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杜如晦李靖這群人聽著這話,身體都是猛的一震,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眼眸中蘊含著無比駭然。


    楚王???


    楚王!


    !


    而李泰韋挺裴寂他們聽到這個名字,眼睛瞬間瞪的渾圓。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為什麽有變故!


    那個男人,楚王插手了?


    韋挺心中一慌,急忙開口道:“陛下…….陛下,這,這不可啊陛下!”


    “陛下…….陛下,昨日關於和親,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此事事關重大,若是朝廷突然出爾反爾,到時我大唐威嚴掃地啊陛下!”


    “而且定然會遭到突厥報複,到時候,我大唐將會水深火熱,三年前的渭水河畔,陛下,您難道忘記了嗎?”


    韋挺慌張的聲音都斷斷續續,有些變形。


    “說定了?放屁,什麽時候說定的?朕,可曾下詔?可曾以國書的形式遞交給突厥?!”


    李世民雙眸陰沉。


    “這…….”


    韋挺突然無話可說。


    確實,昨日他們不過是在朝堂上,商議了下,沒有下詔,也沒有給突厥遞交國書。


    “陛下聖明,陛下聖明!


    ”


    而此刻,杜如晦大吼一聲,重重叩拜在了地上,朗聲說道:“陛下,說的對,我大唐和懼於突厥。”


    “陛下聖明,陛下聖明啊!


    ”


    長孫無忌李靖魏征他們也都是紛紛附和,大吼,嗓子都啞了,


    陛下這是,硬起來了!


    !


    楚王牛皮!


    !


    他們心中更是瘋狂了。


    而另一側,李泰柴令武他們都懵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反常態,李世民突然這麽說,他們真的是…….誰都想不到啊。


    誰都沒有想到,今日早朝,李世民竟然突然這麽說。


    他們實屬是措手不及。


    “父皇,唿…….父皇,不要這麽說突厥,當心傷了兩國關係,到時候突厥南下,大事不妙!”


    “父皇,多送幾位公主的事情暫時擱置,父皇,昨日長樂之事,不能返迴啊父皇!”


    李泰慌了。


    他是真的慌了。


    該死的李寬,你都不在長安,還搗什麽亂啊!


    該死的!


    這次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沒有完成多送幾個公主的任務,還把昨天的和親之事給攪黃了。


    不能接受!


    “陛下,魏王殿下說的對,魏王殿下說的對,請三思,還請三思!


    ”


    “突厥…….對於突厥,我們必須要穩住他們,突厥強悍,我大唐,不可力敵!”


    韋挺強壓著吐血的衝動,大聲吼道。


    他也是發懵。


    腦子混沌一片。


    這個消息,現在可以說是全長安都知道了,而且突厥人也都知道了,昨日,他們聯合五姓七望,把這件事搞得沸沸揚揚,傳遍長安,就是想要徹底做實這件事。


    但…….


    現在…….


    啊…….


    他抓狂。


    若是真的泡湯了,該怎麽麵對突厥?


    好不容易搞密切的關係,真的是徹底破碎了。


    “陛下,和突厥和親,永結兩國之好,這才是上上策,陛下不要自誤啊!”


    “就是啊,陛下,魏王殿下為天下擔憂,就算今日之事擱置,但昨日之事,萬萬不可出爾反爾,陛下,不要昏了頭啊!”


    “陛下,楚王年幼,懂什麽兩國相處之道!不必理會,萬萬不能聽楚王的啊!


    ”


    “陛下,臣附議,臣等附議!


    ”


    “…….”


    韋挺柴令武這些官員,包括五姓七望官員,都紛紛大吼,想要逼迫李世民不要反悔。


    該死的!


    什麽情況?


    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怎麽突然情況就急轉直下了?


    頭皮有些發麻。


    這件事,如果是搞砸了,真的是損失太大了。


    不僅突厥會和世族分崩離析。


    這三年來,魏王府對突厥灌注的無數心血,也都徹底的浪費了。


    李世民望著沸騰的滾滾百官,大笑數聲,驟然起身,站在台階之上,猶如天神般,俯視著眾人。


    “楚王塑造了我大唐骨骼,豈是你可以汙蔑的?”


