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陽到家的時候,就連方海東都在了。

    他站在一旁沒進來,順便看了看幾位的表情,秦振黑著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方梅挨著秦芙坐的,就跟個護崽的媽媽似得,秦芙一臉的鬱悶,顯然還有點不服氣,唐鼎欣淡定自然,手微微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方海東正跟他爸說話。

    方海東勸道:“誰不是這麽過來的,他又不是天生會做生意,再說,這也不關他做生意的本事,這片子我都問了,如果上架了肯定是大賣的,賺錢更是不用說。可誰能想到是抄襲的,而且原作者背景這麽深呢?阿芙也不是萬能的,這隻是運氣不好而已。”

    “再說,”他開始舉例子,“人哪裏有先見之明啊。想當初,咱倆都開服裝廠,說好了一起創業一起發財,說真的,現在想起我那廠子都可惜,發展的多好啊。誰能想到,一個跟咱們稱兄道弟的,從小一起長大,天天一起喝酒的人,直接卷了錢走了呢。你說這是沒本事嗎?這不是呀老秦,這是運氣不好,老秦,我在這方麵就比你差了一籌。”

    “阿芙這孩子雖然看起來柔弱,長得太嫩,不像是個能拿主意的,但要我說,他這個公司幹的還真不錯,前兩個月一直往影視城跑,什麽事都事必躬親,十二層加班狂魔如今秦氏誰不知道啊。他也不是不想幹好,就是因為太想好了,太想讓你表揚了,所以出了事更不想說。”

    “你別老當他是個下屬,覺得他遇事不匯報,你想想他當兒子的心,當初他是辦錯了事兒,烈陽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直接在董事會上讓他滾出秦氏,連門卡都收了,老秦,你也是從少年過來的,他也有臉麵的,他也要爭口氣的。再說這事兒,說到底是蔣雨雯鬧騰出來的,為的不就是報複秦芙跟鼎欣的婚事?婚事這事兒,阿芙也是被算計了。”

    唐鼎欣跟沒事人似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秦烈陽倒是笑了,合著這事兒轉過來又推到他身上來了,他可真是萬能的。秦烈陽自然不會認下,在一旁說,“大舅,上次《嘉芙》的事兒是非對錯早有定論,我的處置的確不夠合情合理。”他這一說,秦芙臉上略有鬆動,倒是方海東和方梅一向知道秦烈陽的厲害,總覺得他不可能認錯,臉上神色更慎重幾分。

    果不其然,秦烈陽接著說道,“按道理,泄露公司機密,公司法務部在收集證據後應該報警進行訴訟。但顯然,因為阿芙是秦家二少爺,我徇私了。故意在董事會上弄出這麽大的一個場麵,將這事兒定死了。否則的話,秦氏可不止秦家

    一家的利益,這些股東要求嚴懲,這可如何是好。”

    這簡直是無恥的新境界,秦芙當時被他罵的狗血噴頭,連最後一絲臉皮都丟在地上踩了三腳,如今這人竟然反口一說,就成了為了秦芙好。連方海東都不得不佩服秦烈陽,這孩子這些年越發手段成熟,相較來說,秦芙實在是太嫩了。

    可惜,秦振沒有第三個兒子。

    秦烈陽自然沒說完,他衝著秦振說,“爸爸,當初泄密的事兒已經是雷聲大雨點小,輕輕放過了。難不成還要一點都不懲處嗎?那股東這麽多,大大小小在秦氏做事的親戚好友加起來也有百人,以後要如何製裁?何況,做錯事認錯奮發向上是對的,但以此為理由在做錯其他事的時候博取同情,這不是一個成年人應有的擔當。”

    “不過爸爸,大舅有點說得也很對的。”他竟然開始讚同方海東,勸著秦振道。“阿芙怕也是害怕你擔心才不對你說。你消消氣。”

    秦振能消氣才怪!

    秦振原本是不知道這事兒的,他雖然也算個比較洋氣的老頭,可終究受了傷精力有限,平日裏多是養神蓄銳,對網絡的事兒關注甚少。

    秦芙上次《烈火晴天》成功,他便覺得再給這孩子一次機會。這次《大明淑妃傳》,方梅不知道在他麵前吹了多少次的秦芙的厲害,秦芙也是一副忙的要死要成功的模樣,甚至昨天他們還是這樣,說是馬上上映了到時候要請他出去海島遊。

    結果今天老友張家夫婦過來偶爾聊起來,才穿了幫。可他這個當親爹的竟是一無所知,他一直以為如方梅所說,這事兒進展順利,“我們阿芙也是有本事的,以後可不用擔心他了。”一切常年掌握權力的人,卻被隱瞞至此,他如何不怒?更何況的是,這後麵的解釋,居然又怪到了秦烈陽頭上,他的責任呢!

    秦振就冷哼一聲:“他要是有你的孝心就好了,他是怕說出來我收了他的公司吧。出生的時候家裏已經大富了,從小都是富貴圈裏養大的,不缺錢不缺物,怎麽就養成了這個性子。你親爸爸出了車禍,家裏公司岌岌可危,你哥哥頂著壓力上去,跟一群人鬥智鬥勇為的不都是秦家?你難道不是秦家一份子?你看不到其中的危險,天天想著其中的好處。這份好處給你,秦芙,你拿得到嗎?”

