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俞曉失蹤的第十一天。


    綁匪的電話,還是沒有打來。


    康少南的心像是沉到了穀底,他的妻子,能否承受住這樣的煎熬?


    心,被一遍遍的撕著,扯著,痛到不能唿吸。


    可,就算有一線希望,他也不能放棄!他堅信,他的妻子,還活著!


    可是十一天,她能堅持到現在嗎?


    很少有人,堅持這麽長的時間……


    強忍著巨大的悲痛,在警局跟楊局長分析案情,因為妻子的特殊身份,康少南在俞曉失蹤後沒多久,就接到了上級的命令,配合楊局長抓捕富子豪這個毒梟。


    富子豪的電話,終究打來了。


    “富子豪,我妻子呢?”


    “哈哈!康團長,你們還真是情深意切呀!幾天不見,想她了吧?”另一端的富子豪哈哈大笑,帶著得意和囂張。


    “你有什麽怨恨就衝我來,抓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康少南強忍著衝天的怒氣,拳頭握的格格作響。


    “哎喲,心疼了吧?我也挺心疼,你看她一個女孩子,二十多歲,整天被幾天大男人包圍著,小體格不行呀……”


    “你他媽混蛋!!!”康少南氣的一拳砸在牆壁上,衝天的怒氣在胸膛裏上下翻滾。


    “哈哈!我說康團長,別火氣這麽大呀,一個女人,誰用不是用呀,對吧?”富子豪聽著康少南的罵聲,在電話裏笑的更得意忘形了。


    “你他媽到底想怎麽樣?”硬生生壓住心裏的火,康少南咬著牙問。


    “哈哈,想怎麽樣?這話問的真好!我想要我哥的命,你能還給我嗎?”


    “好!你不就是想找我報仇嗎?我還你!但你要保證我妻子的安全!”


    “痛快!不愧是軍人呀!看在你救妻心切的份上,我就給你個機會!”


    “我怎麽知道我妻子真的在你手上?”


    “嗬嗬,好!你等一下!”通話斷了幾秒鍾,緊接著就聽到電話裏一個微弱的聲音傳過來:“康少南,我恨你……”


    握著手機的手,猛的顫了一下。


    不錯!這是她的聲音!她還活著!真的還活著!


    “康團長,你現在馬上去城西的國棉廠,給你二十分鍾的時間,到時候我給你電話!千萬記住,多一個人,你妻子就死定了!!”富子豪說完,就快速掛了電話。


    康少南迅速扭頭看著旁邊的楊局長:“怎麽樣?”


    楊局長搖了搖頭:“時間太短,沒追蹤到!”


    康少南沒說話,起身大步向門口走去,楊局長喊了他一聲:“少南,注意安全!”


    康少南點點頭,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楊局長迴頭衝屬下一招手,吩咐按原計劃進行,所有監視富氏犯罪團夥的警員一起出動,一旦得到康少南解救妻子成功的消息,立即把富氏集團一網打盡。


    車子,在馬路上疾駛。耳邊唿唿作響,康少南雙眸猩紅的看著前方,恨不得把油門一踩到底。耳邊,一直迴響著妻子那句微弱的話:康少南,我恨你……


    恨他?她說的對!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真的後悔,後悔不該那麽霸道的娶了她,不該以愛之名讓她冠上康少南妻子這個名號。如果真是那樣,她也不會被人綁架,陷入絕望無助的境地。一切,都是他的錯!


    四十多分鍾的路程,康少南硬是把時間縮短了一半,車子在國綿廠門口停下來時,手機響了起來,康少南立馬接了起來:“我到了!現在去哪兒?”


