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跑到拐彎處,沒人的地方,我喘著粗氣靠在牆上,撫著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氣。


    氣喘勻了之後,我這才去到醫生的辦公室,醫生在給白景年做檢查的時候,我猶豫了一會,又給白德斌打了電話。


    不管怎樣,他是白景年的父親,不管以後我和白景年有沒有未來,他是長輩,這件事因我而起,從我這裏結束,我也得知會他一聲。


    白德斌接通我電話,聽出我聲音的時候還是滿臉不高興:“這個時候不好好照顧我兒子,打電話給我幹嘛?”


    他態度很不友善,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你兒子醒了,你自己考慮要不要來醫院一趟吧!”


    他對白景年雖然使盡手段,可這一刻還是真心的,他很快就趕了過來,他過來的時候醫生剛好給白景年做完檢查,微笑著說:“昏迷的這段時間白總被照顧得很好,保持了身體上的幹淨清爽而不至於傷口發炎,不斷的說話也激發了白總的求生意誌,所以,這段時間蘇小姐是用心了的。”


    白德斌聽罷,扭過頭瞪了我一眼,說:“她本來就是應該的。”


    我知道他的這種心態,也沒跟他過後計較,而是轉頭去繼續看著醫生。


    “不過,在身體恢複健康的這段時間,白總還是需要持續的妥帖的照顧,隻有這樣,才能保證白總完好無損的恢複健康。”醫生看了我們一眼,又接著說。


    聽聞醫生的這番話,白德斌仿佛也明白接下來還需要我,臉色這才柔和了些許,斜眼瞪了我一眼:“蘇曼,算你還有良心。”


    我沒理他,而是接著問醫生後續的注意事項,醫生說了很多,食物上和身體上的注意事項,我一一記在了本子上,記了滿滿兩頁紙。


    檢查完身體,又說完注意事項,醫生很快就走了。


    醫生走後,病房裏隻剩下我們三個人,環境一下子就空蕩了起來,白德斌扭頭來瞪我,一直瞪著我,我整個人都局促不安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不招人煩,隻局促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我走了,你是請個護工還是請唐心柔過來照顧,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白德斌的臉頓時又陰沉了下來:“你不打算負責到底?”


    “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我一臉的坦然,麵上波瀾不驚。“我還是識趣點好了。”


    “你嘴皮子還是挺厲害的。”白德斌哼了一聲,抿著唇便說:“事兒是你惹出來的,你自然要負責到底,要不然景年出了個三長兩短,誰能負責任?”


    “你能信任我嗎?你不怕我別有用心靠近你兒子?”我咬著牙問道。


    “你難道不是別有用心的嗎?”白德斌眼皮輕挑,不屑的說:“蘇曼,我信不信任是一迴事,你負不負責又是另一迴事,別以為我讓你負責就是承認你了,但你要是不負責,這就是你人品不行。”


    我很無語,毫不退縮的迴瞪他:“真不知道在白老先生你看來,什麽樣的女人才是好女人,你從前嫌我家世門楣太低,現在我什麽都有了,你憑什麽瞧不上我。”


    “我想為我兒子娶一個性格溫順的,聽話的,心裏隻有他的,能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女人,不要動不動就吵架亦或是離家出走。”白德斌看了我一眼,輕飄飄的說:“想做一名成功的商人,麵對商場上的戰爭是不可能有軟肋的,很明顯,你不符合我的條件。”


    我很無語,生怕自己被氣得吐血,索性便閉嘴不說話了。


    白德斌大約以為我是心虛了,哼了一聲,又叮囑了白景年一番之後,這才轉身離去。


    他走了之後,病房裏一下子隻剩下我們兩人了。


    想想白德斌剛才的那番話,我莫名的就尷尬不已,剛想逃開,白景年卻又喊住了我,口氣中帶著點兒不悅:“你就這麽不想與我待在一塊嗎?”