    “一群廢物!


    !”


    “和親?穩住突厥,突厥天下無雙,不可匹敵?笑話,笑話!真的是天大的笑話!


    !”


    “一群懦夫,懦夫!看看你們的嘴臉,楚王說的沒錯,說的沒錯,朕為你們感到羞恥,羞恥!一個個朕看見了,都感到了羞恥,慚愧!


    ”


    “一個個的…….枉為我大唐重臣,枉為我天下百姓所信任,哈哈哈…….今日,朕就告訴你們一句話,聽著,記好了,這是楚王說給朕聽的,今日朕說給你們,你們,給朕死死的刻在心上,這輩子都不要忘,這是我大唐的骨頭!


    ”


    “魏王,你把頭給朕抬起來,你…….也給朕記住!”


    “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此乃我大唐骨骼,此乃我大唐之訓,你們,都給朕記住,記住這一句話!


    ”


    “朕,不想再聽見你們說什麽和親一事,告訴突厥,要戰便戰,我大唐一寸山河一寸血,我大唐男兒,何懼於一群蠻子?”


    “哈哈哈…….朕,不怕,楚王都不怕,朕身為大唐皇帝,怕什麽?”


    李世民說的無比亢奮,說的也無比激動,因為用力過猛,腳步有些淩亂,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台階上。


    雙眸如血。


    神情傲然。


    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指著下方百官。


    這一刻,李世民終於體會到了當皇帝的責任。


    也不在隱藏楚王。


    把楚王大大方方的給說了出來!


    此時此刻。


    話音落下。


    滾滾諸公,整個朝堂,所有人在下麵聽著,目瞪口呆。


    他們張著嘴,眼眸中無限駭然。


    他們懵了!


    他們裂了!


    他們傻了!


    他們驚了!


    死寂無比.!


    鴉雀無聲!


    落針可聞!


    唿吸粗重!


    現在,沒有人能說得出來話,大殿中,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世民身上。


    他們死死盯著李世民那如血的雙眸。


    隻感到渾身的雞皮疙瘩,瘋狂掉落,隻感覺整個頭皮都在瘋狂發麻,甚至於都感覺,有一股股尿意衝撞著身體。


    驚恐!


    炸裂!


    難以置信!


    這話…….這話…….


    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則乃大唐之骨骼!


    這話,是楚王說的?


    楚王…….能說出來這話?


    但是,到底是不是楚王說的,他們已經不想了,他們都沉浸於這句中,大腦一片空白。


    長孫無忌,杜如晦,魏征他們這群人跪在地上,五官略有扭曲,嗓子發出針紮般如同火鳥一般的感覺。


    艱難的咽口唾沫。


    渾身的血液沸騰。


    陛下…….


    楚王…….


    嘶…….


    他們感覺自己的身體要裂開了,情不自禁,眼眸朦朧,淚水狂流不止。


    “啊…….陛下聖明!陛下聖明!大唐有楚王,定能席卷天下,萬世永昌!”


    “我大唐,從此時起,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好好好!陛下,臣…….臣…….臣永遠追隨陛下,若是突厥蠻子要亂我大唐,先從臣的身體上踏過去!


    ”


    杜如晦長吼一聲,他忍不住了。


    他感覺自己身體都要爆炸了。


    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嗡嗡狂響。


    他大吼。


    他抒發。


    他狂暴。


    杜如晦淚水流著,望著坐在台階上的李世民,恭恭敬敬,額頭死死抵在了地麵。


    “陛下聖明,楚王聖明,席卷天下,萬世永昌!”


    “陛下聖明,楚王聖明,席卷天下,萬世永昌!”


    “陛下聖明,楚王聖明,席卷天下,萬世永昌!”


    “…….”


    長孫無忌,杜如晦,魏征這群人緊接著。齊齊吼了出來,繚繞於大殿之間,久久不息。


    整個大殿,隻剩下他們的聲音。


    “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陛下,末將願為大唐赴死!”


    李靖雙眸炸裂,他跪著,雙手狠狠砸在大殿下,鮮血直流,但他彷若已經沒有了感覺。


    “陛下,末將願為大唐赴死!”