    “不錯!這軍人就是軍人呀!下一站,城東的廢品迴收站!嗯,這次的時間給你長一點兒,四十分鍾吧!哈哈……”


    “富子豪……”康少南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便掛斷了,再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呯——!!”抬拳狠狠的砸在方向盤上,沉默了兩秒鍾,他迅速的啟動車子,原地調轉了方向,向著城東的方向疾駛而去。


    像是在故意研磨康少南的耐心,從上午的十點鍾一直到下午的八點鍾,康少南圍著這座城市轉了一圈又一圈,可富子豪就是不說最後的目的地。當下午六點康少南趕到城西的一所廢舊工廠時,富子豪的電話終於又打來了。


    “你現在下車,到最近的一個車間裏,那裏有人等著你。記住,隻要周圍發現有刑警出現,你和你妻子,就地獄裏見吧!”


    康少南沉臉的放好手機,四下裏打量了一下,大步走進了工廠的大門。工廠早已經荒廢多年,院子裏雜草叢生,一些陳年垃圾扔的到處都是。工廠背靠一座青山,如果一旦被警察包圍,應該是個有去無迴的地方。康少南走進車間裏,果然看到一個寸頭和一個黃毛模樣的人正等著他。看到康少南走進來,兩人立即警戒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寸頭拿著手裏的槍衝黃毛一使眼色,黃毛立即走到康少南的麵前:“帶槍了沒有?”


    康少南雙手舉過頭頂,讓黃毛走過來搜了一遍身。


    黃毛搜了一遍,衝寸頭點下頭。寸頭衝康少南招了招手:“跟我們走吧!”


    黃毛在前,寸頭在後,兩個人帶著康少南穿過車間,最終在一棟廢棄的辦公樓前停了下來。


    “上去吧,我們老大在上麵等著你呢!”黃毛和寸頭同時停住了腳步,用槍指著康少南晃了晃槍口。


    康少南眉頭一皺,大步上了樓。經過每一層的拐彎處,都有富子豪的人把守著。上到四樓後,有人帶著他走進了一個寬大的辦公室。一走進去,辦公室的門就呯的一聲給關上了,辦公室很大,有五六十個平方的麵積,康少南一走進去,就看到了坐在中央的富子豪,他的身後掛了一塊黑布,什麽也看不清。身後緊跟著走進來兩個打手,拿著槍一左一右站在了康少南的兩側。


    “真不愧是軍人呀!明知道是來送死的,還是來了!”富子豪笑著站起來。


    “我妻子呢?”康少南不想跟他廢話。


    “嘖嘖嘖!我說康團長,那種二手貨你也這麽上心呀?”


    “你個混蛋!”怒火騰的衝到頭頂,康少南攥了攥拳頭,狠狠的盯著這個人渣。


    “哈哈!康團長,千萬別生氣,你這一生氣,很可能你那妻子的小命就沒了!”富子豪眼睛一眯,挑釁的看著康少南。


    “把俞曉放了!你有什麽事衝我來!!”


    “我現在就是衝你來呀!”富子豪雙臂一攤:“當年你一槍擊斃我大哥,槍法還真的是不錯!不過我大哥也算是最後享受了一把,能和俞曉這樣的女孩子做一次,你說從這一點上來說,俞曉算不算我的親大嫂呀?”富子豪笑著說完突然轉身一把扯掉了黑布。


    康少南氣的青筋突起,恨不得把這個人渣碎屍萬段。可是黑布掉下去的一刻,他的身體怔了一下,一把電腦椅上,他的小妻子被人綁住手腳,嘴上被貼了膠帶,淚流滿麵的看著他。


    “曉曉——!!你們這些混蛋!”忍無可忍,康少南彎腰一個橫掃,起身時,左掌劈了出去,右腿同時呯的一聲踹中旁邊打手的胸膛,下一秒迅速的移到另一名打手的身後,閃電般的繳掉對方的槍,槍口頂住了對方的頭。


    “漂亮!!康少南,看來你是不想救你的妻子出去了是嗎?”幾乎同一時間,富子豪的手槍頂在了俞曉的太陽穴上,冷笑的看著康少南。


    “放了她!我就放了你的人!”知道富子豪心狠手辣,但現在也是一線希望。


    “哈哈!你以為我有那麽蠢嗎?”富子豪伸手一把撕掉了粘在俞曉嘴上的膠帶,低頭湊到俞曉的耳邊邪惡的一笑:“大嫂,聽說你失憶了,我對你七年前的事一清二楚,想不想聽聽?”


