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那點臉皮,三大爺和六叔兩聲一出,就顧不得什麽了,連忙拿紙給秦烈陽擦了擦臉,順便將被褥疊好了,然後催著他穿了衣服,又爬到床上把簾子拉開,窗戶打開,急匆匆的就要出門。

    秦烈陽可不是黎夜,他這種壞事沒做過,可是大事兒做的不少,心態要好上不少。這有什麽啊,當年六叔不也鑽小樹林嗎?他們起碼還有個遮掩呢。

    所以,晃著搖椅的六叔就先看到一臉尷尬的黎夜出來,低著頭不好意思地叫了他一聲,就去三大爺那兒幫忙弄魚去了。秦烈陽就在他後麵,那個神情自若的啊,比當年他被看了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

    秦烈陽打了個招唿,沒去三大爺呢,反倒是走到了他旁邊,拿了個木凳坐下了。然後從口袋裏掏出盒煙來,遞給他一根,順便替他點了。兩個煙鬼就在樹蔭下悠哉地看剩下那兩個勞動者幹活。

    三大爺和黎夜都是細心的人,殺魚刮鱗那叫一個認真,黎夜幹起活來就忘了尷尬了,很快就自在起來。秦烈陽這才噴了個煙圈,問六叔,“六叔,故意的吧。”

    六叔才不接話呢,抽了兩口看看煙蒂,一串外文,“什麽煙啊,味道不錯啊。”

    “朋友給的,”秦烈陽順手就將兜裏的一盒給了他,“我那兒還有幾條,等迴去給你捎過來。”

    六叔就樂了,除了虎骨酒那個禮物,他八成更喜歡這個,燕窩都比不上。“成成成,我不客氣了,不過這事兒你偷偷給就行了,你三大爺不讓我抽,管得可嚴格呢,一天就給發一根,小氣鬼。”他嘟囔。

    秦烈陽就樂了,然後說他,“我給你煙,你可不能再嚇唬我們了,黎夜膽小。”

    六叔就哈哈笑了,笑了一陣才問,“剛剛怎麽了?”

    秦烈陽不怎麽想說。六叔又說,“當年你看我們的時候,可沒這麽羞澀。”

    秦烈陽一想也是,自己沒少沾光,有什麽不能說的。“提前結束了。”他隱晦的說。

    “你們呀。”六叔大概就指著他們開心了,又樂了。秦烈陽也受不了了,他一點也不想拿這事兒讓人開心啊,臉都快黑了,六叔一句話又給他拽迴來了。“明明接受的事情比我們多,怎麽這麽不開通。大熱天的屋子裏有什麽好待的啊,一點情趣都沒有,也就黎夜願意。”

    一聽這個,秦烈陽眼睛都亮了,他一直特別不明白一點,就是三大爺和六叔兩個人明明有房子,幹嘛天天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小樹林裏去,要知道,

    那可是有蚊子的,就算他倆點了蚊香,管多大用啊。

    “你們當時就為了刺激啊。”秦烈陽終於可以解惑了。

    這個問題啊,要是一般人問他肯定得打出去,畢竟他們是獵奇,說不定還充滿著嘲弄。可秦烈陽顯然不是。再說,這兩孩子,黎夜是六叔從小看到大的,而秦烈陽對他的性子,對他也就沒有什麽防備。

    其實黎夜都不知道,秦烈陽在黎夜家住下的第一個白天出去撿礦泉水瓶,他就碰見了。那時候礦泉水瓶挺值錢的,這一塊都讓幾個不正幹的小子給把持了,秦烈陽這麽幹不就是搶人家生意嘛?他碰上的時候,這家夥正被三個大小夥子圍著,顯然是想揍他。

    他瞧著可憐,想上前管一管,結果就聽見秦烈陽說,“我這人沒什麽本事,就是狠。你們三打我一個,打贏是肯定的。可是我要玩命,就能扯著其中一個人跟我一起死,你們誰想?”

