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陽又不喜歡蔣雨雯,隻當她神經病,壓根就沒放在心上,迴去就接著工作了。閑著沒事的時候,還找了個相框,順便將黎夜的課程表鑲了進去,省得他忙得忘了時間。

    中午加班,秦烈陽連餐廳都沒去,直接吃的盒飯,寧澤輝作為苦逼的助理,自然是陪著的。不過恰巧就看到了課程表,他狐疑地皺皺眉,“黎夜學的怎麽樣了?”

    “還不錯,”秦烈陽一提這個其實是與有榮焉的,隻是不好太過,隻能克製了,“柳唐生挺喜歡他,說他天分還不錯。”

    寧澤輝總覺得不對勁,他似乎錯過了什麽,“那就好,我小舅爺恐怕還要十天才能有空,打好基礎好辦事。”他試探道,“等著我小舅爺同意了,到時候黎夜就能搬過去了,我小舅爺住的地方挺寬敞的,有自己的工作室,就不用打擾你了。你那房子的確不適合兩人住……”

    話一落,他就瞧見秦烈陽冷冷地看著他,差點嚇出冷汗來。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家夥表情又變得正常些了,“不用那麽打擾,現在小周專門給黎夜用,來迴接送吧。”

    秦烈陽這種龜毛到了是個人都受不了的性子,會願意有個人長期住在他家裏?用大拇指想這事兒也不對勁兒。寧澤輝那種直覺就有種落實的感覺,他迴頭看看門關著,沒人聽得見,才放心問秦烈陽,“你倆不會是……你不是看上了黎夜吧。”

    他以為秦烈陽會反駁的,畢竟這家夥也不像是多老實的人。結果秦烈陽就一句話,隱隱還帶著得意,“那是過去式,現在的狀態是,我倆睡一張床上。”

    寧澤輝直接嚇得把筷子掉了。他幾乎騰地一下站起來,不敢置信地說,“你說什麽?”

    秦烈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吃著飯,順便給他普及一下自己的情感進度,“就是你聽到的。你不是圈中資深gay嗎?怎麽這麽大反應?這麽沒見過世麵?不過我勸你快點吃,”他隨手看了一眼手表,“離著下個會議開始還有十五分鍾。”

    下午的會是一場硬仗,否則的話以這兩人常年加班的勢頭,不吃都可以的,今天卻必須補充點。寧澤輝趕忙撿起來筷子,一邊往嘴裏塞一邊說他,“這事兒不行,萬一要是讓人知道了,你知道你媽和你舅舅的本事。”

    秦烈陽就一句話,“要是天天擔憂他們,當時我就不會接下秦氏。當年最困難的時候都不怕,更何況現在。我的日子我自己過,有本事他們就放馬過來,我倒要瞧瞧,他們能把我怎麽著?”

    他把話撂在這兒,寧澤輝也不好在說什麽了。秦烈陽的性子一向比較極端,他不是那種溫文爾雅的人,也講不來什麽中庸之道,讓人看起來就有些跟這個社會格格不入。可他能撐起秦氏不就是因為這個性子嗎?如果在當時的情境之下,沒有雷霆手段,想要靠製衡來達到穩定,那麽,秦氏就不可能有現在這種號令統一的效果,恐怕會被方海東,秦勇幾個大股東分而食之了。

    他其實是有點擔心黎夜的,秦烈陽這樣子,讓寧澤輝不得不腦補出一副大灰狼跟小白兔的故事,雖然說如今也有鋼牙小白兔,不過黎夜肯定不是啊。隻是看樣子秦烈陽並不願意聽,就沒吭聲。中間趁著上廁所的時候,他給卓亞明打了個電話。

    ——對的,經過孜孜不倦的努力,還有不停的撩撥,兩個人如今的關係已經穩定在了,相互承認是男朋友,親嘴摸胸摟腰沒少幹,知曉對方住處,隨時能打電話,但還沒上船的程度。

    其實一想秦烈陽後發者居上,寧澤輝這個電話還是略微有點酸澀的。

    他尊重秦烈陽,也不會太多管閑事,就是隱晦的說了說,讓卓亞明去看看黎夜有事兒嗎?沒事就當不知道就好了。

    所以,黎夜的同學們下課之後,又受到了一次視覺衝擊。竟然又有一個超級帥哥等在門外,而且這個跟上個不同,這個看起來雖然板著臉,不過沒那麽可怕,感覺更接地氣一點。

    黎夜一看卓亞明就樂了,衝著他揮揮手,指了指自己的桌子,“馬上,你等等。”

    他已經不需要別人幫他收拾了,現在都是自己來。有句話說得對,幹什麽都要虔誠,黎夜覺得對待他的筆墨紙硯也該虔誠,自己動手最好。

    旁邊大熊往外看了一眼,眼睛就直了,一臉驚豔地衝著忙活的黎夜問,“外頭誰呀。”

    “我朋友。”黎夜將宣紙卷好。

    “哎,給介紹一下吧。這樣的極品,少見啊。”大熊那口氣恨不得口水都流出來了。黎夜被他惡心的不行,狐疑的說,“什麽介紹?”