    “曉曉,你別信他的!他就是個混蛋!”身後突然一硬,有槍頂在了腰上,康少南的槍重新被人收了迴去。但他依然沒有放棄,對著俞曉大喊:“曉曉,他說的都是假的!是騙你的!”


    “呯——!”富子豪的槍突然對著俞曉鞋子旁邊的地方打了下去,地麵躥起一股塵土,俞曉啊的一聲驚叫,十多天的時間,她的身體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可她的耳朵依然是好用的,富子豪說的一字一句,她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告訴我……七年前的事!”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俞曉看著康少南艱難的開口。


    “曉曉!”康少南想向前走,身後的槍又緊緊的頂住了他。


    “從現在開始,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你說一句我就往下打一槍,至於打在哪兒就不好說了,剛剛這一槍,隻是個警告!”富子豪冷冷的看著康少南。


    “你,說,吧,我,聽,著!”俞曉緊緊的看著康少南,用微弱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迴答。


    看著俞曉,康少南的喉嚨劇烈的滑動了幾下,緊握著拳頭沒敢再說一個字。


    富子豪笑了笑:“大嫂,其實七年前跟現在一樣,隻不過換了一個人,綁架你的是我的親大哥,當然,還有幾個是他的生死兄弟。知道嗎?我大哥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女人……”


    “富子豪你個混蛋,我要殺了你!”康少南雙眸猩紅的看著富子豪怒吼,可是富子豪的手槍,就頂在妻子的頭上,看著妻子絕望的眼神,他卻什麽也不能做:“曉曉,不要相信他的話……”


    富子豪冷笑的看一眼康少南,看著俞曉繼續說道:“我大哥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女人,就是你!”


    “你,你,你說什麽?”像是有一道閃電,擊穿了自己的身體,俞曉哆嗦著嘴唇抬頭看著富子豪,眼底深處是深深的絕望。


    “這種事還需要我再解釋一遍嗎?在七年前你就不是處女了,那次綁架案,因為康少南拖延了五分鍾,你就變成了我大哥的女人,知道嗎?你就是個二手貨,康少南七年前就認識你,知道他為什麽七年後非要娶你嗎?他可憐你,因為像你這種被別人睡過的女人,嫁不出去是肯定的。他愛的是安靜雅,可是為了你這種二手貨,他拋棄了自己的幸福,你說他是不是很偉大?啊?哈哈!?”富子豪邊說邊放聲大笑,那聲音如同地獄裏的魔鬼般可怕,一字一句撕碎了俞曉的心。


    淚水不停的落下來,生命裏最後一線希望在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轟的一聲,煙消雲散。俞曉看著幾步之遙的康少南,嘴唇一直不停的顫抖:“他說的……是真的嗎?”


    “曉曉,別相信他的話……”康少南看著俞曉說完,趁著身邊兩個人失神的瞬間,迅速出擊,知道富子豪不會放過自己,繳槍的同時,他對著另一個打手快速扣動了拖扳機,隻聽呯呯兩聲槍響,兩個人倒了下去,富子豪舉槍對著他扣動了扳機,康少南一個前空翻出了辦公室,落地的瞬間左右開弓,呯呯兩槍又有兩個倒了下去,出手快如閃電,在其中一個倒下去的瞬間奪過了他手上的槍。這一層的人並沒幾個,但是樓下的人聽到槍聲迅速向上跑,剛一露頭就被康少南一槍命中倒了下去。後麵的人再不敢往上走,全縮在拐角處跟康少南對峙著。


    “不許動!!”後背突然一硬,一把冰冷的手槍頂在了康少南的後背上:“把槍扔掉!快點!”


    康少南皺皺眉頭,猶豫了片刻還是扔掉了手上的槍,迴頭就看見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齊亮!妹妹康少西的保鏢!