    這話霸氣啊。六叔一聽就好奇了,幹脆遠遠站著不走了。

    但顯然,秦烈陽一個才十二的孩子,再霸氣他們也不信。就聽見其中一個招唿,“敢威脅爺爺,揍死……”隻見他話還沒說完,秦烈陽就跟個猴子似的竄了上去,在別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將說話的那小子撲到了,落地的瞬間,那小子已經開始嗷嗷叫喚了。

    剩下兩個也跟著出手,拳頭不要錢的往秦烈陽身上招唿過去,可秦烈陽一概不理,他就逮著手中那個,雙腿壓著他的雙臂,拳頭往他臉上招唿,這小子黑瘦可有勁兒,八成也練過,不過三四分鍾,被壓著那個人就受不了了,連連求饒,然後吼著其他兩個人讓他們離遠點。

    等著停下來,秦烈陽還從那人身上沒下來,就說了兩句話,“這塊是我的了。”

    那小子疼得嘶嘶叫,“你的你的。”

    秦烈陽還有一句,“光屁股不怕穿鞋的,你敢找我報複一次,你總有落單的時候,到時候,就別怪我不客氣。”

    那小子哪裏見過這樣的啊,他們就是不正幹,有膽子惹事就不靠著礦泉水瓶掙打遊戲的錢了,他連忙說,“不敢不敢。”

    六叔瞧著,一共十分鍾,秦烈陽就把這事兒解決了。等人走了,這小子在原地活動活動身體,背著破袋子,扭頭就走了。

    他當時還不知道秦烈陽是住在黎夜家呢,後來碰見了三大爺還擔心,“黎夜自己都養不起了,還收留個孩子,日子怎麽過啊。這不要累死他嗎?”

    六叔卻

    覺得挺好,“黎夜性子堅韌,但體力弱,總是會吃虧的。小六不一樣,那孩子能拚能打不吃虧,有他護著,黎夜也過得舒坦。”

    出於這樣的好感,六叔當時發現秦烈陽偷看才沒去揍他呢。誰沒個年輕的時候,他們十幾歲的時候,也會跟著小夥伴去爬人家院牆,偷看別人洗澡。過去這段就懂事了。

    如今他問,都是同道中人,六叔又剛拿了人家好煙,自然也就沒什麽隱瞞的。“開始是沒地方。我跟你三大爺其實早認識了,不是一個村子裏的,可是一個鎮的,有次擺攤趕大集,我倆擺在了一起,一聊就熟了,他供著三個弟弟,我養著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沒了父母,同病相憐。”

    “那時候都年輕呢,你三大爺三十二,我小點,二十七。他已經幫兩個弟弟娶了老婆了,還剩下個小的,那年也二十一了,該娶媳婦了。我大妹妹嫁了,還剩下個弟弟,也張羅著娶媳婦。”

    “你三大爺家四個男孩,他爸媽就留下三間土屋,前麵兩個兄弟一人一間房,他就和小弟弟住一間房。我家呢,倒是好點,兄弟倆三間房,可這事兒不是我願意的嗎?我一眼就看上他了,我就主動點去找他。”

    “開始找就是聊天,家裏窮啊,他家前兩個弟媳婦娶得還算是容易,幾個兄弟一塊幹活,勞力多,再加上娶得早不講究彩禮,送了兩袋麵就成了。可到了小弟弟這兒,那時候不是已經八十年代了嗎?結婚已經開始講究三轉一響,手表、自行車、縫紉機、收錄機,有這些東西才有麵子。他小弟弟看中了個姑娘,賊漂亮,還讀過初中,人家就放話說了,沒有這些東西不嫁。兩個弟弟都成家了媳婦管著不幫忙,甚至還酸話說自己當初可沒這東西,讓你三大爺一碗水端平,你三大爺就愁死了。”

    “他倒是有心讓小弟弟換一個,可人家願意嗎?他弟弟差點要跳河。可你想想,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一個人苦哈哈的幹,尤其是你三大爺,已經供出兩個來了,就算是累死,也弄不出來。可家裏的弟弟不能不結婚啊,我來找他幹活掙錢,他就同意了。”

