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華山待了幾天,許一山就要帶著學生們去關鎮了。一群人天天爬山爬的身心俱疲,大熊歪倒在黎夜的床上就不起來,在那兒一邊哀嚎一邊慶幸,“黎夜啊,還是你好啊,你都不用爬山,你瞧瞧我,瞧瞧我,”他拍打著自己厚厚的脂肪墊,“腿都爬細了,我感覺我瘦了一圈,黎夜你瞧瞧,我是腰細了吧。”

    小周自從知道這是個gay,而且是個不怎麽要face的gay,對大熊就頗為防範,自從秦烈陽去了小院跟黎夜住下後,這事兒他就不用多問就能確定了,他現在就是在伺候他們家老板娘。雖然對於一個直男來說,老板娘是男的這事不太好接受,不過,他還是知道保住老板娘的貞操也很重要的。

    大熊進屋的時候,他原本還在外麵跟人閑聊,瞧見了就立刻結束聊天,也跟了進來,誰知道就差個前後腳,大熊就躺在黎夜的床上了。

    那可是黎夜的床,相當於他老板的床,無論哪個床那也是不能爬的啊。

    小周一臉黑線的瞪著他,沒好氣的說,“哪裏瘦了哪裏瘦了,明明還是那麽膘肥體壯,起來吧,你迴來換衣服了嗎?往哪都蹭?”

    大熊就受不了他這潔癖樣兒,扭頭不理他,問一旁坐著的黎夜,“黎夜,他竟瞎說,你說我是不是瘦了,我今天照鏡子還覺得細了不少呢,你最好。”

    黎夜就用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觀察了他三四眼,得了個結論,“沒瘦。”大熊就要嘟囔,就聽他接著說,“你是黑了,顯瘦。”說完,黎夜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小周更誇張,那聲音外麵養的鵝似得,嘎嘎的。

    老實人的攻擊才受不了呢。大熊直接來了個倒地的動作,然後就不用小周催,哼哼地起身就走,在那兒還嘟囔,“黎夜,你可是學壞了,你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嗎?那時候你多好,天天心平氣和的問我大熊這個怎麽弄那個怎麽迴事,現在都笑話我了。這世道,好好的叔叔都被帶壞了。”

    大熊笑罵了兩句走了,就剩下了小周和黎夜,來的時候秦烈陽就已經交代過了,他們隻用跟一半時間,然後就迴去。寧澤輝的小舅爺寧城山,到時候就已經有空了,黎夜要拜師的。可是顯然,北京那邊的事兒還沒處理好呢,小周那天趁著秦烈陽來探了探口風,說是讓黎夜先留在這兒。

    他就問,“我們也一起去關鎮吧。”

    黎夜擔憂秦烈陽不是一天了,知道如今已經反過來了,過去是碰見事兒他瞞著,生怕秦烈陽知道起了脾氣跟人衝

    突。而如今碰見事兒倒是秦烈陽瞞著,他倒是不是跟人起衝突的脾氣,八成是怕他擔心吧。

    黎夜搖搖頭,“不去關鎮,迴南莊吧。”

    他其實能做的有限,身體又不好,跟著這一個星期已經很吃力了,這還是運動量減了大部分,不讓他爬山。如果去了關鎮,他就要一起行動,黎夜肯定受不住。在一個,他也學到了不少東西,這些東西如今是囫圇吞棗一樣記在心裏了,總要融會貫通的,他需要靜一靜。

    小周一向以他為準,隻是記得老房子是不能住的,“老房子恐怕有點危險。”秦烈陽住了一天,仔細看了看,專門叮囑了黎夜不要一個人住。

    黎夜笑笑說,“住三大爺那兒就行。”

    等著許一山帶隊起程去關鎮,黎夜就坐著小周的車迴南莊。倒是大熊是個活寶,知道他不一起行動,還幹巴巴的嚎了兩嗓子,說什麽兄弟今天要分開,我心裏淚滿懷之類的,讓小周直接給他把手掰開了,“你說就說,抓什麽抓,黎夜手骨剛愈合,你那熊勁兒誰受的了。”

    大熊這才不鬧騰了,不過還是要了南莊黎夜的地址,說是有空找他。

    用小周的話說,看樣子大熊是想逃課。

    北華山離著南莊不遠,開車不多久就到了,才早上十點。三大爺家的大門開著呢,黎夜先下的車,準備敲門,就聽見裏麵六叔的聲音,“你說你一天到晚就不能長點腦子,想想,你放哪兒了?”