    沒想到,他跟富子豪竟然是一夥的!!


    康少南寡不敵眾,又被齊亮送迴了富子豪的麵前。


    看著康少南一臉憤怒的表情,富子豪得意的大笑:“哈哈!康少南,看來你這個團長隻是浪得虛名呀!”


    康少南擰了擰眉,把視線落在了他身前的俞曉身上。此時的她,兩眼空洞的看著前方的某個點,身體一直不停的顫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安慰她,他收迴目光看著富子豪:“你到底想怎麽樣?想動手就給老子來個痛快的!!”


    “哈哈!好呀!痛快的?阿成,給他看看!”富子豪邊笑邊衝旁邊的心腹阿成使了個眼色。


    阿成勾唇邪惡的一笑,伸手把俞曉坐的電腦椅轉了半個圈,頓時,一個綁在俞曉身上的定時炸彈呈現在康少南的麵前。


    康少南看著眼前的一幕皺了皺眉,接著沉靜的看著富子豪冷笑道:“怎麽?你想跟我們同歸於盡?”


    “哈哈!我的生命還長著呢,怎麽會跟你們同歸於盡呢?我隻是想給你一個向老婆表達的機會!阿成,把他們綁在一塊!!”富子豪冷聲吩咐。


    “是!”阿成迅速從身後的桌子上拿了根繩子,又拖了一把電腦椅與俞曉的相對而放,示意康少南坐上去。


    “快點!”身後的齊亮用槍頂了頂他的腰。


    康少南的身體怔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瞬間飄散。他乖乖的向前走了幾步,走到電腦椅前時,他看了一眼妻子背後的定時炸彈停住了腳步。


    “你他媽快點!”旁邊的阿成狠狠的瞪他一眼。


    康少南稍稍錯了下身體,眼睛的餘光落在阿成手裏的槍上,抬腳剛想移動時,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光頭模樣的男人氣踹籲籲的跑進來,看著富子豪喊道:“老大,條子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富子豪的臉色一變,不過瞬間又恢複了原來的表情,看著康少南奸佞的一笑:“我早就料到你會來這一出了!哼!你們兩個快點把他綁好!”


    阿成對著康少南晃了晃手上的槍:“快坐下!”


    康少南皺了皺眉,走過去坐下,雙手背到身後,趁著阿成彎腰的空檔,抬腳踢中他的胸膛,阿成的身體不由自主向後一倒,康少南手撐著椅座淩空而起,迅速出腳向齊亮踢去,齊亮沒料到康少南這時候還會反擊,一個猝不及防被踢的向後退了幾步。


    呯呯兩聲槍響,富子豪抬槍向康少南打去,肩膀處傳來一陣疼痛,康少南眉頭一皺,雙手一用力,電腦椅向著富子豪飛了過去,幾乎與其此同時,康少南飛撲到阿成的身邊閃電般下了他的槍,抬手向門口的富子豪扣動了扳機。


    隨著呯的一聲悶響,一顆正義的子彈精準的射入富子豪的眉心,他還來不及按下定時炸彈的遙控器,身體就呯的一聲倒了下去。


    同一時間,已經趕來的特警也衝進了房間,齊亮和阿成看著大勢已去,扔掉手上的家夥束手就擒。


    康少南顧不上其他,快速衝到俞曉的麵前,幾下拆掉綁在她身上的定時炸彈,伸手想去抱俞曉。


    “別碰我!!!”全身瑟瑟發抖的俞曉,眼神空洞而淩亂,當康少南的大手碰到她的身體時,她像一隻受驚嚇的兔子一下子跳開,抱著雙臂藏到了牆角處蹲下來,全身顫抖地瑟縮成一團。


    “曉曉,我是老公……”心被劇烈的撕扯著,看著俞曉的樣子他的心都快要碎了。他緩緩的伸出手去:“曉曉,你現在安全了,我們迴家好嗎?”