    “我就帶著他南下打工,吃得那苦就別提了。都沒文化,住工棚,幹苦力,每天工地就給點燉白菜,冬天南邊又濕又冷,都是壯小夥,壓根也暖不起來。我就說咱倆睡一個被窩吧,這樣兩條被子兩條褥子,暖和。他就同意了。我就喜歡上他了,經常動手動腳,他是個正經人,哪裏受的了,幹了幾個月,錢掙出來一些,就跑迴家了。”

    “我就追著他來南莊啊,三天兩

    頭來,可他跟他弟弟住一起,我怎麽說話辦事啊。我就扯著他去小樹林聊天,這就成了習慣了。”

    “三大爺不是被你逼的吧!”秦烈陽一邊唏噓一邊拆台,顯然是想讓這老爺子多說點。

    果不其然,六叔可不願意了,“他怎麽不願意啊。我也喜歡我,他是臉皮薄,一邊覺得怕弟弟們被戳脊梁骨,一邊又不好意思,畢竟村子裏這事兒雖然有,可也少。要不我來找他,他能跟我出來,他一個大小夥子,家裏還有三個弟弟,隨便就把我打趴下了,他怎麽趕不走我?”

    秦烈陽發現,這臉皮厚也是很重要的,否則六叔和三大爺八成就錯過了。

    六叔得意洋洋的說,“到了小樹林他就得聽我的了。我磨了他兩個月,他就應了我,等他弟弟娶了老婆,他就跟我去我村上,跟我住一起。我倆那時候就在小樹林約會,可是比你強多了,這麽大人了,也在北京長大的,見識又多,不知道變通,在屋子裏折騰個啥。還怕別人進來。”

    村裏人直白,好在秦烈陽臉皮厚,壓根沒當迴事,他覺得這都是經驗,說實在的,他也覺得小樹林挺好。他還瞥了黎夜一眼,已經殺完魚了,正在弄魚腥線呢,一臉認真,壓根沒聽見這邊的話,他就放心了。他就問,“現在小樹林還行嗎?”

    六叔被他勤學的樣子差點笑死,拿著大蒲扇拍著他的腦袋說,“哪裏還有小樹林啊,早拆了建房子了,你自己找個去吧。”說完,就搖啊搖的,不說話了。秦烈陽看著他的表情,是有點迴憶的,他想也對,那地方留著他們這麽多迴憶,就跟黎夜家的土屋子一樣,如果不在了,他也會很難受的。

    這爺倆聊了半天關係越加好,晚上吃飯還一起喝了三兩酒。因著黎夜被嚇著這事兒,其實秦烈陽原先蠻想帶著黎夜出去住賓館的,他縱然被那啥了,可是洞房之心是一點沒死的。可聊了半天,他就有了新想法。

    吃完飯,他就戳黎夜,“這附近有沒有看夜景的地方,咱來去逛逛?”

    黎夜想了想,“別的不知道,不過北華山那邊挺好看的,能看見一片片的星星。”

    秦烈陽就說,“我好久沒看過了,走,咱們去看看,現在正好還早,溜達溜達。”

    黎夜沒當迴事,就點頭,“好啊,我去拿件衣服,”他還轉頭問,“三大爺六叔去不去?”

