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迴過頭,不再言語。

    以前隻要他報出名號,很多人都作鳥獸散,逃逸;使臣們在他麵前,向來不敢造次和喧嘩,遇見他,都盡量誠惶誠恐地躲避;他的另一種身份跟冥神無異。隻因他是天界的神判官,掌握著絕對的生殺大權,他的雙手就如他的頭發一般,火紅色——沾滿血腥,嗜血!

    他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會坐在離眾人最遠的地方,看夕陽墜落在西山下,滿目的通紅,就如同他一般——隻是通常如此,隻能顯得更寂寞蒼涼。

    當一個人隻能與景物相伴的時候,心底的淒涼或許隻有自己能懂。

    對有些人來說,這種淒冷的感覺,如若沒有迴聲的響動——淒涼在血液裏跳動,卻始終沉默如黑夜。

    琉璃水藍色的雙翦裏映灩著西邊的日落,呢喃自語:“這座橋,應該是離太陽最近的吧。我站在這裏,這樣子默默地看著他,他也能感覺得到嗎?”

    傑一愣,身體一僵,沒有言語。

    他以為她早走了。

    對她而言,這裏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但對他而言,這裏是離眾人最遠的地方。

    “我以為翻過一座又一座山,路過一架又一架的天橋,涉過一片又一片的湖泊,就能來到天涯海角,就可以拋開一切,什麽都不要想了。事後才知道,不自覺的舉動,卻是自己把自己帶到了心裏最願意去的那個地方……”

    琉璃繼續說,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說這麽多話,或許在蝶穀的時候沒有哭,是為了現在能說這麽多話來發泄吧。

    傑還是沒有迴頭,她繼續說,然後,他繼續沉默的聽。

    他原以為,自己逃得遠遠的就好;事後也才明白,越是寂靜的地方,越是寂寥。

    琉璃又說:“這裏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呢,所以現在我離他很近。”

    她笑了,淩波盈立在橋的一端,嬌俏柔美,蝶衣裙袂翻飛,像一隻隨時會突然消失的暗夜蝶兒,隻給你驚鴻一刹的美麗,隻留給你一刹那的感歎!

    不多不少,剛剛好在某一時刻,遇見某人,然後綻放成一抹曇花般的笑。

    傑看著她,記得前天路西菲爾,在神明鑒台上留下一首詩詞:“亂擁紅雲可奈何,不知人世有春波。凡心洗盡留香影,嬌小冰肌玉一梭。”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會如此清晰地想起這首詩,他覺得路西菲爾變了,連同月神一起,月神也寫過一首詩——得水能仙天與奇,寒香寂寞動冰肌。仙風道骨今誰有?淡掃蛾眉篸一枝。

    傑覺得,如果此刻他倆看到她,也許真的會感慨原來詩之靈性,全蘊於此人之錚骨中。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但以後的曆史真的會這樣銘刻:“黃昏之後,太陽就會永淪黑暗之中了。太陽的沉淪,隻因激昂悲壯!諸神之黃昏,黃昏之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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