    “陛下,末將願為大唐赴死!”


    “陛下,末將願為大唐赴死!”


    “…….”


    程咬金,秦瓊,尉遲敬德…….


    這些大唐武將,他們的聲音要把這大殿給掀翻了。


    他們的臉上,帶著無窮的戰意。


    說實話,這和親,當屬他們這些武將最為憋屈。


    他們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可是現在竟然要一女子代替他們去示弱,去求和!


    他們不服,但是,卻無處發現,隻能憋在心底。


    但是現在,他們全都釋放了出來。


    願為大唐赴死!


    這是他們的氣節!


    也是他們的決心!


    李泰韋挺柴令武這些滾滾諸公,他們跪在那裏,突然感覺,自己和這個朝堂格格不入。


    長孫無忌,杜如晦,李靖他們隻是朝堂上的少數人。


    可是這氣勢,卻徹底的吞噬了他們。


    他們臉色有些發白。


    望著獨坐在台階上的李世民,深深低下了頭。


    這個時候,誰都在說不出來一句話。


    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他們心中,羞愧!


    “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


    他掙紮著站了起來。


    “好好好,我大唐有各位愛卿,何愁不昌?何愁不勝?退朝!”


    “今日早朝之事,即刻起,昭告天下!


    ”


    李世民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這一次,他走的無比輕鬆。


    這一次,他走的無比愉悅。


    這一次,他走的無比暢快。


    楚王!


    寬兒!


    父皇我…….沒有給你丟人!


    “恭送陛下!”


    這一次,沒有人不開口。


    滾滾諸公,聲音響徹蒼穹,整個皇城外,似乎都能聽見。


    良久良久,大殿中,都沒有人動。


    一直到有太監出來,摻扶起了長孫無忌等人,慢慢的,大殿當中才有了動靜。


    ….………….….


    可即便如此,仍舊沉默。


    沒有人說話。


    李泰站在當中,他猶如行屍走肉,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抗奮和激動,隻是呆呆地看著自己正對麵的那把龍椅。


    此刻,太陽已經跳了出來。


    陽光,灑在了龍椅上。


    金燦燦的。


    閃耀的,他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李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去的,大腦一片空白,心中,埋刻著深深的悔恨。


    自己,今天就不該來!


    “各位,走吧,走吧。”


    “這件事,當要昭告天下。”


    “嗬嗬嗬…….”


    “楚王殿下雖不在長安,但是,長安的一切都瞞不過他啊。”


    杜如晦感慨。


    “誰說不是啊,這一次,幸虧有了楚王殿下,也是…….如果不是有楚王殿下,也沒有人能夠阻止和親了。”


    長孫無忌搖搖頭,深深長歎。


    “楚王殿下,有血性,是我大唐真兒郎,哈哈哈…….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句話好啊,真好!


    ”


    “奶奶的,等迴去。非要讓程楚默他們幾個家夥默寫上幾百遍!


    ”


    程咬金咧著嘴稱讚,他臉上還掛著深深的淚痕。


    “楚王殿下…….”


    魏征深吸口氣,重重點點頭,繼續說道:“無人能出其左右。”


    此話,眾人皆附和。


    沒有一人反對。


    早朝,散了。


    但對於長安來說,卻才像是剛剛開始。


    當早朝之事正式招到天下的時候,整個長安,裂開了。


    而最先聽到這個消息的,是公主府。


    長樂公主獨獨坐在桌前,一夜。


    她沒敢合一下眼。


    她困。


    但是她更怕。


    她怕自己睡過去,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突厥了。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平白無故的擔憂,曆史上,曾經出現過很多的前例。


    長樂公主,她緊緊抱著懷裏的《紅樓夢》。


    看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通紅的眼睛,感覺有些膈應。


    就好像是眼睛裏進了沙子一般。


    昨夜,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落淚了多長時間,在印象中,這眼淚好像一直都沒有停過。


    雙眸,已經紅腫一片。


    “公主,喝點粥吧。”


    “公主,吃過早飯就歇息會吧,這樣下去,身子會壞了的。”


    “是呀公主,公主殿下,咱們先養好身子,再說其他。”


    門外,有幾個侍女擔憂著急的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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