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隻看到他一雙發紅的眼。


    我也是心酸不已,這是一場無法預料的災難,將他一個大男人逼成這個樣子,我何其心痛。


    我們倆手牽手,快步的想檢驗科走去,眼看著檢驗科越來越近了,我深切的感覺到白景年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似乎還想掙開我。


    可我不放,反而握緊了他,安撫的說:“別怕,別怕,很快就能出接過了。”


    很快就到了檢驗科,白景年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盯著裏麵看了好半響,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樣,這才重新邁動了步子。


    我一直都跟隨著他,陪著他,他采血的時候,我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我要用我的方向給他鼓勵和支撐。


    白景年在凳子上坐了下來,伸出一隻胳膊來,他的胳膊消瘦了不少,整個人也清減了許多,看得出來這麽一段時間他真的很不好過,背負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和思念之痛。


    我在一旁看著,眼眶不由得就濕潤了,我雙手合十的祈禱著,這一刻,我多麽的希望奇跡發生啊!


    采血的短短幾秒,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看著他的血液進入到管子裏麵,我甚至都有換掉血液的想法。


    但轉念一想還是放棄了,我不是應該相信他嗎?本來就沒有問題,我為什麽要換掉啊!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很快就采完了血,結果兩個小時後才會出來,我們又相攜著一起迴病房。


    在迴去的路上,白景年神色還是不對,下意識的就避開我,我不管不顧的攬上了他的胳膊,懶懶的說:“你不要迴避我行不行,如果沒有染病,你根本就不需要這麽緊張,如果真的確診了,我們也隻有這兩個小時的溫存時間,你怎麽不能讓我輕鬆一點呢?”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說法打動了他,他最終沒那麽緊張了。


    我於是用力的挽住了他,挽得很緊,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感慨萬千的說:“我發現我們兩個總是有緣無分啊,一再的擦肩而過,愛得好艱難啊!我愛你的時候,你不愛我,你愛上我的時候,我卻隻想逃開,而如今,我終於下定決心要與你在一起了,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上天怎麽能這樣對我呢?我們差一點就能結婚了,難道這輩子就沒有機會步入婚禮殿堂嗎?”


    白景年沒有吭聲,隻用力握住了我的手,淡淡的說:“別說那麽多了,就讓我們一起安靜的度過最後的兩個小時吧!”


    我點了點頭:“是的,希望兩小時過後,我還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被照顧,被嗬護,一家人和和美美。”


    我心情有些蒼涼,我不是他,畢竟我再傷心難過也不能替他感同身受。


    這個時候我也不好打擾他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狀態,隻用力的迴握住他,沒有再過多說話。


    很快就迴到病房,白景年讓我迴到床上躺著,而他坐在我的床邊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我也很舍不得你。”他玩弄著我的手掌,他的十指與我的相扣,頭也不抬的說道:“可是蘇曼,人生不是隻有愛情,我們都有了兩個孩子,不隻愛情,還有親情,男人有時候需要比女人更加的理智,為了你和孩子,我必須要避免哪怕是一丁點的可能,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我永遠都不會明白,不能共濟風雨,算什麽夫妻?


    我沒有迴應他,白景年長歎了一口氣,打了個電話。


    沒過多久,張助理就帶著我上次見過的律師過來了,律師手裏抱著一個文件夾,文件夾裏裝著一大疊文件,正是上次給我我卻不肯簽字的文件。


    “乖,把字簽了。”白景年愛憐的摸了摸我的頭頂,就像還是我們曾經最相愛的時候一樣。


    “不。”我倔強的搖頭。


    “聽話,我也沒有別的什麽能給你,隻能給你和孩子一個保障啊!”白景年苦笑著說道。


    我還是不肯,我不住的搖頭,低吼的說:“等結果出來再說吧,如果確定我們要分離,我再簽字也不遲。”


    我是個很固執的人,白景年很為難,無奈的搖了搖頭:“曼曼,你怎麽這麽強呢?”


    我將自己的腦袋蒙在被子裏,賭氣的說:“我不強,難道你希望我拿了你的錢然後等著你死然後再去找小白臉,想要什麽樣的就要什麽樣的,一個禮拜不重樣嗎?”


    “你行嗎?”白景年噗嗤一聲笑了,這是事情發生以來他的第一個笑容。


    他悠長的歎了一口氣,對那律師說:“你先迴去吧,晚點我會過去找你。”


    律師抱著文件走了,他重新將視線放迴了我的身上,微笑的問:“難道,你的夢想真的是找小白臉?”


    “是,你敢拋棄我,我就敢找。”我狠狠的瞪著他,說:“反正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不想要什麽鬼愛情了,找個相貌好看身體還強壯的男人發泄發泄,那就足夠了。”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你要18厘米?”


    我挺起了胸膛:“不,我要28厘米。”


    他笑得更歡了:“那,豈不是都洞穿了?”


    一言不合竟然開啟了火車,我也很心累,也不迴應,隻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也盯著我,我們的目光就這樣對視著,看著看著,到底是他先敗下陣來。


    他的身子蜷縮起來,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從唇齒間溢出來的聲音,悶悶地說:“好,你到時候去找,想要什麽樣的都可以,隻要你高興,開心,快樂。”


    他話一出口,我也沉默了。


    我默默的靠在床上,沉默的抱著他的胳膊,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生怕打破了這令人心疼的平靜。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夕陽的餘暉從窗簾縫兒透進來,病房的門被敲響,我們倆這才從沉默中迴過神來。


    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的護士手裏拿著一張單子,推門而入。


    “結果出來了?”我們倆異口同聲的問道。


    白景年快步向護士走去,我也一下子就從床上彈了起來,率先搶到了那張單子。


    “我先看。”我壓低了聲音,平靜的說:“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決定要不要你。”


    說著,我竭力壓抑住自己的心跳,攤開了那張決定了我們命運的薄薄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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