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琢先和白予告別,再往屋內走去,“迴屋說吧。”


    白予看著言琢和白翊往裏頭走去,多說一句,“明日再細說吧,今兒太晚了。”


    言琢迴頭朝他一笑,揮揮手,關上門。


    白翊見白予那麽說了,也不好再顫著言琢多問,隻好道:“你先睡吧,咱們明日迴白家村路上再說。”


    言琢也困得不行,點點頭,迴了寢房安歇。


    白翊睡廳裏的榻,一躺下,剛才徘徊在腦子裏的各種念頭又冒了起來。


    玉姐和二郎好像比往常更親近了。


    他很歡喜看見他倆能親近,可他們之間卻好像有什麽秘密,許多事都瞞著他,為什麽?


    因為他無能嗎?幫不上忙?


    他沒有二郎身手高強,沒有言琢慮事周到,他知道,可就連阿鄺和芝芝,似乎都比他得言琢重用。


    白翊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什麽情緒,一直堵在胸口,堵得發慌。


    言琢和二郎都一心想找到那個暗中對付白家的人,可他最想知道的,是那個鹿迴頭燭台,究竟是哪兒來的?


    第二日一大早,眾人帶方仲迴白家村。


    陳三河已悄悄離開,一個隨從的去留而已,也沒人在意。


    隻有芝芝一直追問,方仲那個威武護衛到哪兒去了。


    她這迴不迴白家村,留在海城張羅著言琢交代過的收紅曲米的事兒,經過昨晚,她已經明白言琢想的是什麽法子了。


    一想到這迴白士信要在她手裏吃癟,就高興得不得了。


    梅嶺的防衛工作暫時交到羅庚手裏,羅庚帶著三十名潛衛充做言琢招的長工,正大光明護送言琢等人迴去。


    白夫人見到方仲,喜極而泣。


    方仲本身就對各種疑難雜症極感興趣,稍事休息過,就往白三郎屋裏問診。


    言琢已將她和白予的推測同白翊說過一遍,包括幕後黑手多半是白士信和高懷,他們決定先對白士信下手等等,隻未提到梅嶺,這會兒見有時間,拉了白翊一起來找白夫人。


    白夫人侯在白三郎院外的花廳裏,見言琢和白翊進來,有些心不在焉地命人看茶。


    言琢與白翊一左一右在她身旁坐下。


    言琢開門見山,“阿娘,有事想請您幫忙。”


    白夫人一愣。


    白翊也不知道她要和白夫人說什麽,還叫了他來,隻靜靜在一旁坐著。


    白夫人詫異問:“幫什麽忙?”


    言琢徑直道:“我想把梅嶺的莊子讓您和大郎替我管起來。”


    白夫人渾身一僵,捏緊帕子盯著言琢,“梅嶺莊子?”


    她本來就想看看,梅嶺莊子到底藏了什麽秘密,沒想到言琢竟然先一步提了這個事兒,且是要交到她和大郎手裏?!


    白夫人壓下去激動的心情,努力讓自己平靜問:“這莊子,要怎麽管?”


    言琢輕聲道:“梅嶺山中,有原石,出翡翠。”


    白夫人和白翊腦中同時“嗡”一聲響,像平地起了萬丈波瀾,驚得二人一時迴不了神。


    半晌,白夫人才驚魂未定地吐出兩個字,“當,當真?”


    她隻道是山中可能藏了言家的什麽寶貝,沒想到,這整座山都是寶!


    可如今這世道,藏寶等於招災,何況那麽大一座山,若真被人知曉,還如何守得住?!


    言琢輕輕點頭,仿佛猜到了她的憂慮,繼續道:“我阿爺既然把梅嶺莊子交給我,我就不能將這寶珠藏到匣子裏,得用起來。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勞工、護衛都有,初期可招來各百人。如今是安全和保密第一,不著急產出,但是需要一個得力的信得過的人做主管。大郎有過做生意的經驗,又是咱們自家人,所以我想由他來坐這個位置。


    “白家隻用管理好梅嶺悄悄出原石就行,咱們以翻新莊子的名義,將那山封起來,秘密進行。我會在城裏辦一所玉場,同時借何家玉鋪出貨,由我六姐打理,玉場原石的來源,暫時不會惹人生疑。所以這莊子的秘密暫時可以保住。”


    白夫人聽得心驚肉跳,言琢都已經把開山采礦、打磨出貨的條條道道都安排好了!


    這丫頭還有這本事!


    言琢繼續道:“這隻是我的想法,具體進行的時候肯定還會有很多問題,還希望阿娘能幫我將梅嶺的事操持起來。”


    白夫人心內澎湃,浪潮滔天,交予白家……這意味著什麽她再明白不過!


    隻要守好這莊子,從此白家再不用愁過日子!


    “你放心!”她激動得站起身來,頭一迴在小輩麵前這麽失儀,“阿娘一定替你操持好了,讓大郎和你嫂子都搬去梅嶺,好好給你守著!”


    白翊一直在一旁聽著,從驚異,震驚,到歡喜,激動,再到,有一絲絲落寞。


    她交托的人是大郎,而不是他。


    白翊微微垂下頭,他就那麽沒用嗎?


    言琢與白夫人說過初步計劃和想法,方仲也從白央屋內出來。


    也不說怎麽迴事兒,隻細問了平日裏的飲食起居,再給“唰唰”提筆開了藥,然後道還要再看兩天情況。


    午後言琢迴何府,順便將方仲也請去給何老爺看看症候。


    何老爺的情形倒是簡單,方仲簡單看過就起了身,“年紀太大,太過激動氣血上淤,阻了腦子。”


    何六娘把言琢拉到一旁喁喁私語,“這是神醫?看起來自己都病懨懨的。”


    言琢暗笑,“六姐放心,這是如假包換的神醫,阿爺吃了他的藥定能醒過來!”


    何府花園裏更加清淨,鄉下秋來得早,許多樹已開始落葉,風一吹,滿園蝶飛。


    言琢挽著何六娘的胳膊,把梅嶺莊子和她的想法說了一遍:“……咱們就把玉場重新開起來,您帶著阿爺住城裏,看大夫也方便,照應鋪子也方便,和四姐他們還能有個照應。”


    何六娘起先也是被雷劈中一樣震驚,不過她對銀錢這些東西都很隨緣,很快接受下來,隻蹙著眉憂心,“我一個人,也不知能不能……”


    “還有姐姐姐夫們呢!”言琢晃著她胳膊,半撒嬌半央求,“六姐要不出手,可沒人幫我了!再說了,到時候玉場的人,鋪子的人,都是咱們的人,那些人做事,您隻管坐陣就好。”


    她心裏也尋思著,六姐性子比較軟,若是四姐能拉著四姐夫來幫忙,倒是最好不過。


    “您後日帶著阿爺跟我一起進城吧,咱們快些把這事兒商議好。”


    何六娘狐疑地把她看了又看,握住她的手,“玉姐兒,你說實話,你把梅嶺莊子交給白家,城裏玉場玉鋪交給我,那你呢,你做什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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