    三大爺特別苦惱,“真記不住了,我幾個地方都找了。”

    六叔就數落他,“讓你把錢存銀行,你不存,非要自己放著,好了吧,找不到了吧。”

    三大爺也不惱,樂嗬嗬的說,“別著急別著急,你甭管,我自己找,保證能找到。”然後三大爺還挺會哄人的,“你說年輕的時候你急吧,好歹不管家裏瑣碎事,現在怎麽什麽都管,你真是老了,老小孩。”

    六叔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衝他說,“不是急著給你看腿,我急個什麽!”

    黎夜聽著倆老小孩說完後,才敲了敲門,果不其然,還是樂嗬嗬的三大爺出來看的,一瞧是他,眉毛都挑起來了,高興的說,“黎夜,進來啊,一走好幾天,這麽近也不迴來,前兩天我和你六叔還念叨你呢。”

    黎夜一進去,三大爺就偷偷拉著他說,“你哄哄你六叔,又生氣了,我說不過他,我買塊豆腐去。”

    說完,他就去廚房拿了個筐,迅速走了。不過能看

    出來,他這右腿是不太好,走快了有些一瘸一拐的,好像是膝蓋的事兒。黎夜愣了一下,六叔就在裏麵叫,“黎夜啊,來了怎麽不進來,進來啊。”

    黎夜就趕忙帶著小周進屋了。

    屋子裏六叔正在疊宣傳頁,黎夜知道這個,他還幹過的,這是周邊超市弄得宣傳頁,印出來都是一張,需要折成三折頁或者五折頁,一張也就能給個一分錢?現在的價錢他不太知道了。

    黎夜也不客氣,直接坐在那兒,伸手拿了一張幫忙折,六叔就問他,“你三大爺又出去了吧。”

    “嗯,說是買豆腐去了。他的腿怎麽了?走路看著不是很得勁兒。”上次黎夜被三大爺帶著走的,再說走的也慢,壓根沒注意。

    六叔才說,“磨得。”六叔如今已經不是黎夜記憶裏那個黑黝黝的威武雄壯的漢子了,十幾年前南莊還是有地的,每到夏天,男人們都是光著膀子在地裏幹活,六叔是肌肉最發達的一個,幹活也是最麻利最好的一個。那時候李嬸子都說他,四十多歲的人了,壯得跟頭牛似得。

    可如今,六叔已經瘦了很多,疊著折頁的手上也起了些老人斑,整個人仿佛小了一圈,有些幹癟癟的,是個瘦老頭。

    “五年前吧,我查出有個瘤,甲狀腺上的,惡性的,我說不治了,你三大爺聽說這個能治愈,不肯,就拉著我去省城做化療了。我們倆這輩子,雖然都是勞力,但沒文化,掙錢都是下苦力,都是辛苦錢,攢了一輩子才十萬塊,都花光了。迴來我也幹不了活,但家裏還要花錢,正好那時候周邊村子裏開始翻蓋新房,要土填地基的多,咱旁邊不是有個土山嗎?沒本的買賣,一三輪車土,運過去給人家卸好了給六十塊錢。你三大爺就看上了這活,他都六十五了,跟著人家幹。”

    說到這個,六叔的聲音就有些澀,人老了,可能見得多了,經的多了,很多時候情感是可以控製著不外流的。譬如哭泣,隻有小孩子才會無所顧忌的放聲大哭,然後從年輕懂事開始,我們學會了小聲哭,悶聲哭,背著人哭,到了老年,他們已經學會將淚水咽進肚子裏。