    “是。”我坦然的點頭,抿著唇低著腦袋。


    “你敢對著我的眼睛大聲的說你確實不願意嗎?”白景年又問。


    我...我又慫了。


    我磨磨蹭蹭的,不好走開,也不敢迴頭去看他,更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出我不想跟他待在一塊的那些話。


    白景年卻笑了,朝我招手:“過來,曼曼你過來!”


    他很久沒有這麽溫柔的喚我曼曼,那一瞬間我耳朵就跟炸開了一般,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他卻又說:“你快過來,再不過來我就下床去抓你了。”


    他怎麽能下床?我急了,連忙迴頭去看他,卻對上了他了然於胸的燦爛笑容。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他如願的捉住我的手腕,拽著將我扯入懷中,誘哄的說:“曼曼,不管我爸說了什麽,他做不了我的主,你隻要遵循自己的內心,說服自己好好與我相處,這真的很難嗎?”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說服了,還是他的確是因為我而受傷我也愧疚,我坐了下來,沒再鬧著要走。


    他就是個得寸進尺的人,可勁的折騰我,非要我陪他說話跟他聊天,我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說什麽,他又來纏我,一會兒鬧著要喝水一會兒鬧著要吃水果。


    無論他要做什麽我都服從,都聽他的,不為別的,隻因為我欠了他。


    就這樣待了一下午,也不知道他使喚了我多少次,反正我也沒什麽可抱怨,就當做自己是白德斌高薪聘請來的護工吧。


    可是我卻沒想到,他在生活上這點小事為難我折磨我就算了,他還...


    “我要上廁所。”他一臉坦然,我卻眉頭緊皺。


    在他昏迷的時候我是給他擦過身體,但現在都醒來了,我怎麽可能直視他的身體?我們現在關係未定好嗎?


    “別鬧了。”我很無語:“你現在身體不便,不需要下床,用尿袋上廁所就可以。”


    白景年哼了一聲,或許猜到我的耐性已經到了極致,他倒沒有再就著這個問題麻煩我,隻笑著說:“什麽時候把寶貝女兒帶過來,許久未見,我想果果了!”


    “從前沒出事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多想啊!”我瞥了一眼尿袋,一臉無語的說道:“更何況,你現在身體不便,你要是不覺得尷尬,我倒是無所謂的。”


    白景年哼了哼,不滿的說:“那會兒我恨死你了,我想念果果怎麽可能讓你知道,我當然會選擇去幼兒園找果果,或者站在你家樓下抽一支煙,有時候你還帶著孩子與我擦肩而過,你沒理我,我當然也不敢上前。”


    我從未想過他的內心世界裏還有這樣的事,這真的是我從未考慮過的。


    為了避免再次談及往事會吵起來,我們默契的選擇了絕口不提。


    傍晚的時候我去樓下給他買飯,白景年倒是不客氣,醒來的第一頓他一口氣點了好多要吃的菜,我說他大病初醒應該吃點清淡的,可我攔都攔不住他非要點這麽多吃的。


    不得已,我拿著他列出來的菜單出了門,去了他點名要求的那家餐廳。


    走出病房的那一瞬間,我忍不住迴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他安靜的躺在那裏,夕陽的餘暉在他臉上身上鍍了一層金黃的顏色,他不說話,隻安靜的含著笑,那也是一一副靜謐安詳的畫卷。


    他在我心中一向是囂張的,霸道的,做任何事都是長驅直入,可是我卻是第一次看到他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他的形象從高大冷漠變得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氣息,我心中湧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出了醫院,在去餐廳給他買飯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我現在跟白景年到底算什麽?我到底應該怎麽做才能我們都快樂?我不委屈,但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真的心甘情願因為他受傷就迴到他身邊嗎?這個問題太沉重,我說不清,也做不到。


    他能做好好丈夫、好父親的角色嗎?我也不知道。


    我買完晚飯迴到醫院的時候,卻沒想到還沒進去病房,就聽到了裏麵熟悉的嬌笑聲。


    是唐心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有種你愛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綺羅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綺羅香並收藏有種你愛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