    三大爺正常,擺擺手說,“原先天天看,不去了,年輕人自己玩去吧。”六叔挺高深地看了秦烈陽一眼,笑眯眯地衝

    著傻呆呆的黎夜說,“多拿兩件衣服。我們不去了。”

    秦烈陽早就招唿了小周把越野開過來,把他來坐的轎車開走,所以車大走山路還是挺舒服的。出了村子他就設了導航,幾十公裏路,一個小時時間,秦烈陽就跟黎夜閑聊。他今天聽六叔說起來,其實有點挺疑惑的,秦烈陽來南莊的時候是十幾年前,三大爺和六叔就一直住在這兒了,可沒聽說是從別的村搬迴來這事兒。

    他問黎夜,黎夜倒是知道。“我聽我爸我媽還有存利潤嘮嗑的時候說的,說是三大爺家的弟弟不願意,嫌棄他丟人,不準他跟六叔一起,說是要斷絕關係。三大爺顧念親情,畢竟是一手養大的弟弟們,就應了,拒絕了六叔。聽說六叔去三大爺家門口守了小半個月,可三大爺死了心,就是不應,還跟他說幾個弟弟商量了,準備給他起房子結婚了,六叔氣急了,就南下打工了。”

    “不過,六叔走了,三大爺在家生了一場大病,人都瘦沒了。我爸爸說挺可憐的,都以為他活不下去了。六叔走的時候,三大爺的小弟弟就已經訂婚了,聽說彩禮雖然不夠三轉一響,也給了塊手表,還有一台縫紉機。村裏不少人去他們家看。我媽說他小弟弟平時看著人悶聲悶氣的,結果特別不是東西,”黎夜很少用這樣的詞,他即便沒讀了很多書,但是很多時候,做事其實是個斯文人。“就是三大爺家不是三間房嗎?原本不娶媳婦,他們這麽住著也行,這要娶媳婦了,就不夠了。按理說,三大爺出力最多,怎麽也該有他一間,而且他們兄弟還答應了三大爺給他蓋間房子嗎?你知道他們怎麽弄的嗎?”

    黎夜說起來都氣的上,“在後院裏給三大爺起了間土棚子。那屋子還不如咱們住的我爺爺那間呢,連個窗戶都沒有,黑乎乎的,就一個門,還沒給按上。他兄弟怎麽說,都是夏天了,這樣涼快。三大爺就病的床都起不來,我爸去看他,他也不說話,一個人躺在床上流眼淚。”

    大概這事兒是觸動了黎夜的心腸,讓他想起了黎耀的事兒,他也難過起來。黎夜小聲說,“這事兒我都知道,爸媽也都跟我嘮叨過,可我竟然從沒放在心上,比三大爺還慘。”

    黎夜對這事兒其實很有心結的,隻是他這人,這輩子從十五歲之前,是父母的乖乖大兒子,出去跑車都是他在照顧弟弟,十五歲之後,更是負擔起了一個家。他的性子就是善於隱忍,他的苦難都在心裏,不說而已。

    秦烈陽哪裏想到會勾起黎夜難過,連忙安慰他,“你才多大,我那時候不也跟你一樣天天掙錢

    養他?人人都說以史為鏡,可你瞧幾個做得到?人都是這樣,燈下黑。如果你十五歲就能看出來黎耀,然後對他不管不理了,你還是黎夜嗎?那不成了黎超人了?”

    瞧著黎夜還有點悶悶不樂,秦烈陽又換了個法子,“我開車呢,要不咱停下來,我抱著你哄哄?”

    黎夜就笑了,衝他罵了句,“想得美。”

    秦烈陽連忙找話題,讓他從這裏麵出來,“那後來呢,三大爺和六叔怎麽又一起了?”

    “村裏人看不過去,指著三大爺幾個弟弟的脊梁骨罵。在村裏,名聲很重要的,三大爺幾個弟弟頂不住了,就把三大爺跟六叔的事兒說出來了,說他們兩個男人在一起,他們當弟弟的實在是覺得沒臉愣是給分開的,三大爺不是他們虐待的,是想男人想的。他們也沒辦法,治不好,看著又丟人,才這麽幹的。”

    “這種事村裏有,可是其實不算受待見。想得開的覺得無所謂,沒錢娶媳婦一起湊活過日子唄,自古都有這麽幹的。可也有人嘴巴孬,罵得難聽,說是三大爺不要臉,你不知道,他們潑辣起來沒人受的了,尤其是有人原先趁著三大爺年輕,想占便宜被三大爺教訓過的,直接在牆根罵。”