    黎夜隻能從他的聲音分辨出,六叔很心疼的。

    “先把車開到了山底下,然後拿著把鐵鍬,右腿上前,就在原地一動不動將車裝滿,然後出了一身汗馬不停蹄的開著三輪車吹著風送到人家工地上,又是這個動作將土卸下來。這出汗刮風就是感冒,這都是小事。可右膝蓋骨,就這麽磨壞了。半月板磨沒了。”

    “他不想讓我擔心,一直瞞著,最近這是實在太疼了,瞞不住了,才露出瘸拐來。讓他去看,他把掙的錢全藏起來了,還說忘了,他是健忘,可錢放哪裏他怎麽能忘了,明明前段時間還說留著給我買骨灰盒呢。”

    六叔拍拍黎夜的胳膊,“你三大爺挺疼你的,你有空勸勸他,腿是大事兒。”

    黎夜聽得心裏難受又覺得很幸福,連忙點點頭。大概是因為托付了黎夜,三大爺買了豆腐迴來後,六叔就沒再說他,而是親自下廚,給黎夜燉豆腐去了。黎夜忍不住就問三大爺,“腿還是該看就看啊。”

    “他這人,”三大爺先是數落六叔,“年紀大了嘴還碎起來,什麽都說。他就是多想了,天天害怕自己活不起了,讓我先做了手術,省得以後做手術沒人管我。我跟你說,我都去問了,就是要換個塑料的,可醫生也說了,現在這個,”他拍拍腿,“這個不好也是自己的,不會排異啊,要是塑料的不好,說不定就積水嚴重。受罪白花錢,到時候你六叔還得伺候我,不做。你就當沒聽見就是了。”

    他說著,黎夜就看著他,三大爺臉上有種特別的表情,有個詞叫做俠骨柔腸,他最近電視看多了,總是看見,可是覺得也不算準確。就是覺得,他從沒想到,小時候天天虎著臉嚇他們的三大爺,會有這樣溫柔的時候,讓他有點想起秦烈陽。

    這家夥也是很兇的,幾個月前兩人剛見麵的時候對他也是,現在似乎都不見了。

    晚上黎夜就把這事兒跟秦烈陽說了,秦烈陽摸摸耳朵,他大概是知道三大爺把錢藏在哪裏的,實在是曾經的偷窺歲月發現了不少秘密。好在六叔不怎麽追究,否則實在是丟死個人。

    不過秦烈陽還沒傻到在黎夜麵前說這事兒,否則他怎麽解釋啊。他倒是也聽出了黎夜其他意思,這家夥是有心幫忙的,不過八成因為經濟不獨立,所以終究沒底氣。他實在是太知道黎夜這性子了,他是有了困難寧願難死自己,也不會去問別人開口的人。當然,也是這股子死擰勁兒,讓黎夜掙紮著過了這些年。

    不過,他可不覺得自己跟黎夜是兩家人。他覺得自己有就是黎夜有,黎夜壓根不用這麽客氣。他得治療一下他這不開口的毛病。

    所以,兩個人磨蹭了半天,這事兒黎夜也沒張開口就過去了。隨後就聊到了秦烈陽那邊的事兒,秦烈陽就有些心虛。

    黎夜是個手機白癡,否則也不會讓他發現小黃圖這種事兒。當天徐蒙蒙通過黎夜聯係他以後,秦烈陽壓根就沒

    想給這兩心狠手辣的牆頭草什麽好果子吃,那種不計前嫌以恩報怨的家夥是有,可是他秦烈陽不是,他秦烈陽向來講究的是,你對我好我對你好,你對我不好,別想讓我原諒。

    唯一的例外隻有黎夜,這不是他初戀嗎?再說二十萬也不是他要的。黎耀和徐蒙蒙可真沒這麽大的臉。

    為了讓徐蒙蒙他們不再騷擾黎夜,當天他就給小周打了電話,讓他把黎耀和徐蒙蒙的手機號給拉黑了。所以,現在徐蒙蒙已經被公安局通知,黎耀因為涉嫌瀆職而被拘押,她應該已經試圖聯係黎夜了,八成沒打進來。

