個錢莊,還能掌握一些秘密,真是太聰明了吧。


    孟清源把匣子蓋好,還給周景琛:“我知道了,琛表哥收好吧。”


    周景琛卻沒有接:“這些就是給你的,剩下的就是我在宮裏的物件,但都是禦賜的,也無法拿出來,也沒法換成銀兩!”


    孟清源連忙推辭,笑道:“這可是琛表哥的全部身家,我哪裏敢拿。”


    周景琛正色:“給你,你就留著,還有以後每年商鋪、田產上來的收成銀子,你也都收著,我是不再管了。”


    孟清源有些著急:“這怎麽行?琛表哥你還是趕快拿迴去吧。”說著,探身把匣子往周景琛懷裏一放。


    周景琛拿著匣子也探身過來,把它重新放在孟清源手中:“你現在養顧家軍,肯定是需要銀子的,就不要和我再爭了,我的就是你的,你要是實在不要,也不用還給我,就直接把它扔水裏吧,我反正是把它給你了。”


    孟清源無奈的看了一樣周景琛,把匣子放在手邊的桌子上:“好吧,我先拿著,以後再說這件事。”


    周景琛得意一笑:“這就對了嘛。”


    孟清源猶豫了一息,覺得還是應該問一下:“琛表哥,那你的腿到底是……”


    周景琛見孟清源神色端凝的看著自己,苦笑:“我這腿疾是中毒所致,是娘胎裏帶的,我出生時就險些喪命,後來經何神醫的父親,當時的何太醫救治,撿了條命迴來,但體內餘毒卻始終難以拔出,沉積至關節各處,以膝部為最,逢寒遇濕,如果保養不當,就會發作。”


    孟清源震驚:“那你母親……”


    周景琛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我母妃,對外是宣稱她是病死的。”周景琛垂下眼瞼,語氣有些冷:“但她實際上是死於毒殺,那時候我年紀小,不知道她是如何中毒的,直到去年我才查出來,謀害她的人是通過飲食下的毒,每次劑量很小,而且當時又她懷了孕,一部分毒素又傳給了我,所以生完我,五年後才毒發身亡。”


    孟清源長唿了一口氣,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外公,一顆心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周景琛感到難受。


    孟清源突然又想到一點:“你上次在藥王穀,何舅舅怎麽說你身上的毒,你會不會……”


    周景琛聽著孟清源略帶急切的聲音,看著她眼睛裏熟悉的關心和擔憂,暗罵自己一聲蠢,哪個女孩子,希望以後丈夫是個病秧子和短命鬼,連忙道:“我的腿沒什麽事了,何神醫已經找到解我身上這日枯草毒的方法了,我再按……”


    就見孟清源驀地站起身,向前一大步,抓住周景琛的肩膀,急切的問道:“你說,你中的什麽毒?”


    周景琛愣住了,嘴裏喃喃道:“叫日枯草。”,腦子裏卻在飛快的轉著,清兒怎麽聽到日枯草三個字會這麽激動,難道,:“顧老將軍也是中毒?”周景琛看著孟清源的雙眸輕聲問道,就見孟清源的眼眶驀地紅了。


    誰人敢給大周朝萬人敬仰的戰神下毒,況且顧家和杜神醫的關係極好,杜神醫明明是可以醫治此毒的,那顧老將軍其實就是不得不死,這大周朝誰能讓他這樣做,難道是……父皇?清兒那麽愛他的外公,那他和清兒之間不就……


    周景琛隻覺得自己的心蹦的都要跳出了嗓子眼,額角和後背都冒出了冷汗,他焦急的看著孟清源,語無倫次的說道:“一定不會的,清兒,你不要再想了,不會是的,父皇……,不會是的……”


    這時船體猛地大幅度的一晃,孟清源站立不穩,倒在了周景琛的的腿上,周景琛忙伸手抱住孟清源,像抱小孩子似的把她摟在懷裏,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清兒,你聽我講,我母妃是父皇的寵妃,我也算父皇最疼愛的兒子,要不然他也不會把黑龍旗交給我,他一直都讓杜神醫一家給我治病,你想想他怎麽會給我和母妃下毒呢?所以這日枯草毒肯定不是父皇的,父皇現在還在重用你的舅舅,他又怎麽能給顧老將軍下毒呢,你想一想,想一想,一定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孟清源被周景琛摟在懷裏,看著上方周景琛那因為焦急漲紅的臉,他的額頭滲出了一層汗,其中一滴沿著他的額角滾落到他那排細密長黑的眼睫之上,就像一滴淚。


    孟清源不由自主的伸手想幫他擦掉,手還沒碰觸到周景琛的臉頰。周景琛便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然後拉著她的手緊緊的貼在在了他的臉頰上。


    孟清源就感覺他的掌心和臉頰的灼熱就要把她的手燃燒起來了,她的腦子裏哄得一聲,像要炸開一般,她仿佛又看到前世在她生命最後一刻的周景琛。


    他也是這樣的抱著自己,焦急的唿喊自己的的名字:“孟清源,清兒,你一定要挺住,大夫馬上就來了。”


    他的一隻手捂著孟清源腹部的傷口,鮮血不斷的從他的指縫中洶湧而出,染濕了他的袖口和她的衣服,然後他就看見她的嘴角也噴出了鮮紅的血,他另外一隻手在緊緊的的摟著她,情急之下,他低下頭,用他的嘴去吸那鮮血,孟清源隻覺得他溫熱的嘴唇落在她的嘴角旁,他下巴上硬硬的胡茬紮在她臉上,就像紮在了她的心上,她的淚便流了下來。和他眼角落下的淚融在了一起。


    她想抬起手去擦他的淚,她想告訴他不要傷心,她終於可以解脫了,她終於可以去見她的外公了。她想謝謝他,謝謝他在她窮途末路、眾叛親離時,給了她人生最後的溫暖,可是她已經沒有了力氣,她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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