    “就你外麵的,一看就是極品攻。”大熊坦然道,“老子守身如玉這麽多年,就等著這樣一個人出現呢。”

    他現在知道男男關係的意思了,其實也有些猜出寧澤輝和卓亞明的關係,畢竟當時住院的時候寧澤輝來的太勤快了,還一直往卓亞明那邊靠。

    隻是有一點奇怪,黎夜又扭頭看了一眼卓亞明,發現他也沒什麽不同啊,就是脫了白大褂,換上了襯衫

    和牛仔褲,真不知道怎麽看出來的,他就看不出來。就譬如大熊,如果他不說自己是個gay,就他那樣,他還以為是個標準直男呢。

    他問大熊一句,“你怎麽看出來的啊?”

    “這事兒得靠感覺,小雷達。”大熊特別得意的說。

    這種就太玄乎了,黎夜就哦了一聲,又問了一句,“上次那個,你看得出來嗎?”

    大熊一聽,就皺著眉想了想,“那人啊,我看見他就覺得氣勢太足了,被鎮住了,壓根沒敢多想。你也要知道,這種雷達最起碼是你對對方有意思,才能有的。”

    黎夜有些失望,點點頭,把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大熊這才急了,跟他說,“哎,別剛問啊,要不中午我請你們吃飯吧。”

    黎夜這才說了實話,“你不是有男朋友嗎?湊什麽熱鬧。”他那一本正經地模樣,就好像大熊敢說不就是約個炮嗎?就會跟他絕交似得。

    大熊一拍腦袋,鬱悶地叫了聲黎叔,“行啦行啦,我怕了你了成不。正義的使者,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了。”

    黎夜衝他笑笑,說了聲乖。讓大熊幹脆哀嚎了一聲。不少聽了半場相聲的同學迴頭笑話他,“誰讓你天天叫叔呢,活該。”

    熱鬧了半天,黎夜才出門,不好意思衝著等了很久的卓亞明說,“等久了吧。”卓亞明倒是不在意,看看後麵那群都在打量他們的孩子,說,“在這兒挺高興的吧。”

    黎夜眼睛都是亮的,“高興,跟原先不一樣。不是因為不需要一睜眼就想著掙錢了,是覺得人生有奔頭了。原先的時候,每天的生活就是跑車,跑車,看著好像永遠都在路上,可卻不會有盡頭。現在不了,雖然還不能養活自己,雖然天天坐在輪椅上,可我知道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卓亞明仔細地看他的表情,也許黎夜自己都沒發現,他被送來時,縱然昏迷著,還是有著挺嚴重的抬頭紋,可如今看,他的額頭已經完全舒展開了,人也顯得年輕了許多。這顯然是一個人過得好的表現。

    想起寧澤輝的叮囑,卓亞明不由搖搖頭,作為一個高中就出櫃爭取幸福的男人,他從來都知道,什麽叫做自己的幸福,什麽叫做別人眼中的幸福,顯然,秦烈陽和黎夜這事兒他不需要管的。

    他推著黎夜往前走,黎夜問他,“卓醫生你怎麽有空過來看我?有事嗎?”

    卓亞明就說,“沒事,今天不上班,沒人陪我吃飯,找個人陪著。”

    亞威化工分析檢測有限公司實驗室。

    小張分揀著剛剛寄來的樣品,連續看了幾個都是衣服,不由說了句,“怎麽最近對衣服的檢測這麽多?”

    旁邊就有人問他,“都什麽牌子的?”

    小張隨便念了幾個,然後盯著後麵一個誇張地說了聲,“居然還有,這牌子的衣服簡直貴死了,一個月薪水才能買一件。”

    旁邊有人迴複他,“這有什麽呀!這年頭奢侈品超標的又不是一個兩個,這才是個國內的牌子,國產貨,賣奢侈品的價,真不知道怎麽賣的這麽好,都瘋了嗎。”

    又有人在迴複他,“這跟國產有個什麽關係。難不成外國人生產奢侈品,我們就生產地攤貨啊。”

    小張聽著他們吵,低頭看了看詫異地說,“咦,居然是個人委托。”他們公司很少接個人業務的,這人顯然有門路。

    正說著,就瞧見最邊角站起個高大的男生來,衝著這邊走過來,小張看了看他問,“黎耀,怎麽,你來做?”

    黎耀低頭將那件衣服拿在手裏看了看,皺紋問道,“是不是就一個的牌子,就是秦氏財團下麵的那個?”

    小張倒挺訝異的,黎耀來這裏時間不算長,才一個多月。長得挺好看的一個小夥子,不知道為什麽天天沉默寡言,皺著個眉頭,好像別人欠他錢似得。

    有人他是覺得虧得上,也是,他們這邊學曆要求都是本科以上,一般情況下碩士都是不錯了,薪資也不算高,八千左右。按理說黎耀這樣名牌大學畢業的博士,在校成績又很好,做科研應該留校,不搞研究則有更好的平台,不該來這裏,實在是屈才,也不利於日後發展。畢竟隻是個化工技術工程師,可誰知道人家怎麽想的呢?

    黎耀難得開口,小張也就好聲好氣的迴答他。“我還以為你天天悶不吭聲的什麽都不知道呢,就是這家。”

    黎耀點點頭說,“這活我做。分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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