    秦烈陽今天下班依舊比較早,黎耀被抓事實清楚,不過一直對外封鎖消息,這是他和龔偉明達成的協議。明天都市報的頭版他相信肯定是早上鬧事那件事,說queen問題嚴重被人當街撕扯。但他的頭版也已經做好了,他的公關部總監可是從媒體做過首席記者的人,寫新聞稿絕對一流,就寫寫黎耀被抓這段,幾乎不用任何辯駁,他們就毫無迴擊之力了。

    不過即便這麽早,他也沒法迴家,而是需要去老宅,跟著他媽秦芙唐鼎欣一起,去方家做客——今天是他舅媽的生日,因為還不到六十,所以不過壽,隻是親戚朋友一起聚會,他爸不太舒服,就不去了。

    秦烈陽這是抽空找了個地方給黎夜打的電話,說了這幾句,就聽見秦芙叫他,“哥,快開始了。”秦烈陽隻好對著話筒說,“你在三大爺家待幾天,過兩天我來接你。三大爺的事兒你想想看,想好了跟我說。”你不開口,我是不會主動提的,秦烈陽就這意思,特別明確。

    黎夜掛了電話就覺得太為難了。三大爺已經將井水裏泡著的西瓜切了,在院子裏招唿他,“黎夜,出來吃瓜。”

    黎夜就哦了一聲,也顧不得想這些了,跑出去了。小周和六叔都在堂屋裏,兩個人不知道從哪裏摸了個棋盤出來,正在下棋,這會兒顧不上。黎夜就連忙拿盤子端了幾塊給他們放在一邊,然後又迴來陪三大爺。

    三大爺一瞧他就問,“怎麽眉頭還皺上了?吃瓜還不高興啊。你忘了你小時候,光著屁股帶著你弟弟,還賴在我家不走呢。”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兒了,黎夜還沒上學呢。他就嘿嘿笑了一聲。然後就把心頭好多年的話給問了,“那時候我就記的六叔在這裏了。”

    三大爺一提這事兒就笑了,“那時候他是沒法子了,我當時勸他留一手,別跟我似得,白花了心血,他不聽,總覺得他弟弟是好人。三十多

    歲的人了,累死累活給兩個弟弟都蓋了房子結了婚,對得起爹媽了,結果一場大雨把他住的老房子衝塌了,他去弟弟家住,人家都不留他,還給眼色看,他這不就跑到我這裏來了。”

    這不是傻,這是責任是擔當。沒經曆過的人不知道,父母都沒了,天底下你就這個弟弟是親人了,中國有那麽多人,就這一個跟你血脈相連,可以陪你一起想想爹媽,迴憶一下過去,你怎麽可能不理他?你怎麽可能不顧他?

    可往往這樣的付出,得到的都是悲劇,因為太為對方著想了,太舍不得對方同自己一樣,因為沒爹沒媽遭受那些苦難和白眼,太希望對方能如同有爹有媽的孩子一樣,生活在正常的環境下。結果讓他們不知道生存有多難,自己有多難。

    如果有後悔,黎夜真後悔,不該隻顧著黎耀的學習,而忘了告訴他,這一切來的多不容易。

    六叔是外村人他不知道,可三大爺是本村人,他的兄弟除了一個外出打工的,都在村子裏。可就連他也知道,三大爺是個老單身漢,他跟六叔在一起前飯都沒人做,他跟六叔在一起後,人家嫌棄他丟人已經斷絕關係了。

    三大爺突然說了一句,“人啊,能靠住的,隻有身邊這個。”

    可不是呢?黎夜點點頭。

    秦烈陽在花園,掛了電話就往屋子裏走,秦芙還等在那裏,沒離開呢。瞧見了他忍不住就問了一句,“哥,你打給誰呀。”雖然是花園,可也是有燈光的,秦烈陽那表情實在是不像是跟朋友同事打電話,秦芙又不是沒談過戀愛,好像是打給愛人的。

    他試探道,“你談戀愛了?”

