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陽換了衣服出來,保姆已經不見了。

    黎夜老老實實坐在廚房裏,低著腦袋,露出細長白皙的脖頸,一手捧著畫譜,一邊看著表,聽見動靜還說,“落下東西了嗎?”結果一迴頭,就瞧見穿了家居服的秦烈陽。

    他臉上先是露出吃驚的顏色,隨後就變成了笑容,“你什麽時候迴來的啊,我都不知道。”

    黎夜的笑對於秦烈陽來說,簡直太有感染力了。這一下午的算計緊張都在一刻似乎都可以拋在腦後了,無論是方海東,方偉還是秦芙、方梅通通都不見了身影,有點讓人輕鬆的想飛。“哦,剛剛你學去魚腥線的時候,我讓保姆沒出聲。她呢?已經走了。”

    “燉上魚就走了,讓我看著火,我說怎麽走的這麽匆忙,原來是碰見你了。”黎夜說話很是輕鬆,比前幾天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了很多。“對了,我學了做魚,你還記得不,那時候天下雨咱倆去河裏撈魚,結果總是燉出來不好吃,今天才知道,大概是沒去魚腥線,也沒事先煎煎,我剛跟了保姆學了,以後八成做的不難吃了。”

    可秦烈陽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上麵,他盯緊了黎夜的脖頸,看著他的喉結隨著說話顫動,忍不住說,“黎夜,你口渴嗎。”

    黎夜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什麽說這個。然後就覺得眼前一黑,嘴唇就碰上了個柔軟的東西——是秦烈陽。黎夜的眼睛陡然瞪大了,這跟前天晚上不一樣,那天起碼秦烈陽是醉了的,情緒有些失控是正常的,而今天,他是醒著的,天還亮著呢。

    可很快天就黑了,秦烈陽的手蓋住了他的眼睛,嘴唇瞬間離開,讓黎夜喘了口氣,就聽見秦烈陽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你瞪著我幹什麽?”

    黎夜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看你?”

    秦烈陽忍不住就哈哈笑了起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黎夜耳邊蕩漾,他的心跳跟著也加快。然後,就被吻住了,秦烈陽的舌頭在他沿著他的嘴唇畫著圖形,然後就一點點侵入他的口中,與舌頭交纏在一起。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了眼,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秦烈陽的手放了下來,抱住了他的腰。隻知道結束的時候,呃……聞到了糊味。

    魚糊了。

    黎夜手忙腳亂推開了秦烈陽關了火,可終究是晚了,打開鍋蓋,就聽見滋滋滋的聲音,顯然是魚皮已經粘在了鍋裏,徹底沒救了。

    黎夜皺著眉想解救的方法—

    —他也知道秦烈陽不可能吃一條糊魚的,秦烈陽卻在一旁笑,黎夜忍不住迴頭瞪他,秦烈陽越發喜歡他這副放開的樣子,盯著他有些紅潤的嘴唇調戲他,“這下好了,以後我隻要一吃魚就會想到咱倆親嘴的事兒了。呃……在家庭聚會上,跟朋友同事的聚餐上,尤其是談判的時候,你說萬一走神了怎麽辦?”

    黎夜的臉就不由自主地紅了,小聲的說了一句,“你夠了。”

    秦烈陽也不會太得寸進尺,黎夜是有小脾氣的。現在瞧著過去的那點小動作和小神態都有了,他怕等會人真會急了,那就不好哄了。就叫他,“別弄了,出去吃。”

    黎夜還想說還有做好的菜呢,秦烈陽已經手腳麻利起來,跟知道他的心思一樣,去餐桌上把那幾個做好的菜端進來,就往冰箱裏放。“魚不要了,這個明天當早飯。”

    黎夜連忙叫停他,“你等會兒。”就跌跌撞撞的拿著保鮮膜過來。在他麵前,低著頭,用保鮮膜一邊蓋著菜,一邊說他,“直接放進去會串味的。”秦烈陽就嗯嗯的答應著,眼睛在他白皙的耳朵和脖子上打轉,然後將唿吸噴在他耳朵上,催促他,“你再不快點,我又想親你了。”

    黎夜……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拾完了廚房,主動要求他,“快點走吧,我……我餓壞了。”

    方家。

    方海東黑著臉先到了家,他的妻子呂萍瞧見他那樣子,便上前問了兩句,“你不是去妹妹家了嗎?怎麽這臉色迴來,怎麽?妹夫還是很生阿芙的氣啊。”

    “他要是生阿芙的氣就好了,他是瞧我不順眼了。”這家裏方海東把持的嚴嚴實實,也不怕話漏出去,直接就說了出來。

    呂萍一臉的不敢置信,“怎麽會?你們可是一起打江山的,現在他身體不好,烈陽才二十七歲,多青澀啊,公司裏還不是靠著咱們這些親戚撐著?”