    “啊!!別碰我!!啊!!”康少南的手一碰到俞曉的身體,她就歇斯底裏的大喊,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不敢再去碰她,康少南就和她一起蹲下來:“曉曉,我是老公,富子豪已經死了,我們……迴家好嗎?”


    俞曉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肩膀,身體顫抖的如同秋風裏飄落的樹葉,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大約僵持了半個小時,現場的警察隻剩下兩個,陪著康少南一起守護著俞曉。


    天色越來越晚了,知道不能再在這裏繼續耗下去,康少南再次向妻子伸出手去:“曉曉……我們迴家……”


    “啊!!啊!!”角落裏的俞曉被康少南一碰,突然尖叫著跳起來,腳步淩亂的向門口跑去,剛跑了兩步突然身體一僵,接著向後倒了下去。


    “曉曉!!”


    在得到俞曉被解救後的第二天早上,幾乎所有的親戚朋友,全都趕到了醫院,但是所有的人,全都被攔在了病房外。病房裏的東西全都被俞曉砸了個遍,沒有一個人能靠近她的身邊,在聽到富子豪說出七年前真相的那一刻,她的精神徹底的崩潰了。任何一個企圖靠近她的人,都會引起她極度的恐慌。


    就連俞曉的父母,也被她擋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她像是忘記了所有的人,誰都不認識。


    最終,病房裏除了俞曉和康少南,再沒有其他人。


    她緊緊的抱著雙臂,顫抖著肩膀瞪大眼睛驚恐萬狀的看著周圍的一切,那樣的表情徹底撕碎了康少南的心。可他很清楚,現在還不是他難過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她一起渡過這段最艱難的時間。


    害怕驚擾她,康少南坐在離她兩米之外的地方,一遍遍的柔聲喊著她的名字。


    “曉曉,我是老公,我們三個月前剛剛結婚了,你總是叫我康少南,康少南是我的名字,你好好想想……曉曉……”


    盡管康少南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俞曉還是和原來一樣。


    接近中午時,走廊上一陣急速的腳步聲終於打破了這種沉寂。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衝進病房,徑直走到俞曉的麵前要把帶離病房。這是劉曉雲給精神病院打電話喊來的醫護人員。


    看著妻子在幾個人的撕扯下尖叫著掙紮,康少南扒開幾個人把妻子護在了懷裏緊緊的抱著她,衝著幾個人大吼:“滾!!滾出去!!”


    “啊啊啊!!”俞曉在康少南的懷抱裏不停的廝打著他的臉,抓他的頭發,咬他的傷口。昨天晚上剛剛包紮好的槍傷,被她咬的鮮血淋漓。她的手,她的嘴落在她所有能夠的著的地方。


    臉上被她抓破了,傷口被她咬破了,就連衣服也被她撕破了。可是身體的疼痛,卻不及心裏疼痛的千萬分之一,康少南緊緊的抱著她,似乎隻有他的懷抱,才能給她最大的安全。可她依然在他的懷裏,踢著,咬著,撕扯著……


    幾個醫生麵麵相覷,搖了搖頭走到門口。劉曉雲把幾個人留下來,又帶著他們迴了病房,走到了康少南的身邊:“兒子,曉曉她已經瘋了,你還是讓她去她該去的地方吧!”


    “胡說八道!!她隻是一時接受不了,她是我的妻子!你們誰也別想帶她走!出去!!都給我出去!!”康少南猩紅著雙眸,扯著嗓子大吼。從來不曾流淚的他,此時抱著自己柔弱的妻子,淚水突然間落了下來,無限的自責與悔恨把他淹沒,他抱著妻子痛哭出聲。


    安靜雅在安安的陪同下,隔著玻璃門看著俞曉失控,康少南心碎痛哭的樣子,瞬間淚流滿麵:“安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安安抱著姐姐,淚水也落了下來。


    是呀!錯了!錯的很離譜!可是一切,都無法挽迴!


    俞曉的世界徹底淩亂了!