    秦烈陽瞥他一眼,這小子最近被唐鼎欣調教的,倒是看著順眼點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原先見了他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仿佛兩人有深仇大恨似得,如今瞧著,也緩和了不少,起碼能正常說話了,用唐鼎欣的話說,“他在重塑三觀,目前覺得你是superman。”

    所以,秦烈陽也沒似原先一樣嗆他,而是沒迴答,問他,“裏麵開始了?”

    秦芙就哦了一聲,然後說,“開始了,除了咱們家來了,還有舅媽的娘家呂家人也來了,另外,大姨家的大表哥也來了,帶著侄子來的,說是今年考上了北京的大學,以後都會在北京發展,帶過來認識,讓咱們以後照顧一些。”

    秦烈陽就點頭,大姨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很慈愛的一個老太太,比他媽和大舅都大了十幾歲,跟他奶奶似得,見了他

    和秦芙就摟在懷裏說,“哎呦我的小烈陽,哎呦我的小旭陽,長得怎麽這麽好呢。”當然,秦烈陽覺得她這是愛屋及烏,他的長相可跟好沒關係。

    他點點頭,既然是侄子來了,他一個做叔叔的不能怠慢,就帶著秦芙進去了。不過臨進門的時候,秦芙難得好心提醒了他一句,“那個,哥,表哥是個糊塗人,你別放心上。”

    表哥張玉文的確是個糊塗人,也正因為這個,大姨才不準他來北京,一輩子把他放在身邊,就做了個文化館的工作人員。大表哥長相隨了方家人,都是好看的長相,四十歲的人了,大概常年養尊處優的,倒是看起來頗為氣派。

    秦烈陽一進去,就先打了聲招唿,“大表哥過來了,你來怎麽不告訴一聲,我都不知道,也好招待你。”

    誰知道張玉文就瞧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哪裏敢勞駕你呀,你是董事長,大忙人,連我小姨你媽還得看你臉色,天天不敢高聲氣,我這個一表三千裏的大表哥,算個什麽人讓你接待。不用,你們秦家的門我登不起,我們就住你舅舅家就成。”

    秦烈陽瞥了一眼方海東,瞧著他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裝的可真像,他媽又是一臉我侄子給我出氣的表情,這是找外援了?在老家人麵前抹黑他了,準備開家庭大會審判他?可他又不姓方,理會是顧念著親情,不理會也沒人戳他脊梁骨,他連立刻繃起來,讓別人看著,就有股膽戰心驚的感覺。

    秦烈陽衝著呂萍說,“舅媽祝你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不過我這個大忙人還有事,先失陪了。”

    呂萍被他噎死了,她生日你們吵架走了,還年年有今日,她憋屈死了。倒是方梅挺生氣,還想叫著秦烈陽,結果唐鼎欣就站了起來,捧著肚子,“阿芙,我肚子疼,是不是孩子又鬧騰了,你快點帶我去看看吧,我害怕,是不是那次摔下來留了後遺症啊。”

    方梅一聽這事兒就氣,“你明明早好了,裝什麽裝?”

    唐鼎欣幹脆一屁股倒沙發上了,“阿芙,我真疼啊。”

    秦芙怎麽會不知道唐鼎欣那點小心思,可是他哥不理會他媽這事兒說說也沒什麽,畢竟都是親戚,可秦家招他惹他了,他是不登嗎?他這些年沒少讓秦家幫忙吧。所以,就著這個台階,秦芙衝他媽抱歉的看了一眼,連忙扶著唐鼎欣,“我送你去醫院,別急!”

    說著,扶著人就走了,臨走前還特真誠地跟他舅媽說,“舅媽,我這實在對不住了,祝你生日快樂,年年有

    今日,歲歲有今朝!”

    呂萍的腦瓜兒開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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