    方海東直接看著他說,“這話你給小梅說就行了,不用在我耳朵旁念叨。”

    呂萍就笑笑,“這不是自己信了才能讓別人信嗎?不過,咱們平時已經很謹慎了,方洋方偉兩個孩子都沒往要職上放,老實的不得了,他怎麽會這麽想?”

    方海東跟呂萍雖然是半路夫妻,可也算感情不錯,尤其這些事,都是有商有量的,衝她說,“應該是阿芙的事兒。”他倆說著就進了臥室,方海東將外衣脫了遞給呂萍,接著分析,“幫他次數太多。也不是漏了,隻是秦振那人一向是精明,覺得過了就會想辦法製止。可

    不幫也不行,小梅那人,不真槍實彈的站在她那一方,她哪裏會信?對了,秦振把小偉調出了影視公司。”

    一說這個,呂萍的手就一停,問他,“小偉幹的好好的,讓他去哪兒?”

    “烈陽倒是會順杆爬,直接一竿子給支到魯省去了,說是給精品店選址,我看一時半會迴不來。”方海東換上家居服,順便問呂萍,“小偉在家嗎?要是在家讓他到書房來,我叮囑叮囑他。”

    呂萍一聽是秦烈陽,臉色就不算好,“這可是撞到槍口上了。”

    方海東擺擺手說,“也不算事,他天天跟著秦芙也沒出息,讓他出去曆練曆練吧。最近秦芙出了事,恐怕要老實一陣,我在就可以了。對了,等會小梅肯定追過來,你攔著她,我不見。”

    呂萍就問他,“我哪裏攔得住她?這屋子是她娘家,來去自如的。”

    自來姑嫂就難相處,呂萍和方梅就這樣。呂萍覺得方梅簡直是個腦殘,雖然對她家有好處吧,可這也否定不了她是腦殘這事兒,看不太上她。方梅就是覺得呂萍不過一個售樓小姐,靠著肚子進了門,既沒本事,又沒身家,順便還沒學曆,除了長得漂亮真不知道他哥看上什麽了?她自然也看不上呂萍。

    不過這兩個女人在合作這點上達成共識,所以目前處的還不錯,隻是沒人的時候,相互話裏話外都會露出一些對對方的不滿,方海東一向當沒聽見,“就說我氣得心髒病發作了,歇著呢,別讓她進來。”

    呂萍自然就知道這是要抻抻方梅,省得她也信了秦振,跟他們疏遠了。就應了聲,“我知道了。”

    方海東說完,夫妻兩個才出了屋,直接就遇上了方洋。這家夥大下午的不上班,穿了一身休閑裝,一瞧就是出去玩的。他叫了爸和阿姨,呂萍掃了他一眼就當沒看見,方海東就皺了眉,“你翹班了?”

    方洋就說,“哦,要見個朋友請了假!”

    方海東見了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方洋是從來不聽他的。或者說,從他將呂萍娶迴家來,方洋就不怎麽受管教了。他當時將方偉安插在了秦芙身邊,未嚐沒有讓方洋跟著秦烈陽的意思,可這孩子跟秦烈陽關係是好,可卻找了個挺普通的小部門呆住了,壓根不往前湊。真是氣死人。後來時間越長,他們越生分,這事兒自然就越不能跟他講,所以更生疏。

    方海東訓他,“什麽朋友不能放在休息日見,注意你的工作態度。”

    方洋就點頭應是,可終究也沒

    迴去換衣服,而是下樓去了。方海東這會兒是真氣到了,捂著心髒直接就進了書房,緩了好一會兒才舒坦,自言自語道,這是養了個冤家。

    倒是方洋,一下樓就碰見他姑姑來家裏了,正跟呂萍說話。就聽見呂萍說,“氣壞了,心髒不好受,其實也是有點委屈,畢竟他也是一心為了阿芙和你好。你說原先還好,年輕的時候挺大度的一人,錢叫人卷走了聽說都沒事兒,可越年紀大了越像是老小孩了,這會兒正在屋子裏躺著呢。剛剛我出來的時候,已經睡著了,這時候你就別進去了。我勸勸他就好了。”

    話落,她才看見方洋,就給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方洋也沒吭聲,直接點點頭打了招唿出了門,他車子還沒開出車庫,就瞧見他姑姑一臉鬱悶地往車庫走,顯然,人是沒見著。

    夜裏方偉才迴來,方海東在書房裏教育他,“讓你去你就去,別聽你媽的,這是好機會是秦氏最大的產業,一般人想要摸都摸不到,秦烈陽把控的嚴嚴實實,這會兒為了支開你,將這塊肉送到了嘴邊,你要學會吃。新店麵不但有選址,還有人員招聘,你是秦振的外甥,方海東的兒子,這些事,你都能說上話,懂嗎?”

    方偉一臉雀躍,點頭道,“爸爸,你等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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