    “你那些彎彎繞我不是不清楚,無非就是覺得公司都給你大哥了,你心裏不服。你想證明自己也不錯,我也給了你機會,讓你出來單做。你以為社會上的那些創業人誰都能拿著三千萬霍霍

    嗎?對,你運氣不好,買下的ip有問題,可是秦芙,你是解決的態度嗎?你隱瞞、拖延、不發聲,將一件本來可以完全解決的事情最後拖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有臉在家裏振振有詞誇誇其談自己即將成功,順便讓你舅舅將原因推到你哥頭上。”

    他拍著桌子指責道,“你運氣不好不怪你,我也不怪你瞞著我,你哥哥接手秦氏的時候,大半夜裏跑到我病房裏一坐一夜,也不曾說過一句公司的事兒,我也不曾怪過他,誰沒有遇到點困難?我看不上你這種不正的心思,看不上你這種沒擔當的軟蛋樣!我秦振一輩子英雄,怎麽就生了你這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這話說得就太嚴重了,秦芙在那兒臉都憋得通紅,他想說話辯解,方梅直接一個眼刀過去,製止了。自己去給秦振順氣,“你少生氣,哪裏有你說的這麽嚴重?再說他舅舅來這事兒,也沒跟阿芙商量過他不知道。更何況,他舅舅不是也提了他自己嗎?隻是說事兒,又不是推責任。”

    秦振直接拍開她的手,說道,“少來這套,我看這孩子就是被你們挑唆壞了。海東公司的事兒你都處理好了,孩子的事兒讓孩子自己來,他們也成年了,當舅舅的一旁看著就好了。對了,方偉最近也在影視公司吧,他也老大不小了,該做點自己的事兒,烈陽,你那邊有沒有什麽項目可以讓他跟著學一下,老是跟著阿芙,算個什麽事。”

    秦烈陽巴不得將方偉調開,立刻說,“今年將會在魯省開兩家精品店,目前在選址當中,方偉可以跟著學學。”

    秦振就點頭,“就這樣。”

    這是一竿子就將小兒子給他支走了,可見秦振對方海東摻和秦芙的事兒有多厭惡,方海東雖然手中有股份,可畢竟這麽多年都是靠著秦振的,自然不能表示異議,隻是卻也不順心,說了句,“魯省啊,行吧,這小子會好好做的。”

    秦振說完這個,才說,“烈陽,《大明淑妃傳》的事兒你來負責跟王家溝通,將這事兒務必辦好。抄人家的,還不出聲,坐在一旁作壁上觀,秦芙,上次你就泄密,你也是靠著養大的,有人抄咱們家的設計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這樣?”

    秦芙如今已經委屈的眼都紅了,顯然也失去了辯解的意思,他坐在那兒就跟個木頭柱子似得,反正全盤被否定了,公司公司沒了,什麽事都是他媽他舅舅包辦,迴家還有個母夜叉的老婆,他有什麽好說的。

    他不吭聲,秦烈陽也就知道,八成今天跟唐鼎欣商量的事兒,她還沒告訴秦芙。秦烈

    陽就笑了,“我倒是可以幫忙,不過爸爸,阿芙也不是什麽都沒溝通,他一直找解決辦法呢。前兩天還讓鼎欣來找我,希望我跟王俊偉商量一下。”

    秦芙有些訝然地看秦烈陽,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天秦烈陽,他那罵他跟罵孫子一樣的哥哥,似乎是第三次為他說話了。

    秦烈陽將他表情盡收眼底,接著說道,“其實今天也有進展了,早上我已經跟鼎欣溝通過,還沒來得及告訴阿芙,您就叫我們迴來了。”

    唐鼎欣自然懂得什麽時候該說話,連忙道,“對,早上大哥就叫我過去,說了解決辦法。王家將會繼續追究抄襲者梨花落的責任,但由於我們簽約的時候也是不知道這事兒的,他們同意跟我們達成合作,以劇本入股的方式,來進行合作。劇本占到股份的10%。”

    唐鼎欣看了看方海東和方梅訝異地表情,就知道這事兒秦芙沒跟他倆說,這就跟她猜測的一樣,秦芙也是有小心思的,畢竟,他媽和他舅舅太強勢了。不過迴過頭看秦芙一臉你怎麽不早說的表情,唐鼎欣覺得可以迴去再熱熱身,她笑著說,“剛剛太緊張了,我也插不上嘴。”

    秦振倒是點點頭,這事兒秦家處理起來不難,他隻是煩秦芙恨不得跟他哥哥勢不兩立的樣兒。如今聽到兩兄弟還有交流,倒是有些欣慰,“這還差不多。”

    秦烈陽立刻說,“我那邊也忙,這事兒也處理的差不多了,不如還是讓阿芙來吧,他性子是軟了點,不過鼎欣性子還蠻果斷的,方偉正好走了,讓鼎欣負責一下,夫妻倆也算互補了。再說,這是阿芙的心血,我還是希望他能慢慢做大。”

    他這樣高風亮節,秦振自然喜歡,點了頭,算是應了。

    事兒一結束,方海東自然留不住了,方梅連忙起身送他。秦烈陽推了秦振進屋,秦振拍拍他的手說,“你做得對,他是你兄弟,我還是希望你們好。”秦烈陽但笑不語。

    倒是從秦振房間出來,迴樓下客房,正好聽見秦芙跟方梅在門廳裏說話,方梅問他,“你舅舅走你也不送?”秦芙特別好氣地說,“我也沒讓他來啊。”

    方梅還想在說什麽,就看到了秦烈陽,於是閉了嘴,扭頭上樓了。倒是秦芙,難得沒走開,黑著臉站那兒問他,“你多管什麽閑事?”秦烈陽就迴答他一句,“誰讓你那麽弱呢!”說完他就下樓了,倒是留了秦芙在那兒靠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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