    因為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她的精神世界瞬間崩塌!


    因為俞曉的特殊病情,醫院裏的醫生來溝通過很多次,這裏是個需要安靜的地方,可俞曉的尖叫聲已經嚴重影響了醫院的正常工作。雖然大家都很心痛,但是聽到院方的陳述後,也默然同意了對方的提議,把俞曉轉到精神病院。


    可是每一次,都被康少南給擋了迴去。他是個軍人,原本就脾氣火爆,這種時候更是大的驚人,他緊緊的抱著俞曉,任誰也無法從他的懷抱裏把俞曉給扯出去。最後誰都不忍心再去勸他,康老爺子最後得到消息趕到醫院,看著長孫和孫媳婦的一幕,親自出麵動用自己的關係,硬生生把俞曉留在了這家醫院。但是醫院還是提出了條件,如果俞曉一周之內無法好轉,還是要離開這裏。


    當天下午,也午是掙紮了太長的時間,加上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俞曉的力氣用盡,人在康少南的懷抱裏漸漸地安靜下來。任之萍帶了些飯菜,走到兩個人身邊一點一點的喂她,但是俞曉張著嘴,吃進去的東西又全都吐了出來。最終,她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進去。任之萍看著女兒默默的流淚,可最終也無可奈何。


    連著三天,俞曉滴水未盡。也許是熟悉了康少南的懷抱,她就一直默默的縮在康少南的懷抱裏,睜著大眼睛,兩眼神的看著前方的某個點。康少南不停的在她耳邊說話,嗓子啞了,喉嚨幹了,但他始終沒有放棄。劉曉雲給兒子送飯,想讓他吃一點,但他什麽都沒吃。


    妻子在忍受著非人的折磨,他又怎麽能吃的下?


    俞曉睡著的時候,有醫生進來為康少南處理了傷口,又重新包紮了一下。康少南就這樣一直抱了俞曉整整三天的時間。


    第三天的晚上,四周一片沉寂,靜的能聽到一根針落地的聲音。康少南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上傳來一陣熱度,有溫熱的液體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激動的動了動唇角,嘶啞著喉嚨低聲喊她的名字:“曉曉……”


    懷裏的身子動了動,接著傳來一個讓人心碎的聲音:“康少南……我是……二手貨嗎?”


    三天的時間,她終於迴到了這個世界,可是想想之前發生的事,她是如此的絕望……


    “不是!不是!你不是!!你是我康少南的妻子!富子豪是騙你的,他是騙你的!!你不要相信他的話!”


    她在他的懷裏無助的搖了搖頭:“他沒騙我!康少南,我想起來了!小路,俊元哥哥,還有你,我們七年前……就認識……對嗎?”


    “對!我們七年前就認識,那時候我就喜歡你!曉曉,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


    “康少南……”俞曉兩眼無神的看著前方,眼底深處是令人心碎的絕望在蔓延。


    “嗯,我在!”


    “我們……離婚吧……”


    “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曉曉!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你感覺不到嗎?”


    “聽我說……好嗎?”


    “好,隻要你不說離婚,我聽你說!”


    “你是不是因為……七年前的事可憐我?才跟我結婚的?”


    “不是!不是!曉曉,我喜歡你,你感覺不到嗎?”


    “既然不是,那就還給我一點尊嚴,我們離婚吧!”


    “不行!我不同意!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房間裏,再次陷入沉默……


    幾分鍾之後,俞曉再次開口。


    “我好累,想上床睡一會兒……”


    “好!”康少南站起來,把她抱到床上躺下來。


    “你也睡一會兒吧!”


    “等你睡著了,我再睡!”康少南抬手捋捋她的頭發,柔聲迴答。


    “晚安!”


    “晚安!”


    四周,再次變得安靜起來。俞曉閉上眼睛,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也許是太累的緣故,在俞曉睡著沒多長時間,康少南也趴在俞曉的床邊睡著了。


    第二卷:愛你,就是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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