    “最後鬧的不行了,三大爺想死的心都有了,結果六叔迴來了。他連家都沒迴,背著鋪蓋卷來的。來的時候正好碰見有人罵街,上去就跟人扭打在了一起,他從年輕就壯實,雖然是在我們村,可是一點都不怯場,那人還有幾個兄弟都撲上來,被他全放倒了。不過六叔也傷的挺厲害,滿臉都是血。”

    “三大爺幾個弟弟都關著門在家呢。六叔直接一頭血的把門踹開了,進去就奔了後院,看了我三大爺一眼,然後就摸了他家劈柴的斧子,衝到前麵三間屋子裏去了。三大爺幾個弟弟還想攔著呢,哪裏攔得住,他先把小弟弟娶媳婦的縫紉機給劈了個稀巴爛,然後又把床什麽的都給劈了,後來就被幾個兄弟攔住了。”

    “他一頭血,一看就是拚命的架勢,再說,三大爺弟弟們做的事兒也不占理,村裏總是有講道理的人勸著,沒人上去幫忙也沒人拉車,村長來的時候,這三兄弟都見了血。村長問他要幹什麽,他說這房子自古以來都是長子繼承,三大爺做牛做馬十幾年,把他們拉扯大,又給弟弟們都娶了媳婦,對得起他們了。從今天起就分家了,村子裏每個男丁都有地基,讓他們卷鋪蓋卷滾出去,這裏不歡迎。”

    “幾個弟弟都不願意,還說他把人傷了。六叔就說他們不要臉,讓他們付這

    些年的生活費。然後又說他們虐待三大爺,現在人病的這麽厲害,看看是他們那點皮肉傷花錢多,還是三大爺的病花錢多?讓他們賠!”

    “村長爺爺真挺好的,他勸了勸,讓那三個家夥先住到了村支部裏去,把房子騰出來了。然後六叔現場就宣布,他和三大爺要做契兄弟,以後他就跟著三大爺住在南莊了,以後死了也要埋進三大爺家的祖墳裏。想要罵人說難聽的欺負人,就問問他的拳頭。其實我覺得,六叔就是要替三大爺撐腰,爭口氣,所以才不肯走的,否則去他的村子要好過的多。後來六叔照顧的好,三大爺也過了一年才恢複,他倆又出去打工掙錢翻蓋了房子,你來的時候,房子剛蓋好。”

    等著秦烈陽開到了地兒,黎夜終於嘀咕完了。

    秦烈陽哪裏想到,三大爺也經曆過跟黎夜差不多的事兒,這氛圍一點都不輕鬆愉悅,當然更不可能幹點不可告人的事兒了。

    他倆把車開到了個空地上,開著天窗看星星,可真是看星星啊,黎夜還挺感慨的呢,“幸虧有六叔,要不三大爺八成就被他們磋磨死了。”

    秦烈陽就五味雜陳的嗯了一聲,然後手就被黎夜抓住了。他詫異的扭過頭,就瞧見了黎夜的認真的臉,這家夥認真地跟他說,“也幸虧有你,要不我也死了。”

    秦烈陽本能的將那隻帶著繭子的手握緊,這迴雖然遺憾可也覺得似乎出來的很對,他喜歡聽黎夜跟他講情話,這樣一個不願意表白自己的人,講出的話雖然詞匯不那麽豐富,語句不那麽優美,可永遠是最打動人的。

    他上前親親黎夜,“好像還差了一句,就那個埋進什麽的那句。”

    黎夜的杏核眼愣了一下,但很快彎了起來,隻是他不好意思說,他總覺得他和秦烈陽在一起有些不真實,秦烈陽不管,一個勁兒催著,黎夜沒辦法,才說,“南莊已經沒有墳地了,祖墳都平了,你家有沒有?以後有我的地兒嗎?”

    秦烈陽特別鄭重地說,“我們家早就買好了,我那塊是雙穴的,咱倆睡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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